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魔障
楊小誌看了看有些驚魂未定的眾人，敲了敲麵前的圓桌，說道：“好了，反正已經結下了梁子，大小也無所謂了。地下世界，弱肉強食是真理，誰的拳頭大，誰就是正義！”
“最近這段時間先避避風頭，發展實力……”楊小誌嘿嘿一笑，說道：“青幫這塊硬骨頭，總會被啃掉。”
狼狗摸了摸自己的莫西幹腦袋，向楊小誌問著：“誌哥，我們接下來要怎麽辦？”
楊小誌道：“有人送了我一塊地盤，在蘭桂坊後街上，我們的健身房，就開在那兒。那個地方有人照拂，我們安心地招收會員就行。有個根據點，有什麽事也好聯係。我再看看周邊有沒有公寓之類的，大家盡量挨近些，避免發生落單的情況。”他想起了那朵黑色的荊棘花，這個地盤，就是她送的。
小刀點了點頭，他才死裏逃生，心有餘悸：“誌哥說得對，大家應該有個根據地，今天如果不是我運氣好，恐怕就撂在這兒了。”
“我小刀這條命是誌哥救的，從今往後，刀山火海，隻要誌哥一句話，我小刀也絕不皺一下眉頭！”小刀說著。
二龍和竹竿拍了拍小刀的肩膀，麵對死亡，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楊小誌擺了擺手：“大家都是兄弟，兄弟有難，難道要讓我坐視不理嗎？”頓了一下，又說道：“大家也都累了，先回去休息吧。等健身房的器材到位，就是你們大展拳腳的時候了……”
……
回去的路上，楊小誌坐在駕駛座上，沐紅衣坐在一旁的副駕駛位置。
“我不喜歡你殺人。”
“我知道。”
楊小誌挑了挑眉，卻沒有開口說下一句。
沐紅衣很罕見地露出了有些茫然的表情說道：“我也不喜歡殺人。”
楊小誌沉默了片刻，終於還是歎了一聲，開了口：“還在害怕嗎？”沐紅衣轉過頭，目光死死地盯著他。
“你忘了，你是我筆下的人物……”
他懵懂間似乎想起了她的故事。
沐紅衣看著他的側臉，頓時淒然，問道：“為什麽你這麽狠心？”
楊小誌無奈地苦笑：“故事必須這麽安排，如果不是那些安排，沒有你師……那個人，你也不會成為紅衣教教主，如果沒有紅衣教主，那個故事就沒有了存在的必要。但如果我能知道，你會出現在我家裏，我就不會那麽安排了，因為在我心裏，你是完美的……”
“可出現在你家裏的，是現在的我啊！是那個被逼得跳崖，被當成鼎爐練功，被人殺害了親妹妹的我啊！”沐紅衣的情緒有些失控。
楊小誌心裏一揪，停了車。
“為什麽是我？偏偏是我！”沐紅衣失聲質問著他。
他撰寫的人物設計，開頭是這樣的：沐紅衣，身世淒涼，命途多舛，少女時，遭遇過常人難以想象的折磨，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
是否也有人會控訴上帝，為什麽是我，偏偏是我呢？
因為楊小誌，是沐紅衣的上帝！他在構思沐紅衣的時候，充滿了憤恨，充滿了不甘，他也在質問上帝，要經曆過多少絕望，才能做到像紅衣教主一樣，那麽強大？但他狠
心地大筆一劃，她從來沒有強大過，因為絕望的陰影，一直籠罩著她。
楊小誌解開安全帶，抱住了沐紅衣，摸著她的頭：“都過去了……一切，都過去了。”
每當見血，她都會想起殺的第一個人，那個她禽獸一般的師父。她不喜歡血，但衣服卻是紅的，因為，血染在上麵，看不出來。她妹妹的血，曾經染紅過她的衣裳，一如她的名字——紅衣。
而見了血，她就想殺人，殺很多的人，當年逼她和妹妹跳懸崖的那些人！
沐紅衣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起過，這是她心底最深處的秘密，別人或許無法觸及，但他不同，因為，這是他創作的故事。
“你怎麽能這麽狠心？！”
沐紅衣推開了楊小誌，‘啪’地一巴掌打在他臉上，楊小誌的臉上頓時起了五個指印。楊小誌臉上火辣辣地疼，但他還是輕輕地摟住了沐紅衣。沐紅衣的身體在顫抖，楊小誌安撫著她：“沒事的，他們再也傷害不了你了。”
“他們都該死！都該死！”沐紅衣顫聲說著。
“他們已經死了，你已經把他們都殺了。”
沐紅衣緊緊地掐住他的背，指甲都掐進了肉裏，疼得楊小誌直冒冷汗。
“他們還在，他們還在，他們一直都在！”
“你是紅衣教主，你是天下無敵的沐紅衣。你不用怕他們，他們都怕你……”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沐紅衣顫抖的身體才終於平靜下來。夜已深，兩個殘破的靈魂，相擁在車裏。
