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靠山

冥界大殿內,一襲玄色長袍的男子鳳眸微眯,“她的命是保住了,可是花一婉下得咒印不知解除沒?”孤鳳如實匯報。

想起那日離開時墨婉的脈象幾乎全無,他準備再輸一點靈力與她,當日說隻有三種方法能活命的方法雖是不假,可是他是有自己的小九九的,敖淵對墨婉動了情,怎麽可能一朝一夕就全無。

想著墨婉走投無路之際在飲下敖淵的心頭血,或許會因感恩之心而冰釋前嫌,卻未曾想到墨婉如此決絕。

況且就在瞬間感受到一股強大的可怕的靈力波動,就連敖淵都到達不了的境界,便匆匆離去。今日,才打探到,是來自玄山的南寒大師救了墨婉,眼下讓其座下的弟子親自照顧。這代表了什麽?

“花一婉下得咒印,南寒那老頭子肯定有辦法解除。”敖淵紅唇微啟,那日抱著墨婉讓她飲下心頭血時,由遠及近的靈力波動他就知道墨婉有救,至於是誰?他當時也下不了定論。

“敖淵,你說有沒有可能墨婉會去玄山?”孤鳳打死都不會相信,可是當親眼看到南寒大師座下的弟子成堯和墨婉調笑,就自然而然有了這種猜測。不得不說,孤鳳你真相了。

敖淵緊抿薄唇,眸底深邃如汪洋,“去了也是無妨的。”他最怕的不是墨婉恨他入骨,而是形同陌路的淡漠眼神,為旁人緊張不已的熱切目光,婉婉,我該拿你怎麽辦。

孤鳳撇撇嘴,你就嘴硬吧。

“敖少,你的小徒兒可真是有出息啊!”一襲墨綠錦袍的男子飛身而來,一雙斜吊的桃花眼微眯。

巫冷拍了一下孤鳳的肩膀,招呼道,“孤鳳,你姐可現在到處找你呢?”

聽見巫冷沒話找話,舞凰何時管束過自己,自己隻要在敖淵身旁,她巴不得呢,孤鳳側著身子,“新婚剛過怎麽陪陪你的娘子呢?”

巫冷嘴角抽抽,他今天來可不是討論無趣的蘇錦,“那多沒意思啊,還是敖少家的小徒兒有趣。”

孤鳳翻了翻白眼,也罷,你鐵心要拔老虎的牙,我也沒辦法。

巫冷無視孤鳳的表情,繼續說道,“敖少,你家小徒兒我聽說現在危在旦夕了。怎麽還不去英雄救美呢?”

見敖少不搭理自己,和孤鳳搭話,“兄弟,你給我講講唄,靈界無聊透了,好不容易有個一言半語的風聲,勾起了興致,就消失了,快點快點,我錯過了什麽好事。”

看樣子,巫冷還不知道南寒大師之後的事情,好心勸道,“你若是心裏還有花一婉,就提醒她提防著點,墨婉隨時可會來尋仇?”

巫冷聽得雲裏霧裏的,“哎哎,你說慢點,那小丫頭怎麽還來尋仇呢?”

孤鳳冷哼一聲,他比巫冷早一步想通,花一婉是什麽樣的女人,所以已經釋然,“花一婉給墨婉下了咒印。”

“不就下個咒印嗎?”巫冷輕蔑一笑,他還以為什麽大事呢,那小丫頭竟這般小氣。

“那你可知花一婉下的是死咒。”孤鳳一字一句道。

“什麽?死咒。”巫冷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了,婉婉用得著費那麽大得勁,給一個凡人下死咒嗎?肯定是有原因的。

“孤鳳,婉婉這麽做是有原因的。”巫冷辯解道。

“原因?敖少不喜歡她,愛上了墨婉這個原因嗎?”孤鳳不知道自己現在還在為什麽而激動。

巫冷蹙眉好像在思索著孤鳳所說真假,不過,就他對婉婉的理解,是極有可能下得去狠手。

“她人呢?”巫冷最關心的還是花一婉的生死,既然對墨婉已下了死手,聽孤鳳的口氣,花一婉不在這裏,還會在哪裏?

坐於高位的男子薄唇親啟,聲音浮冰寒雪般,“巫冷,見到她了,記得告訴她,我不殺他,是在給婉婉留著。”

巫冷碰上敖淵的目光,後背發寒,“你難道還想讓墨婉親手殺了她?這是對婉婉最大的恥辱。”

“不,對她來說,這是無上的榮耀。”敖淵聲音聽起來有些嘶啞,卻不容撼動。

巫冷苦笑一聲,“敖淵,墨婉是你的徒弟,卻不代表她就可以手刃婉婉。”他感覺敖淵仿佛說了史上最大的笑話,就連他自己也不能瞬間手刃婉婉,更何況渾身無一點武氣的墨婉,真是天真。

“那我們賭賭如何,我猜一年後婉婉就可以手刃她。”孤鳳徹底被巫冷的愚蠢激怒了。

“不,就下次見麵。”敖淵起身負手而立,鳳眸掃向階下墨綠錦袍的男子。

巫冷徹底覺得這兩人都瘋了,“好,賭就賭。”桃花眼裏精光凝聚,他就不信墨婉可以在如此短的時間裏殺死婉婉,簡直天方夜譚,等到你們輸了,也就可以清醒。

靈秀山上,墨婉迎著風口而立,再過一日,就要再次離開,跟隨敖淵離開的場景一次次衝擊著大腦某個角落,越是刻意隱藏,回憶越是叫囂,還不如任由它肆意生長,看它可以狂妄成什麽模樣。

