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敖溪突至

“避身之所?師父,這世間天大地大,為何她偏偏要去冥界?”墨婉不遮鋒芒,直截了當地問道。

孤鳳知道剛才自己多嘴已經惹了事,趕緊圓場,“那時因為隻有冥界可以避開鳳淺琉與檀溪。”

“哦?”墨婉聽他作何解釋。

“冥界是極陰之地,集怒怨魂靈,岫媚已受情傷,甘心墮入非妖非魔非人的境地,這裏可是好去處,最重要的是,敖淵是冥界王上,任何人都不敢造次,鳳淺琉就算有通天之術,也沒膽來冥界指手畫腳。”孤鳳洋洋灑灑地說道。

“冥界竟這般厲害。”墨婉蹙眉思索著。

“厲害的不是冥界,是冥界王上。”孤鳳聽墨婉還是沒有抓住重點,幽幽提醒到。

“師父。”冥界王上不就是師父嗎?

“師父,你既已答應收留了岫媚,又讓檀溪去冥界,這可一點都不道義?”墨婉低聲嘟囔著,既已應了岫媚,岫媚最不願意看見的人應該就是檀溪,鳳淺琉雖是主謀,可說到底,傷岫媚最深的還是檀溪。

“婉婉,若是換了你,可會忍心讓他二人生生世世不再相見?”敖淵唇角微微上揚。

“師父,這有什麽忍心不忍心,岫媚的心已經被檀溪傷透了,見了麵也隻是徒添煩惱。”墨婉麵容微仰,慵懶散漫的說著。

“婉婉,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岫媚走後,鳳淺琉日漸恢複,可是對她早已再無情意,寧願被花神府邸驅逐也要去冥界尋回岫媚,他等得也夠久了。”敖淵寬大的袖袍長垂而下。

“師父,你就這麽好心。”墨婉懟了回去。

“那是當然,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敖淵用茶蓋撥弄著綠意盎然的茶葉。

“好了,夜已深了,故事也聽得差不多了,婉婉,回去歇息吧。”敖淵起身徑直走向門外。

孤鳳、舞凰緊跟其後,墨婉望著這三人的背影,想起即將不久的別離,雙眼微微泛酸,她一點也不願意敖淵身邊站著的人不是自己,“哎,還是趕緊修煉,才能追得上師父的步伐。”

墨婉知道,自己若是懇求敖淵帶自己一道,攤開雙掌,隻能無奈地望洋興歎,她去了隻能添麻煩,唯有強大,才能與他比肩,看著他的背影,又是一聲歎息。

敖淵很是守信,七日後,便動身與舞凰、孤鳳前往鳳凰族,離開那日,墨婉睡意正濃,窗外的海棠花依然籠在夜色裏不知何夕,敖淵在她的額上落下輕柔的吻。

“不給墨婉說一聲?”素衣錦袍的孤鳳倚在海棠樹上看著一身玄色長袍的敖淵。

“不用了,叫醒她,又該鬧脾氣了。”敖淵談起墨婉神色溫柔如水,寵溺地口吻讓孤鳳渾身一顫。

“那就快走吧。”三人消失在茫茫夜色裏。

墨婉一覺睡到中午,腦袋都有些疼,迷迷糊糊起身穿上長衫,推開房門讓新鮮的空氣湧入,遠遠就看見一綠衣婀娜女子款款而來。

“墨姑娘,我已準備好早飯。”紫蘭細心得體,朝墨婉施禮。

“哦

,師父呢?他吃過了沒有。”墨婉詢問道,敖淵不管她醒的多遲,都會等她一起吃飯,她今日睡過了頭,這會都中午了,師父該不會還等著吧!

紫蘭欠了欠身子,“王上已經去鳳凰族了,墨姑娘不用再等了,以後我把飯菜送到你的房中。”

墨婉愣了幾秒,“不用了。”

又忙忙說道,“也好,紫蘭勞煩你了。”墨婉猛然想起,往日兩人一起吃飯,都是在他的房中,要不就在亭台,現在他都不在了,自己也犯不著跑那麽遠,以前那麽愛偷懶,現在有了機會卻好像並沒有那麽高興。

她匆匆吃過飯菜,便開始修煉。

“墨染棠屑。”心裏默念著口訣,手中慢慢結印。

指尖是雪白色的光亮纏繞,平地生海棠,潔白的花瓣上點點墨跡,順著亭榭攀爬,墨婉看得心煩,收了靈力,倚在欄杆上發呆。

一連幾日,墨婉都魂不守舍,看到紫蘭,就追問,“師父,還有幾日才回來?”