沐紅衣道：“你抱夠了吧？”
“還能抱抱。”
沐紅衣推開了楊小誌，問道：“你難道想和我玩車震嗎？”
楊小誌呆了呆，愕道：“你在哪兒聽到這個詞的？”
“電腦上啊。”
沐紅衣理了理有些淩亂的衣服，瞥了瞥楊小誌，忽然道：“我是你創造出來的人物，按理來說，就像你的女兒是吧？我聽說，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都喜歡這種，網上好像是叫……鬼父？”
我的天，楊小誌無奈捂臉，沐紅衣一天到晚都在看些什麽東西？
然後，沐紅衣捂著嘴，用甜糯糯的聲音喊了一聲：“爸爸。”楊小誌聽得渾身一抖，瞬間梆硬！
雖然被撩了一波，但他可沒膽子把沐紅衣給推了，而且，她修煉的素問心經一旦被破，功力就會直線下降，她肯定是不會願意的。她和辛采菱可不一樣，占了辛采菱的便宜，最多被咬破嘴唇。占沐紅衣的便宜？這妖精才剛剛把一個占她便宜的蕭十一郎來了個透心涼。
沐紅衣瞧了瞧他臉上的拇指印，問道：“還疼嗎？”
楊小誌搖了搖頭：“沒事，我臉上肉多。”
這是她這麽多年來第一次殺了人以後，沒有發狂。沐紅衣歎了一口氣，用複雜的眼神凝視著前方，說道：“我還是那個沐紅衣，你知道的，如果有一天我……入魔了，我還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沐紅衣……”
楊小誌點了點頭：“我知道，所以，我才不喜歡你殺人。”
“我是紅衣教主的男仆，髒活累活，都讓我來吧！”
沐紅衣心裏一顫，如果當年曾經有
這樣一個人，對她說了這句話，或許，她便不再執著了吧？但現在說，還來得及嗎？嘴角泛出一絲苦澀，或許，為時已晚。
這是她解不開的魔障。
楊小誌發動了引擎，開口道：“走吧，現在還能趕得上吃宵夜，我帶你去擼串！”
……
有錢能使磨推鬼，此話著實不假，轉運器材和經營認證本來要一兩個星期才能就位，但俞勝蘭打了幾個電話，塞了幾筆錢，就把事情都安排得妥妥當當的。
因為店麵之前的裝修很精致，不需要翻新，就拆了兩根梁柱，安了幾麵落地鏡，換了幾盞吊燈。其他諸如擺花放草和張貼海報之類的零碎工作，黃毛找了當地的工人，一下午就完工了。
三天的時間，一家名叫‘小誌健身’的健身房，就在蘭桂坊後街的路口，悄然開張了，開業剪彩並不轟動，來祝賀的人也寥寥無幾。倒是黑雞和老九也趕了回來，幫著忙裏忙外，搬動著拉力機和跑步機。
雖然時間比較匆忙，但整理出來以後，店麵還是有那麽點上檔次，畢竟除開從許三那兒拿到的六十萬現金外，還刷了俞勝蘭幾十萬的卡，花了百萬投資的店麵，再差也不會差到哪裏去。
楊小誌被俞勝蘭逼著換上了一身米蘭的Bespoke手工西裝，俞勝蘭點了點頭，滿意道：“果然是人靠衣裝馬靠鞍，狗拴鏈子跑得歡。”
他一直以來都是一身休閑裝，因為胖胖的，所以顯得很土肥圓。但換上了精心剪裁的西裝，倒還真有幾分大老板的氣質。西裝是西方人的體型標襯，而西方人裏，比楊小誌還胖的人，可不在少數。西裝，就是要他這種體型，才能架得住。太瘦了就會像人幹，太胖了也會撐不住氣場。
“領帶就沒必要了吧？”楊小誌扯了扯有點緊的領口抗議著。
俞勝蘭隻能無奈地放下了手裏的一條藍色花紋領帶，不過看著楊小誌的扮相，笑道：“你現在拍張相，放在福布斯排名上，估計還挺像那麽回事兒的。”
楊小誌色眯眯地回頭看著一身碎花旗袍的俞勝蘭，俞勝蘭哪裏猜不到他在想什麽，捂著胸口嗔道：“想都別想！待會兒剪完彩，我還要出去見人的……”
“我就摸摸，不進去……”
“不行！”
當楊小誌開車來到蘭桂坊後街上，準備工作已經就緒，俞勝蘭挽著楊小誌的手，來到拉好了彩球的大門前。還好是沒什麽人注意，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俞勝蘭身上的旗袍，居然有些不正常的褶皺。
因為俞勝蘭是最大的投資人，所以，由她和楊小誌一起持金剪刀，剪開彩球。來參加這次開業典禮的，除了紅衣閣的人以外，還有愛琴、錢歡、陳詩月等人，其他還有一些是俞勝蘭請過來的商圈夥伴，雖然場麵不算宏大，但也好歹有些人。俞勝蘭夾緊了雙腿，害怕一不注意，裏麵的東西會順著大腿流出來。
“冤家。”
終於，由店麵經理黑雞遞上金剪，楊小誌和俞勝蘭一人持一邊，剪開了彩球。
楊小誌對著話筒說道：“我宣布，小誌健身，今天……正式開業！”
俞勝蘭下了場，疾步地衝進了洗手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