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峽劫鏢鵬王怒(2)

第二天傍晚,慕淩玄依舊來到小山丘上。他上樹隱藏,居高而望,雙眼死死盯著前排外城樓上的兩個守衛。

這兩個人是一對兄弟,一個高大,一個矮小。高大的叫吳成義,矮小的叫吳成彪。

慕淩玄對準吳成義的額頭彈了一粒小石子,力道不大,僅僅隻是將他打疼。

吳成義猝不及防,果然中招。他從地上撿起小石子,捏了捏,又在原地轉了一圈,環顧四處,走到另一側對吳成彪說道:“弟弟,有古怪。”

吳成彪道:“哥,怎麽了?”

“你看,剛才我稀裏糊塗的被這粒小石子打到。”吳成義把小石子遞給他看道。

吳成彪拿過石子,仔細查看一會,也沒發現有特殊之處,笑道:“這石子稀疏平常,興許隻是從山上無意落下的,哥,你也太疑神疑鬼了。”

“不是我多疑,而是覺得有點不太尋常,如果這石子真是碰巧砸到我,那倒也沒什麽,萬一是有人故意為之,那就很有可能有入侵者前來試探我們。”吳成義凝重道。

“那怎麽辦啊,哥?”吳成彪問道。

吳成義又重新看了一遍一線峽周遭的環境,他把目光聚集到身旁的小山丘上。

他總覺得那小山丘上藏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心裏瞬間產生一股強烈的欲望驅使他前去小山丘一探究竟,便對吳成彪道:“你在這給我認真看好了,我去那邊的小山丘查看下。”

也沒等吳成彪回話,徑直走下城樓,朝小山丘走去,隻是他不會想到這一去竟然是一條不歸路。這一幕被藏在樹上的慕淩玄看到,雖在預料之中,但還是詭異一笑,身形一閃,從樹上離開了。

吳成義手持長劍,謹慎翼翼地走上小山丘。當他登上山頂,並開始周密仔細地檢查山頂的任何地方,包括一草一木,都沒有遺漏,但沒發現有可疑的地方。

他長呼了一口氣,心想自己還是太過多慮了,也許隻是一個意外便驚弓之鳥,於是乎放鬆了警惕。

哪知在他分神之際,慕淩玄從後邊飛出,點住了他的穴道,他驚愕地睜大雙眼看著飛出的慕淩玄,滿臉的不可思議。可是此刻的他又能怎樣呢,既不能說話,又不能動彈,完完全全的一副任人宰割之相。

慕淩玄趁著他心神渙散之際,雙眼放出紫光,使出神魂收割大法令他元神無法反抗,讓他陷入一副無主意識的狀態,老老實實的把所有信息全盤說出。

慕淩玄聽完後,非常滿意,順手便把吳成義掐死,並順帶把他的衣服脫了下來,之後將他的屍體拋下山崖。做完這些後,慕淩玄易容成了死去的吳成義,大搖大擺地朝城樓走去。

慕淩玄之所以選中假扮吳成義,有三個原因:其一,吳成義的身材體型和他自己十分相似;其二,吳成義做事太過小心翼翼,隻是利用石子試探便可將之引誘過來,若換成是其他人,不易引到這個小山坡;其三,也是至關重要的一點,吳成義在天鵬會的四個守衛裏最有聲望,比起頭領豐子吉更得人心。

假扮吳成義,可以光明正大進入敵人內部,布置明天的劫鏢計劃。

吳成彪看到走回的“吳成義”,打趣道:“哥,去了這麽久,黃花菜都涼了,估計都可以把整座山搜個底朝天了,怎麽樣,有沒有發現意外之事啊?”

“哎,看來還是我多心了,山上空無一

人。”慕淩玄搖頭道。

“我就說嘛,這隻是個意外事件。不過你被石頭砸砸說不定還是件好事,好讓你知道凡事都要放輕鬆,不需要這麽緊張。好了,今晚上咱哥們幾個要好好吃一頓。”吳成彪笑道。

慕淩玄見吳成彪沒有起疑,也沒有看出破綻,也就放心了。

於是他倆走下外城樓,順便關閉了木柵欄,返回內城樓。

外城樓不需要城門,實際上外城樓隻能算是一個平台,所以樓上並不寬敞,但是中間放置些桌椅茶水,站崗守衛累了可以坐下喝水休息,順帶可以接待重要外賓,樓下隻需要安置木柵欄抵禦尚可。而內城樓建於兩峰夾縫之間,遊人通過一線峽,必要經過內城樓,因此內城樓建設和一般關隘並無區別。

進入內城樓,兩人順手關閉了城門,而後說說笑笑地上樓。慕淩玄也見到了另外兩個守衛,田不破和鐵海傷。一陣寒暄之後,四人分別去準備飯菜。不多時,幾盤佳肴呈現在桌上,四人邊吃邊談天說地,一時間笑聲連連,很是痛快。慕淩玄把今天發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調侃說出,弄得三人捧腹大笑。

田不破道:“義哥,你這人平時最為謹慎,但有時候搞得草木皆兵非常不好。一線峽關口從建立至今,還沒有被人襲擊。世人皆知一線峽是天鵬會的管地,這連朝廷都是默許的。所以無論任何人經過,都得規規矩矩交上買路錢,更何況你說的還是劫鏢這種大事。試問天下間有誰敢劫幫主的寶物?如果真有這樣的人那肯定是不想活了,但是可能有嗎!”

