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何處不銷魂_八十九章:方鈴生怨
年絡目光眯成了一絲縫，傳達著不善的信息：“本神醫還以為你娘親的性命勝過迷頭上的鈴鐺呢！原來是本神醫想錯了！”年絡一臉遺憾的樣子。
“娘親……”方鈴囈語。低垂著頭好生想著扔掉娘親的利害。
“方鈴，我要殺了你。”腦海裏出現了素諼的影子，耳邊還有素諼的聲音在回想。方鈴似乎看到素諼就站在眼前，頭發蓬亂地披著，穿著一身沾滿了鮮血的白衣。麵色如土臉上也有幾滴鮮血，素諼伸出手指指向自己的眼睛，然後挖掉自己的眼珠子，將眼珠子雙手奉在方鈴麵前，陰險地笑著，眼睛裏不斷地有血流出，素諼將流到嘴角的鮮血舔進了嘴巴裏，吧唧了幾下，牙齒都變成了紅色。她露出紅色的牙齒，陰森森地說：“方鈴，我要殺了你。”
“不要。”方鈴不敢再想下去，跪在地上顫抖著雙肩，額上有一層細密的汗珠。
年絡聽方鈴說不要，並不知她是被自己想法嚇住，隻以為是她還在拒絕扔掉鈴鐺，因此氣極，一拍桌子道：“滾。”
“年神醫，求求你救娘親。”方鈴忙又跪下，不停地磕頭陪不是。這般，年絡的氣才算消了許多，才又問：“鈴鐺。”
方鈴想：“隻要娘親病好，我找到素諼，那也就到了我死亡的日子，我一旦死去，鈴鐺不也是沒了人守護？如今扔掉，隻是提前了幾天沒人守護罷。可是娘親對我恩重如山，我可不能夠……”方鈴想到這些，手抬上腦袋，徐徐解下鈴鐺。
看著這一切的年絡終於露出了笑容，拍著雙手道：“這才夠誠意嘛。一串鈴鐺本就沒有什麽可以在意的。”
方鈴聽年絡這麽雲淡風輕。隻心裏埋怨：“你不是我，你自然不知道這串鈴鐺代表著什麽。”卻不敢把心裏的話說出來，隻得把解下的鈴鐺扔在了一邊，努力抑製著眼裏的淚水。對著年絡的話全都嘻嘻哈哈地點頭。
此時方鈴並不知道她因為扔掉了鈴鐺而改變了她自己所有的命運。素諼不但不會殺她，還會對她敬重有加。
“畫像拿來本神醫看看。”年絡指著方鈴命令。
方鈴聽到這句話，眼淚便不聽使喚地全落了下來。一個激動，又給年絡磕了幾個頭：“謝謝
年神醫，謝謝年神醫。”這才把畫卷拿到了年絡的麵前，展開讓年絡仔仔細細看。
畫中是兩個人，左邊是冉汐的正麵，右邊是一個男子的背影。背景全無，隻是卻可以清晰地從畫中人的麵部體會到悲傷與凝重。看到畫似乎就已經看到了真人站在麵前。畫的右下角還有一行小字，書為“您”
年絡倒沒有注意這些，隻是看到了畫中女子冉汐就目瞪口呆，生氣地看向方鈴，大嗬：“林晨錦與她什麽關係？”
畫中的冉汐絕對沒有超過雙十之年，看起來竟然和林晨錦超過了九分相似。因而，年絡一看到畫中人，就想到了林晨錦，思到楚殤為了林晨錦竟然不管受傷的自己，便心生怒氣。如今看這病人和林晨錦如一人，自然也不願意醫治這個病人了。
“林晨錦？”方鈴細細說出這個名字，努力搜尋著這個人，最後還是搖搖頭“我們不知道什麽林晨錦。娘親應該也不知道”
“哼。”年絡根本不信方鈴的話，如此相似的兩個人，怎麽可能沒有什麽關係呢？
年絡冷眼看了一眼方鈴“我對你很不滿意。”接著，嘴角上翹，哢嚓兩下便把畫卷撕碎了。
