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二十一節失而複得
韓九一直懸著一顆心，她一夜都在床上輾轉反側，什麽時候迷迷糊糊睡著的都不知道。
直到韓十早上當差回來，敲她的房門，她才醒過來。
“姐姐，姐姐你醒了嗎？”韓九的頭，在枕頭上晃了一下。“我醒了！”韓九連忙下床開門，衣服都沒來得及穿，身上隻掛著單薄的白色襯衣。
“姐姐，你怎麽不穿件衣服就來給我開門啊？不冷嗎？”韓十把韓九往房間裏麵推。
韓九問她：“怎麽樣，昨晚沒出什麽事情吧？還有宮門開沒開？”
“姐姐，昨晚沒有出事啊。就是你回來的太晚了。還有，翁公找你，今天是你當差。皇上心情不太好，翁公說，必須要你去伺候。小心著些。”
韓九無奈啊！“算了，都一夜了。這……也肯定被風吹跑了，就算沒有被吹跑，也被人撿走了。”
韓九唉聲歎氣地爬回自己的床上，最後享受一下，這溫暖的被窩。
“姐姐，什麽東西被吹跑啦？”韓十打開衣櫃，幫韓九找衣服。
“是，於謙寫的一首詩。”“什麽，你昨晚去見於謙了？”韓十的語氣，充滿著不可思議。
“嗯，王建提的建議。我可是，失敗而歸啊。”韓九搖搖頭歎息，“要是我能勸下於謙，我才厲害呢！這在我意料之中。”
韓九準備好之後，看看時辰，現在應該還是早朝。先去看看王廷王建他們在不在吧。
王廷王建兄弟都不在。估計是和藩王他們見麵，雙方在“廝戰”吧。
乾清宮，人還是挺少的。大多數的人，都在外麵，沒辦法進來。
好餓呀。趕緊先吃一頓。韓九正要走呢，又有事情了。
成英，用上回被她和王廷看到的方法，再一次，潛進乾清宮。這一回，比上一回更誇張。他一直都在張望四周，就跟賊似的。好吧，此刻的他，比賊還要賊！
韓九閃到簾子後麵，偷瞄著某賊。
成英悄悄走到皇帝的桌子前，掏出一張紙，塞在皇帝的奏章下，露出一個小小的角。
韓九想想，難道是上回被逮住，沒有交給皇帝東西？
等成英用同樣的動作，貓著腰，偷溜出去以
後。韓九把簾子一揮，徑直走到桌子前，毫不客氣地抽出那張紙。
怕什麽，又不是沒有這麽幹過。別說一張紙了，就算奏章，她也偷看啊。反正，她就說她是在整理的，而且，乾清宮的人，都知道，她九姑姑“不識字”！
韓九一打開，才傻眼了。
這不是……
韓九仔細回憶一下。昨晚，那個男的，哪裏有成英這麽高？比成英矮一些，而且，看那身板，肯定是個男人啊？
昨晚，估計就是在那個被嚇的時候，才鬆開這張紙，被那個人撿到。
可是，它現在是在成英手裏，昨晚那人，目測又不是成英……
她吼他的時候，他愣了一下，沒有拿下鬥篷，沒有說話，隻是彎著腰……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沒有其他動作……他也是心虛啊。
又和成英有關係！
想到答案的韓九驚訝地張大嘴巴，右手不知什麽時候伸到臉上，捂著自己的血盆大口。
那是……朱祁鈺！
怎麽會這樣？她昨晚，竟然吼的是朱祁鈺！
天啊。怎麽這麽多事情啊！
昨晚，估計朱祁鈺也是去找於謙的，正好她看完於謙，撞見了他。她又恰好，掉了這張紙，他撿到了。
這！要是再和他見麵，她該怎麽和他說話呀。
韓九將手裏的紙疊好，再一次放在奏折下麵。裝？對，我接著裝。我就裝不知道。對！
韓九心裏的一顆大石頭，暫時放下一塊了。還好是朱祁鈺，要是換作別人，想要整她，讓她從九姑姑這個位子上下來的人撿到，在王振麵前添油加醋，說她和於謙關係不淺。那她這日子就難過了。
韓九又犯糾結症了。要不要，留著這張紙呢？講句心裏話，她是真心佩服於謙，想讓於謙活下來的。但是，如果這張紙放在這裏，今天是她伺候皇帝，要是被王振知道……
不，她不識字。對，她不識字。可以拿這個當借口。
還是去吃飯吧。
韓九一個轉身，王廷王建，王山王林四個人盯著她。她肚子裏，開始翻江倒海。明明是心深深沉了一下，卻掉到空空的肚子裏。
王建先問她
：“九兒，你放的什麽？”“就是，一張紙……有字的紙。”
“你不識字，放什麽啊？”王廷說罷，就走過去，拿那張紙。
韓九阻止他。“這就是一封信，沒什麽。肯定沒有問題。”
韓九還伸手拉著王廷，不讓他過去。王廷當然停下了。但是，王建又說話了。
“九兒，那你總得告訴我們，是什麽信？誰寫的？”韓九咽了口唾液，這謊話也是要想一下的。
王建不給她思考的機會。他飛速穿過韓九和王廷，奪下那張紙。
“你不識字，我們幫你看看。”王建右手兩個手指捏著這張，被蹂躪的皺巴巴的紙，在空中一甩。紙都鋪開了。
完了！
王建心裏清楚，這肯定是於謙寫的。看來，舒爾孛，是想幫於謙啊。這麽一首大氣磅礴的詩，打動皇上那顆心，不成問題。
“哥，這首詩……”王廷接過來，看了一下。臉色一陰，王山王林看王廷的表情不對。他對韓九，可是從來沒有露出這種表情的啊。
王廷皺著眉頭，連鼻孔都舒張著氣氛的火焰。王山拿過來，和王林一起看。
他們兩個看完以後，頭沒有抬，隻有眼珠子在動。這是錦衣衛的標誌性監視動作。
韓九隻感受到腹背受敵。“怎麽了？我不識字，不知道上麵寫了什麽。你們，給我念念？”
韓九已經是心虛的不能再虛了，剛剛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九兒，這是誰給你的？”就算問，也是王廷問，王建他們都沒有開口。
“什麽東西啊？”王振也從後麵來了。皇帝也快要回來了。
韓九一聽王振的聲音，嚇得腿都軟了。直接倒在王廷懷裏。王廷扶住她。
王建看韓九這副樣子，心裏非常得意！他說：“翁公，九兒想給皇上看一封信。她不識字，我們正在幫她看呢。”
“是嗎？也給我看看。”王山王林把這……遞給王振了。
王廷看著王振的臉色，秒變，簡直秒變啊！瞬間，好像正在和於謙對峙似的。韓九，感覺到一種厄運，正在襲來。
韓九有些懷疑，這段日子，她是不是可以去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