“是啊,義哥,不破說得對,你肯定是這些日子太過勞累,出現了錯覺,所以才會胡思亂想。你得喝些酒,呆會好好睡上一覺,明早清醒過來,就萬事大吉了。至於站崗這事,等下就交給我和不破就好了。”鐵海傷拍著胸脯道。

慕淩玄沉吟了會道:“看來我的確是太疲勞了,這幾天老是睡不著覺。喝酒就不必了,省的豐統領不痛快。等明天一過,咱們再痛飲大喝。”

“說得不錯,你們幾個要喝酒我不管,但絕不能是今晚。吳成義,你嚴謹的做事態度,我很滿意,此事我會如實上報給幫主,請他賞賜。”豐子吉走上來道。

慕淩玄看到,連忙起身抱拳施禮道:“豐統領謬讚了,這是我分內之事。”

慕淩玄隻是瞧了豐子吉一眼,便已摸清他的深淺。豐子吉約莫三十七八歲,外表粗獷,但心思縝密,從沉穩有力的步伐可以判斷出,他的武功比之炎焱島上的“黑白雙煞”或許還要高上數籌,絕非是等閑之輩。在慕淩玄十年的殺手生涯中,豐子吉的實力即使排不上前十,也是不可小覷,雖然硬拚也可穩贏,但不可取。

孫子兵法雲:“上兵伐謀,其次伐交,再次伐攻。”以智取勝才是聰明人取勝之道,尤其是殺手這種職業,武功的高低有時候並不是決定要素,如何殺人於無形是上上之選,作為當世最強殺手的慕淩玄更深諳此道。

這時候有人大聲不爽道:“豐子吉,你他娘的也忒霸道。我們隻是為義哥著想,提個建議而已。你他娘的別老是拿雞毛當令箭,借勢欺人。幫主為人寬宏大量,這等雞毛蒜皮之事怎會在意!別以為你當上統領就可以狐假虎威,你當初是怎麽上位的別以為我們不知道!”

這陰陽怪調的腔調出自田不破,平日裏就屬他和豐子吉關係最僵,他素來恥於與豐子吉為伍,隻是無奈天鵬

王的命令罷了。很多事情大家平日裏都心照不宣,可此時田不破惱怒點破,已的觸碰到了豐子吉的逆鱗。

隻見豐子吉臉色變得鐵青,拳頭緊握,臨近爆發邊緣。慕淩玄見狀知曉還是得自己出場化解這場即將爆發的矛盾。

於是上前對著田不破怒斥:“不破,你住口!豐統領也是一番好意,你怎能如此不知好歹!”

轉身又對豐子吉躬身道歉道:“豐統領,此事都源於我,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恕他無禮犯上之罪。今日不能喝酒,我就以茶代酒敬你一杯當做賠罪,這件事也就過去了。改天我再請你喝一壇陳年佳釀如何?唉!我們都是為幫主辦差,相煎何太急呢!”

話說著的時候慕淩玄舉起茶杯敬向豐子吉,豐子吉的臉色這才微微好轉,接下慕淩玄遞來的茶杯。他知曉這是給自己台階下,也暗示自己公事為上。自己其實也不想衝突激化,變得無法收拾。

當下微笑道:“嗬嗬,還是成義老弟說得有理,此事就此作罷。”說完便一口飲下杯中之茶,頭也不回地返回臥室去了。

看著離去的豐子吉,吳成彪歎道:“這個豐子吉也是個人物,能屈能伸。”

“他要是算個人物,我田不破就是梁山好漢,哼!”田不破冷諷道。

慕淩玄見本已平息的衝突又有變化,故作微怒道:“夠了,你們幾個少說幾句。田不破,鐵海傷,飯都吃完了,立馬給我值勤去。”兩人應話而做,而慕淩玄一個人則端坐沉思。

其實他也早就通過從吳成義那裏搜刮而來的信息知曉田不破看不上豐子吉的原因。

豐子吉原本是蒼鷹幫的左護法,可說是蒼鷹幫的二號人物。但在十年前天鵬會攻打蒼鷹幫的時候因貪圖榮華富貴而臨陣叛變,叛降於雲鵬樓樓主屠淨,從而導致蒼鷹幫五百一十二口人全部慘死。

那役豐子吉雖然因傳遞情報立了大功,但實際上他在天鵬會裏很不受待見。天鵬會多數人對他這種賣主求榮,貪生怕死之輩嗤之以鼻。要不是屠淨再三求情,天鵬王也早就將他殺掉,故他每一步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畢竟開弓沒有回頭箭,背叛了一次,就不會再有第二次,所以也就隻有為天鵬會盡忠這條路可走。

慕淩玄對於豐子吉也是不屑,但不反對。

他認為,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人生道路的權利,背叛這回事主要還是從道德上的被人批駁指摘。

利益為天平,人心善惡的轉變實難說得準。良禽擇木而棲本也不假,畢竟忠誠與背叛多數是因情勢而定,有人名垂千古,也有人遺臭萬年。隻是豐子吉手段太過齷蹉,人品太過肮髒,才招致種種不滿。所以每個人都得為自己的選擇而負責。

今晚的飯局不歡而散,慕淩玄卻對此竊喜不已,乍看下矛盾無故被挑起,實則對明天的計劃有推波助瀾的作用。

深夜,所有人都已熟睡,唯獨慕淩玄。他緩緩起身,穿好衣服,輕輕推開房門離開臥室,輕手輕腳地潛入豐子吉的房間。

慕淩玄知道豐子吉警惕性曆來極高,平時睡覺都是介於半睡半醒之間,一有任何風吹草動便可察覺。所以先用內力屏住呼吸,再像個幽靈般徐徐靠近豐子吉,而後找準時機迅速輕點他的睡穴,讓他無知覺般沉睡,然後再走到桌台,把一小包粉末倒進他的水壺裏,完後悄然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