有時一日會問上數遍,紫蘭一提醒,墨婉便恍恍惚惚。

紫蘭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不由失笑,這不,現在撥弄著碗裏得飯菜卻不送入口中。

“紫蘭啊,這廚子是不是給換了?”墨婉單手撐著下巴,嫌棄得盯著飯菜。

“墨姑娘,可是不合你的口味?”紫蘭淺笑。

墨婉扁扁嘴,“紫蘭你難道沒發現嗎?今日的桂花糕太甜了,還有這個米飯,太硬了。”墨婉越說越嫌棄,幹脆放下筷子,將下巴搭在桌上。

紫蘭知道墨婉的心病所在,清清嗓子,開口道,“墨姑娘,你如果再不好好吃飯,王上再過十日回來看見你消瘦的模樣,該真得換了廚子了。”

“還有十日,怎麽還有十日,紫蘭,我怎麽記得隻剩七八日了。”墨婉並不理會吃不吃飯的問題,糾結於他何時才回來,自己都快無聊死了,真的不能想象,以前一人在閨閣中如何度過的。

“確實是十日。”紫蘭記得很清楚。

“哦。”墨婉敷衍一聲,又去逗弄湖裏的錦鯉。

紫蘭隱在角落處,遁去了呼吸,隨後黛眉微蹙,便消失不見。

墨婉索性脫了鞋襪,將腳放在湖中晃蕩,盯著湖裏胭脂色的錦鯉出神。

突然,一道男聲從身後響起,“姑娘,你家主人可在?”

墨婉被這突如起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偏過頭看看是誰?她這幾日除了看見紫蘭,其他人都憑空消失了,突然聽見不熟悉的聲音很是新奇。

陽光太刺眼,墨婉眯了眼角,隻能看見一個挺拔的身形走近。

墨婉也懶得起身,依然坐在水邊,喚了幾聲紫蘭,卻沒有人回應。

一聲更比一聲小,始終不見紫蘭出來,墨婉的心裏開始發毛,隻顧了稀奇,卻忘了這可是敖淵的府邸,這個人可以來去自如,靈力肯定在府中所有人之上,後背開始發涼,就連溫暖的水都似寒冰刺骨。

來人越走越近,現在起身已經來不及了,墨婉還是站了起來,這樣就算跑也方便啊。

眸子裏的溫度漸冷,警惕地望著來人,轉眼間,他已經走到了眼前。

一襲白衣寬大的袖擺自然垂下,墨色發絲輕束,麵如冠玉,卓爾不凡的氣質仿佛從雪山之巔走來,男子發現墨婉在打量著自己,小心而大膽的目光在自己身上掠過,不躲不閃,唇角輕勾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

“姑娘,你家主人可在?”男子再次出聲打探道。

墨婉見他雖清雅高流,還是不敢有一絲懈怠,看他的樣子應該與師父熟識,卻不曾見過自己,便回答道,“回公子,我家主人正在午睡,不便見客。”

聽見墨婉的逐客令,男子也不怒,細細看著她的眉眼,額間一朵淺色海棠,眸子燦若星辰,殷紅的薄唇輕抿,如瀑青絲垂直腳踝,一襲月白色海棠纏繞腰身的長裙更添嫵媚,最引人矚目的還是裙角下**著的一雙瑩白玉足。

“無妨,我在這裏等他醒來也不遲。”白衣男子也直接坐在了水邊,淺笑望著墨婉。

墨婉見一技不成,準備開溜,“也好,公子在此等候,我去稟告我家主人。”說著,提起裙擺就要開逃。

白衣男子朗聲大笑,“南寒大師的徒弟難道就這點膽量?”

墨婉立在了原地,他認識南寒大師,還知道自己是南寒大師的徒弟,還能夠找到這裏,看來是早有準備。

緩緩轉身,莞爾一笑,“公子既然知道尊師是誰?想必早有準備,可否告訴小女子公子尊姓大名,日後相見,必告知尊師。”墨婉心裏的小獸已經呲牙咧嘴,既然認識南寒大師可就好辦了,就算是敖淵的仇敵,顧忌起南寒大師的情麵,想必可以饒自己一命,不必橫死在這水邊。

白衣男子也禮貌一笑,“在下寂清大師坐下小徒,敖溪。”

敖溪,墨婉記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聽過?他也姓敖,寂清大師,敖溪,敖溪,敖溪。

在內心默念無數次後,墨婉腦中突然轟地炸開,那日敖淵大婚,南寒大師隨寂清大師去了碧雲峰,自己也想趁機開溜,寂清大師好像說過,他的無用徒兒也對龍血之力頗有鑽研,敖淵說過,他的大哥,對,就是敖淵的大哥,他剛好也姓敖。

“莫非你就是寂清大師的無用徒兒,敖淵的大哥,敖溪。”墨婉將腦中浮起還算完整的話語吐出。說完,看他額角抽抽,才意識到此話有些欠妥。

“難道老二就是這樣告訴你的?”敖溪好笑地看著口無遮攔的女子。

墨婉忙忙解釋,“當然不是,這可是你那師父說的。”她才不要把屎盆子扣到敖淵頭上,所以隻能由寂清大師來擔這個責任,況且也本來就是寂清大師說的,師父,你這會又在幹什麽呢?

敖溪扯扯嘴角,他的這個師父確是有說這話的可能,看她著急替敖淵開脫的模樣,心情更加好。

“過來坐吧。”敖溪指著墨婉剛才坐過的位置示意她坐下說話。

墨婉現在就是砧板上的魚肉,隻能仍人宰割,也不拘束坐了回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