想起他的那雙好看的鳳眸總是攝人心魄,血染的紅唇微抿,將自己用力裹在玄色長袍下,特殊讓人沉醉無法自拔的味道,潮水般一次次將自己吞沒。

又會忽然出現一襲紅灼似火的女子倚在他的懷裏,擁吻癡纏的畫麵,冷漠如寒冰的目光又讓自己清醒,在這樣的循環裏,墨婉感覺自己快要虛脫。

“婉婉,馬車備好了,外麵風大。”雲生手臂上垂著墨婉的裘衣。

墨婉聞聲回頭,跌在雲生柔情萬千的溫柔目光裏,對不起,雲生,和你好好告別我都沒做到。

“雲生。”墨婉立在原地,任由雲生替自己係好頸間的絲帶。

“怎麽了?是傷口疼了嗎?”雲生低聲詢問道,拉著墨婉就要走向馬車。

墨婉搖搖頭,她的心裏已是難過的一塌糊塗,轉眼就要分別,有些話,越親近的人,越是無法說出口,張開雙臂撲向雲生懷裏,喉嚨裏有些酸澀。

雲生見狀,小圓球一下拱進自己懷裏,大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

這場景落在成堯眼裏,差點笑出聲,雲生好像抱了一個白色的狗熊,溫柔哄勸著,不由大笑出聲。

墨婉聽見突兀的笑聲,看見成堯賤兮兮的表情,掙開雲生的懷抱,大喊道:“臭小子,你再笑一個試試。”

雲生望著墨婉通紅的臉頰,不由伸出手捏了捏,手感真好,“婉婉,去了玄山,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墨婉使勁點頭,讓他放心。

墨婉、綠綺、雲生、成堯四人有說有笑,

不一會就到了墨府門口。龍飛鳳舞的墨府兩個字高懸,石獅靜默而立,一行丫鬟管家跟在墨阮安身後,墨母將手放在墨阮安的掌心翹首以盼,看著馬車一點點放大,上前迎接。

雲生率先跳下馬車,成堯緊跟其後,綠綺扶著被裹成球的墨婉下了馬車,墨母看到渾圓的白色人形一點點挪動,本就精致的臉龐現在隻有巴掌大小,心疼不已,“婉婉,你可算回來了。”

墨婉左手握住墨母的手,另一隻手藏在袖子裏不讓它露出來。

“進去吧。”墨阮安發話,眾人前前後後進了大廳。

“南寒大師已經和我們說了,婉婉,你這下,去了玄山莫要再貪玩。”墨阮安一副主事者的姿態坐在中央。

“知道了。”墨婉現在可想知道南寒大師到底怎麽跟他們說的,就這樣同意了。

墨婉輕輕拽拽墨母的袖子撒嬌道,“娘,南寒大師怎麽跟你們說的?”

墨母輕歎一聲,用指尖點點 墨婉的鼻子,“你是不是雪天偷跑到了山頂。”

墨婉細想自己什麽時候跑上過山頂,還是偷跑。“我……”

“你什麽你,我們都知道了,你腳下打滑摔下山頂,幸虧南寒大師路經此地,好心救人,結果發現是你。”墨母一口氣說完,微微有些怒意。

墨婉徹底傻眼了,南寒大師說謊真是一套一套呢?

雲生看墨婉傻乎乎的樣子,打了圓場,“墨夫人,婉婉也不是故意的,都怪我沒照顧好她。”

墨阮安望見溫潤如玉,教養得體的雲生,暗想呂老頭怎麽這麽好運,生了如此懂事的兒子,“雲生,這事不怪你,婉婉任意妄為的性子也該被好好訓一訓。”

“對,就是該被好好訓一訓。”成堯出聲對墨老爺子的主意稱讚不已。

墨婉、雲生兩人的臉同時沉了下來,看著成堯徑自找了位置,自顧自悠然飲茶,完全不把自己當陌生人,孤傲高冷的神仙模樣哪去了,墨婉每次就想好好教訓成堯一頓,可是有心無力。

墨阮安出聲詢問道,“這少年是……”

雲生頷首作答,“他正是南寒大師的弟子,成堯。”

“哦,原來是南寒大師的弟子。”墨阮安起身準備施禮。

成堯隨手一揮,就將墨阮安拂回大椅,旁人看來墨阮安是自己坐回去的。

雲生隻是忘了一眼成堯一眼,他就有所收斂,成堯自己都奇怪,這世上能夠讓他心甘情願臣服的隻有師父 ,還有他了吧。

“婉婉,你們就先退下吧。”墨阮安臉上極力保持不動聲色,可心裏對紫衣少年已經欽佩不已,就連南寒大師的徒弟都這麽厲害,南寒大師該強大到什麽地步?

心裏又是欣喜,有這樣的人做靠山,墨家就可以平安無憂了。

墨婉隨了墨母一同睡在了一起,她還想再聞聞娘的味道,這種感覺總是讓她莫名心安,此去還不知何時才可以回來,墨婉躺在墨母的臂彎裏,一夜無夢。

靈秀山巔,墨色的雲朵飄忽不定,一男子身著玄色長袍在淩冽寒風中望著早已無人的宅院,風卷起袍角獵獵作響,銀色月光柔柔裹在周身,他的身影孤獨而寂寥,鳳眸此刻平靜如大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