“這可是娘親最珍貴的東西啊。”方鈴心感歎，仇恨地瞪著年絡：“你怎麽可以這樣。”想要撲上去搶回撕碎了的畫卷，可是又覺得已經失去了鈴鐺和畫卷，若是現在得罪了年絡，就更是虧大發了，便又不敢亂動。
“你回去吧，我是不會醫治你娘親的。”方鈴甩著袖子就要離開。
方鈴抱住年絡：“不可以不可以。你必須救我娘親……不然不然……”方鈴還沒有想到下文，年絡就將她一腳踢開，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裙，厭惡地看著方鈴，道：“髒兮兮的。”對著方鈴很是不屑。
方鈴內心一震，原來那麽多年了，她就這樣一直被人嫌棄。一直都是這樣，苦笑了兩聲，枉自己又跪又拜來求人，原來一切都是自己傻，自己犯賤。突然想起一句話：“沒能力的人隻有犯賤的可能。”方鈴更加傷心，咬著牙想要說點狠話嚇唬年絡，可是最終還是什麽話也沒有說出來。
再回頭，年絡已經走開了。方鈴向後一仰，躺在了地上。待到眼淚停了
下來，她才揉揉紅腫的眼睛，想要站起來，膝蓋卻又酸軟得她沒有辦法。於是，她便就地爬著去把扔掉的鈴鐺放在了懷裏，又去一張張找尋被年絡撕碎的紙屑。
“拚起來還能看嗎？娘親會怪罪我嗎？”方鈴害怕地猜測著。小心翼翼地撿著每一張泛黃的紙屑。唯恐會一不小心揉碎了一點。
等到把紙屑全都撿好，確定了一張不少的時候，才拎起那一百兩的包袱，不甘心地跨出了屋子。走在鬧市之間，方鈴見著那些有錢人對自己不屑的目光，便又想到了年絡最後一句“髒兮兮的”才擔心起冉汐的事情。突然覺得有些力不從心，好累好累，就抱著頭縮了下來，可是卻有好多人嫌她礙路，對她指指點點，更有甚者，竟然那腳踢他，嘴裏毫不客氣地罵著：“哪裏來的小乞丐？”接著就是滿大街的笑話聲。
方鈴忍者疼痛站起來，覺得這些人好可憐隻能把別人的疼痛當笑料，覺得這些人活著已經沒有什麽意思了。
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人把剛站起來的方鈴推到了地上，又猛踢了幾腳：“小叫花子，乖乖爬著走就是了。”
就在這時，踢開了方鈴的包袱，街市上的人看著包袱裏的銀兩，全都大吃一驚，可是瞬間又反應過來，紛紛搶了起來。搶了便跑，也不管有沒有混亂中傷到別人。包袱裏的碎屑也被揚起，被風卷走。
方鈴大吼：“我的畫，我的畫。”眼裏全是怨恨。原來這個世界，是這般這般的黑暗。
“我的畫。”方鈴顧不得許多，隻撲著亂飛的紙屑。可是紙屑隨風，四散開去，方鈴哪裏還能收集起來？
“娘親，我對不住你。”方鈴淡淡然看著冷漠的人群。看著旁邊賣匕首的小鋪。
“如果人生這麽失敗，那麽是不是可以離開人世了？是不是已經沒有顏麵活著了？”方鈴想，一步一步向著賣匕首的小鋪靠近。鈴鐺被她扔在了大街上。鬧市裏的人並沒有注意不值錢的破鈴鐺。
某間屋頂，有個束發青衣的男子慵懶地睡在屋頂，不時坐起來看著街市。
“紫蘇鈴。”男子瞳孔在看到鈴鐺的那一刻便瞬間睜大。然後目光緊緊隨著方鈴。麵色嚴肅，全然沒有了方才的懶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