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魔手潛伸築孽緣(5)

夜畔篝火,炊煙嫋嫋。

葉謙玉和白軾清這一老一少正坐在江邊烤魚吃。兩人有說有笑,很是愉快。

葉謙玉隻時話鋒一轉,似有旁敲側擊問道:“白大哥,敢問這‘老神子’秦仲符是一個怎樣的人?”

白軾清眯了眯眼,目光在葉謙玉身上停留了一瞬,平靜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葉謙玉被這一瞧也弄得有些瘮慌,但仍麵不改色道:“噢,我隻是聽說秦仲符乃天下第一高手,武功有多麽的深不見底。這樣的傳說實在太多了。而今和白大哥一番搭手後,雖是留力不留手,卻也給我帶來了很多的感悟。所以我想問問白大哥對這位‘老神子’的評價如何,這樣我才能有個目標。”

誰知白軾清並沒有挖苦他,而是大笑三聲後讚揚道:“好!自古英雄出少年果真不假。葉老弟有誌氣,卻還能擺正自己的位置,當該鼓勵。”轉然白軾清又平淡道:“至於我和秦仲符的差距,我雖不想承認,但也無可否認他高我太多太多。如果隻是普通的比武較技點到為止,二十招之內我不是對手。但如果是生死相搏,十招之內我必死無疑。”

“什麽!十招之內必死無疑!”葉謙玉跳起驚道。他不敢置信,此刻的他冷汗涔涔滾落,透濕了後背。這太可怕了,因為在他看來,白軾清的武功已是神秘無測,而白軾清又和秦仲符差上一截,那也就是說曾經的軒轅河圖實可算是大地遊仙,而那名神秘人豈不也是無可比擬嗎?

“辛苦翻山越群嶺,一山又望一山高,不知何時才能覽山俯滄海。”葉謙玉頹喪地歎氣道。

白軾清不知道他內心的真實所想,隻當是年輕人遭受挫折之後的苦喪心情,安慰道:“葉老弟不必妄自菲薄,唉聲歎氣。你還年輕,隻要走正確之法,努力苦練,遲早會超越我們這些老頭子的。你看這洛水,奔騰不息,晝夜不停。我們白天的一戰雖是激起數丈驚瀾,但在洛水千萬年的時間裏也不過是激起那麽點點漣漪,風過無痕,水去無形,不會留下半點痕跡。武海無涯,如同世上任何之事都沒有個極限。當你翻過一重山之後,還會

有無數重高山等著你去征服。記著,人活著就是要打破極限的。白老哥我沒有這種雄心壯誌,但這世上從不缺少這種人。至於你是不是,那還得看你想不想。”

這一番語重心長之言令葉謙玉茅塞頓開,不禁大笑,並朝白軾清恭恭敬敬地抱拳道:“多謝白大哥指點迷津,我明白了。”

白軾清寬慰點頭。葉謙玉話雖不多,但他是個聰明之人,而聰明人之間往往不需要太多的言語就能明了。相反若是話過多了,就顯得矯情了。

白軾清仰望夜空,登時反問他道:“你可知秦仲符的來曆?”

葉謙玉茫然搖頭,認真說道:“不知道,白大哥若講,小弟洗耳恭聽。”

“好,告訴你也無妨。在江湖中有很多關於秦仲符的傳聞,但大多都是胡編亂造,子虛烏有的事。”白軾清點頭道。

“是啊,正因為傳言太多,我才根本不知道哪個是真哪個是假。”葉謙玉歎道。

“嗯。江湖之中,每一個人都想知道秦仲符的真實實力,每一個人都想知道秦府的確切來曆。但是極少,就算是知道的人也都不願提及。久而久之,秦仲符也就變得愈發的神秘,愈發的被傳得能力通天。不知道的人把他和朝廷聯係在一起,而事實上也還真是被猜對了,因為秦仲符本就是朝廷的人。”白軾清道。

“啊!朝廷裏的人?”葉謙玉不解道。

“對,這一切還得從一個人說起。”

“元朝末年,天下大亂,英雄豪傑輩出無窮。有一個叫秦方策的人可謂智勇雙全,俠肝義膽。他放棄了多年有錢子弟的富貴奢侈生活,毅然決然投身到這場轟轟烈烈的大起義當中。他憑借真本事,很快就被還是大帥的徐達賞識器重。之後南征北戰,逐漸成為徐大帥手下的頭號大將,為大明的建立立下了汗馬功勞。”

“然而功勞越多,也就意味傷病越多。他小傷不斷,大傷不少,在太祖皇帝登基不久,終是暴病而逝。太祖皇帝為此傷心不已,追加他為建威將軍,並封為從一品上柱國,他雖死也無憾矣。而秦仲符就是這秦方策唯一的兒子

。”

“秦仲符比起他父親有過之而無不及,文武雙全更為彩耀,尤其是武功。當時的秦仲符年紀輕輕就已經升任兵部右侍郎,這可是正三品的官,這之中雖有太祖皇帝感念其父之功而照拂,卻也說明了秦仲符此人的能力是何等的出色。當然了,年輕便身居高位,有人羨慕自然也就有人嫉妒。在魏國公徐達死後就立馬有人進獻讒言說其有不臣之心,太祖皇帝雖不信,但也不能忽略。隻不過秦仲符也是一個對政治極其敏感之人,他明白魏國公一死,自己實則已經喪失了朝廷裏的最大支持者,而這個時候有人獻讒言,皇帝的態度又有些曖昧,前景難以預料。所以在不勝其煩的情況下,為了不重蹈曆史上無數英才被殺的覆轍,他果斷向太祖皇帝提出辭呈。起初太祖皇帝不允,但後來見他態度堅決,也就隻好無奈批準了。”

“雖然退隱,他仍還是和朝廷關係匪淺。隻是讓所有人萬萬都想不到的是,退出官場後的秦仲符在武功上居然飛速千裏,一躍成為張三豐真人仙逝後的第一高手,這令朝廷上下震撼不已。故而也就沒人敢再提及以前的舊事,曾經進讒言的人也都一一向秦仲符負荊請罪,甚至私下裏還有不少大臣對秦仲符極盡巴結。我當年和秦仲符同朝為官,雖然是一文一武,但也見過幾次麵,有所交流。所以我們兩人在相繼退隱後便成了朋友,他雖不太懂音樂,但好壞也還是能聽得出,不過最重要的還是我們兩個都屬於性情中人。”

白軾清瞥了眼驚訝的葉謙玉,繼續悠然說道。

“噢,原來是這樣。如果不是白大哥這一說,我還真想不到秦仲符竟是開國功臣之後,他自己也還做過高官。不過他急流勇退不得不說是無奈之舉,畢竟伴君如伴虎,說不定哪天有性命之憂也難說得定。”葉謙玉感慨道。

其實此刻葉謙玉的內心非常愧疚,白軾清待他真誠,他自己卻借機打探秦仲符的情況,秦仲符恰好又是白軾清的朋友。要殺朋友的朋友,這是不是一種辛辣的諷刺呢?可世界上的事情就這麽不可捉摸,卻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