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清韻茶香戰東皇（7）
第二天清早，慕淩玄三人準時赴靈隱寺之約。
進入靈隱寺，在迎客僧的帶引下見到了慧空禪師。
“三位還真是守時哪，嗬嗬嗬嗬。”慧空禪師笑道。
“大師過獎了。”慕淩玄道。
“慕公子，神原先生已在茶室靜候，還請單獨一敘。”慧空禪師道。
“單獨？那我和柔兒就不用去了嗎？”明清舞問道。
“是的。神原先生想和慕公子獨自相聊。也正好，老衲也想和明姑娘暢敘一番。”慧空禪師道。
“如此也好。清舞也有一些問題想向大師請教。”明清舞點點頭。
於是慧空禪師帶著三人來到茶室門外。慕淩玄一個人淡定地走上茶室台階，隻是走到一半登時停下，轉了個半身，朝明清舞深深看了一眼。明清舞淡然一笑，朝慕淩玄點點頭，並不說話。
無言勝有言。
明清舞的淡若，就是給慕淩玄最大的鼓勁。慕淩玄也回之點頭。而後昂然轉身，安之若素，續上台階。
心有靈犀一點通，有些人不需要開口，一個笑容，一個點頭，就足夠明白彼此的感受。
慕淩玄走到門口，抬起手欲推門，不料茶室裏倒先傳出神原蒼鶴淡淡的話語：“來了。”
慕淩玄也回道：“我來了。”並推門踏進。這簡單短快的三個字平平淡淡，但語氣聲中昭示出無比的堅定，似寒風嘯殺中處之袒然的行軍，神采奕奕、大步流星。
一進門，慕淩玄就看到了正閉目養神的神原蒼鶴。神原蒼鶴也是時候結束閉養了，隻當神目一開，慕淩玄的心神竟是不受自己支配地哆嗦顫動。此時慕淩玄的意念裏，茶室的所有物體都被附以靈魂抽體的錯覺，就和正在焚著的檀香一樣，氣體扭扭曲曲，晃晃悠悠。這種靈魂離體的錯覺和圖畫上的內容在動的感覺是契合無間的。慕淩玄方知此是神原蒼鶴給自己的下馬威，意圖
打磨錯殺自己的士氣。
武功練到高深之境，眼神的威殺呈最直觀的體現，以眼殺人不是傳說。心神不穩，心理素質極差的人很容易被強者的虎目刀瞪給嚇破了膽，導致屁滾尿流，魂飛魄散，直至死亡。
但這些情況通通與慕淩玄絕緣。慕淩玄的心性超乎常人所能想象的穩定，堅如磐石，所以很快便調整回來，脫口讚美：“好手段！”
“這沒什麽。能承受住我的先天威視，慕公子的心性的確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堅毅。很多和我交手的人從一開始就已經受不住我的哀祭之眼而棄械投降了。你能如此風輕雲淡的站在這裏，罕見啊！還請坐下吧。”神原蒼鶴深有感想。
慕淩玄神態悠閑，於茶桌前席地就坐。坐下後，神情便專注在桌上擺放有序的東瀛茶具。而且呢，那雙火眼可是看得津津有味。
“好生精致風趣。看來東瀛的陶瓷技藝也確實走出了自己的道路。”慕淩玄興致勃勃。
神原蒼鶴得意滿滿，對本國的瓷器工藝具有十成十的驕傲，笑著介紹：“這是我們東瀛的瀨戶燒。這些茶具包括現在正在用來燒茶水的茶釜茶爐都是我們東瀛國首屈一指的茶道大宗匠武門靜衛文大師的精心傑作。”
“精品就是精品，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來。這套茶具色彩斑斕，華美趣致，品味高雅，格調鮮明，絕非尋常百姓之用。所以我想這瀨戶燒十之八九是供王公貴族、豪商巨賈所用。”慕淩玄指著這些茶具道。
“慕公子所言不虛。”神原蒼鶴道。
紅釉描繪的茶碗，碗上刻畫著莊嚴肅穆的東瀛皇宮，從這氣勢渾宏的宮殿群中，依稀殘存了唐都長安大明宮的影子。茶杯的色澤溫潤勻和，很有宋瓷溫婉宜性的風格。而這沉金茶棗上的蒔繪，飽含了故事性和主題性，富士山下，櫻花絢開，一位美麗動人的歌女在舞姿搖曳，從旁的則是一名琴師在撫琴相助。
慕淩玄在觀瞻的同時，思潮
不平：“東瀛人是出了名的聰明好學，雖然在表麵上表現出一幅謙遜的態度，卻在暗地裏時刻充滿著野心。管中窺豹，從這瓷器工藝可以看出東瀛這些年來一直緊追不舍，實力真是不可小覷。從種種跡象表明，東瀛對中原的覬欲之心無人可比。哎，有這樣的鄰居，是福是禍，難料矣。”
本來就對東瀛人沒多少好感的慕淩玄，此刻閃現在心裏的一頓聯想，讓他對東瀛人的友好度直線下降。霎時間，冷淡許許。
神原蒼鶴興許是猜出了慕淩玄的疑慮，也不直接點破，而是說了句：“友誼自在心中，即便有一天從朋友變成了敵人，但隻要心存那份英雄的惺惺相惜，就是至大的尊敬友誼。”
“話雖如此，但我希望永遠做朋友而不是一夕之間成了敵人。因為一旦成了敵人，友誼之情終究是有所隔閡，這塊圓已不再是完美無缺了。”慕淩玄有點黯然道。
“既然慕公子如此之說，我有個問題倒要請教。”神原蒼鶴道。
“請教不敢，神原先生有話不妨直說便是。”慕淩玄道。
“好。慕公子，你是如何看待我們東瀛人。”神原蒼鶴道。
“這……這……”這麽直白的問題，慕淩玄也不知道該答還是不該答。
“嗬嗬，毋庸諱言，照說便是。”神原蒼鶴笑道。
“好，神原先生執意要問，那我實說就是。”慕淩玄也無所顧忌地說了心裏話，“沒錯，我對你們東瀛人確無多少好感。其一，太過殘忍暴虐。剖腹這種血腥的自殺方式可以成為一種規矩很是讓人難以接受。其二，野心勃勃。你們視中原為老師，可暗地裏卻心生不軌之心，這莫不是忘恩負義嗎。”
神原蒼鶴點點頭，承認道：“恐怕這是你們中原人共有的心思，這很正常。說到底，還是因為你們不了解東瀛。也罷，你的疑惑就由我來為你一一解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