第一卷_第二十五節你已離去

成英目送韓十出去,出去之後,就是尷尬寧靜地可怕。

“成英,過來!”“是是是。”“蹲在我枕頭旁邊。”

成英這高個子,蹲在這裏,也比韓九高,韓九看他,還是要斜著眼睛。不開心啊!

“我問你,郕王是不是叫你送信的?那天晚上,我看見的是郕王吧?”

“九姑姑,您是我主子,您這麽聰明,應該猜到了。又何須再問奴才啊?”

韓九翻了個白眼,成英模棱兩可又暗暗拍她馬屁,真是巧妙的回答啊!

“那好,我是你主子。記住,以後,他叫你做的事情。你必須問過我,能不能做?怎麽做才滴水不漏,不被人抓住把柄?懂不懂?看見我現在是什麽樣子了吧?我要是當時鬆口,你絕對會比我慘一萬倍!”

“王振會殺了我?”成英心裏毛毛的,總算有些害怕了。“切,殺人那種沒意思的事情。王振才不屑呢!他可是個,讀!書!人!他會把你送進東廠!讓你,生不如死!再給朱祁鈺……不,是郕王,安一個勾結謀逆的罪名。別說於謙了,朱祁鈺都保不住,藩王進京多少也是白搭!領頭的都沒了,哪裏還有嘍囉的生死。懂我意思了嗎?”

韓九是間接提醒成英,如果,韓九失勢,你成英也不會有好下場。王廷可是知道,成英是韓九的人啊。

“九姑姑,奴才懂了。”

“這一回,是我自己大意了。下一次,你要是不跟我說,再行動,後果自負!”

“是是是。”

“行了,走吧。我要睡了。”“還睡?”成英一個驚訝,“你,睡了這麽長時間,還睡啊?”

韓九隻想罵他:“我不睡覺,還可以幹嘛?還有,我昨天是真的睡覺嗎?那是昏迷!滾出去!”

成英自討沒趣,訕訕而去。

韓九看他走了,這才感覺到,沉沉的尿意!

好尷尬啊!韓九真的是,憋的受不了了。總不能尿在床上吧?

“小帛……小帛……”韓九隻好,幹嚎了!

“九姑姑,我來了。”還真的有用啊!“快進來!我

要,我想要……”

田小帛,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韓九從床上拖下來。幸虧,有一種叫做,痰盂的東西。

問題又來了,怎麽上床?現在韓九就趴在痰盂上,屁股那裏高高隆起,誰讓田小帛,力氣小呢?

“小帛,你要怎麽把我,再搬回床上呢?”

韓九方便完了,歪著頭,問田小帛。

“這個……我要去找人幫忙了。”“我告訴你,不許找男人,也就是那些太監。你去找個做粗活的宮女,力氣大。”

“好。”“臨走,別忘了,把門關嚴!”

田小帛走了之後,韓九又開始掃視四周,這個房間,她每天掃視了,七八十遍,還是繼續掃視。可能是內心深處,對環境的機敏吧。

“那是什麽?”韓九看見妝台上,豎著一瓶藥。她抬起下巴,妄想可以,看清那是什麽東西。然而“啊!”

抬得太高,又碰到傷口了。“好疼啊。”

韓九乖乖等著田小帛,回來,帶著一個宮女,把她四仰八叉地搬回床上。每想尿尿,就要,花這麽大的周折啊?!好痛苦!朱祁鈺,你給我記住,這筆賬,姑奶奶算你頭上了!

“小帛,把那個拿給我看看。”田小帛奉命做了。韓九看到字條,故意顛倒過來。

“算了,這,我也不認識。等王廷王建他們吧。”

田小帛出去給韓九弄早飯的時候,韓九拿出這張字條,“研磨敷用”。

“誰啊?字這麽醜?”

晚上,韓十睡夠了,韓九吩咐她,去太醫院,問問有哪些人,拿過這種藥。她見過這個藥瓶,田小帛給她擦的就是這個藥。

韓十的回答,讓韓九心裏震動很大。

她再一次,讀了一下。這四個字。“真醜。就不知道寫好看一點,讓我看著心情也舒服啊。”

說這話的時候,韓九的嘴角明顯是揚起的,笑意是藏不住的。

韓十問她:“這藥會不會有問題,用不用呢?”“藥沒有問題,太醫院出來的,給我用的,肯定沒有問題。有問題的,是……人!”

韓九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感受。這就算,補償嗎?勉強,勉強,接受吧。

等我,好了,可以下床了。再……再幹嘛呢?到時候再看吧。

半個月,以後,在韓九已經被房間給捂發黴,背上長草,胸口生苔蘚。每天除了哀嚎就是幹喊。

王振,王廷,王建,甚至王山王林都來,看過她。告訴她,去病如抽絲!叫她耐心些。表麵上的應承,怎麽可能按耐住她躁動的心?

半個月了,野馬脫韁,韓九穿著棉衣走到陽光下,終於可以下床了!

然而,她卻聽到了一個別的消息。

“十兒,你說什麽?郕王回封地了?”這不才半個月嗎?這都等不了?

“對呀,規矩不就是這樣的嗎?王爺和其他藩王一起走的。不過,快過年了。他們又要進京了。而且,這一回,王爺還是帶著吳賢妃一起回去的呢。母子團圓了。”

“哦。”韓九下床的喜悅,被這個衝的,蕩然無存!

怎麽走了呢?

韓九看著自己身上的棉衣,是啊。已經冬天了。他不離京,肯定遭人話柄,剛剛救出於謙,別又招惹是非。太後一高興,還讓他們母子團圓了。

韓九坐在冰冷的台階上,眺望天際,灰色的雲層,一層,一層地籠罩在空中。隔斷她的視線,望不到,北方的草原。

王振在她臥床的時候看她,是因為,王振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他要棄馬順,保住自己,他鬆手了。他知道四個字,來日方長。但馬順也不會有事情,隻是,停職幾個月而已。

韓九也知道,朱祁鈺還想為劉蘊翻案。可是,人都死了,王振能放了於謙,已經是給足藩王們麵子了。再得寸進尺,隻會,魚死網破。

朱祁鎮為了擋住朱祁鈺繼續狀告王振,竟然肯放了吳賢妃。但是,他還必須問過太後,太後對朱祁鈺這回的表現很滿意,也鬆口,放了,吳賢妃。

這已經是最大的妥協了。

朱祁鈺知道八個字:見好就收,來日方長!

韓九還是坐在台階上,心裏,怎麽會這麽失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