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希望破滅（三）
馮宗正與鄭旭交換一下眼神，二人心裏明白，呂慶功正逐步進入他們想要的正題中。
馮宗正接著問：“幾次到省市鬧訪是怎麽回事，你參與了幾次？”
呂慶功：“我就參與一次，那次給錢的事，錄相上也有。”
馮宗正：“說錄相上沒有的。商家輝還跟你說什麽了？”
呂慶功：“商家輝說，事成後提我到刑警隊當隊長 。”
馮宗正厲聲道：“這點承諾，你就這樣的賣力氣！？不可能吧。到底怎麽回事，還請你自己說。”
麵對馮宗正的氣勢，呂慶功不知調查組掌握了多少他的情況，他真有點懵。由剛才的試探著回答以及胡言亂語，到不知不覺說了實情。
呂慶功：“ 馮書記，我真是服了你，什麽都瞞不過你的眼睛，商家輝還承諾給我獨一外10%股權。”
鄭旭看了一眼呂慶功心裏暗自高興，好，就這麽繼續下去。但他表麵沒有任何表情，仍就快速地做著記錄。
馮宗正繼續追問：“商家輝還和你提起過什麽？或者說他還有什麽打算？”
呂慶功搖頭：“沒有。”
馮宗正：“有沒有你心裏最清楚。你不想說的，我們也不逼你說，等你想好了再說。”衝鄭旭：“今天就到這兒吧。”
馮宗正起身欲走。正談到關鍵處怎麽不問了？
鄭旭明白這是馮宗正的問話技巧，他很配合地地收拾材料。
馮宗正剛走出門，呂慶功衝馮宗正大聲喊：“馮書記，我又想起個事，商家輝說他認識省裏的一個老領導。”
馮宗正停下腳步，轉身看著呂慶功。
接下來的談話很順利地按預定方向進行。
調查組的連夜工作可謂是頗有收獲。
縣紀委培訓中心的另一間談話室內，嬌子坐在葛雪晶和閆誌勇的對麵。葛雪晶記錄。閆誌勇詢問。談話正在進行中。
嬌子哭得梨花帶雨：“那孩子不是商家輝的，是我和我對象生的，隻所以說是和商家輝的孩子，就是要訛他的錢。”說完這些，嬌子抬頭看了看閆誌勇和葛雪晶。見二人正用嚴厲的目光看著自己，她又囁嚅地說道：“我也不想這麽做，都是我對象玩六合彩輸了錢，我也是被逼的。我原來想做保姆賺點錢，沒想到商家輝那天喝多了，他，他qiang奸了我，我，我回家和對象說了，之後就順水推舟做了商家輝的情人。”
好歹毒的事情唉！葛雪晶和閆誌勇聽了嬌子的話，他們不僅僅是意外，而是吃驚。現在的人怎麽了，為一己私利，道德、公德、倫理什麽都會踩在腳下。嬌子為了錢，竟然做了情人，而他的對象竟然允許他這麽做。商家輝酒後無德，性侵嬌子，可做了那麽長時間的情人，養了那麽長時間的孩子，情人的心不在商家輝那兒，孩子也不是他的，如果商家輝知道這些，又會做何感想？
商家輝情人嬌子的爆料是閆誌勇和葛雪晶所沒想到的。
閆誌勇接著問：“再說說那錢的事。”
嬌子情緒有些低落：“存折你們都看到了。商家輝在我這裏就存了
500萬，我給了商家輝200萬。有一部分錢幫我對象還債了，我留那部分錢還得養孩子。”
葛雪晶在筆記本電腦上快速紀錄。
閆誌勇沉思了片刻，問道：“最近商家輝有沒有和你提起過要找什麽人，或什麽人可以幫上他。”
嬌子想了想：“好多天了，我給商家輝打電話時，商家輝說過，他在找省裏的領導辦大事。”
閆誌勇：“找哪個領導你知道嗎？”
嬌子：“不是直接找省領導，好像是找領導的兒子。”
閆誌勇：“那領導兒子叫什麽名字你知道嗎？”
嬌子：“叫黃玉，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葛雪晶和閆誌勇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
黃玉？是哪個黃玉？省領導兒子？哪位省領導的兒子？難道是……
葛雪晶和閆誌勇的心中都劃個問號。
商家輝和張振興如約見了麵。可眼前的商家輝差點把張振興嚇暈，灰頭土臉，身上的衣服也是沾泥帶土。張振興目瞪口呆，他不知商家輝經曆了什麽。商家輝也不能細說昨晚的防空洞曆險記，趕時間要緊。
商家輝衝著沒緩過神的張振興說：“看什麽看，趕快，我得洗洗臉，弄身衣服。”
張振興帶著商家輝來到一個商場，買了衣服換上，又到洗頭房洗了頭和臉，二人到小吃部又吃了點飯。再回到車上，商家輝已精神了許多，他指引著張振興開車，拐過幾條擁擠的街路後，二人來到了黃漢英家門前的巷子。張振興留在車裏，商家輝一個去了黃漢英家。
要是擱以往的脾氣，經曆了上次的閉門羹，他商家輝肯定不會厚著臉皮再來的。好馬還不吃回頭草呢。可此一時彼一時，現在商家輝不是有病亂投醫，而是無醫無藥無門。黃玉的承諾如同迷途中的燈火，雖若隱若現，但畢意還有那麽一點點光亮，那個光亮讓商家輝充滿了無限而美好的遐想。
曆經千辛萬苦，站在省領導黃漢英家的門前，商家輝感慨良多。
上次和曾大禹來這裏仿佛是昨天的事，那種不悅快的尖銳剛剛抹去，不再疼痛。可這次還是不得不再次麵對見或不見的一切可能。但這裏是商家輝唯一能找到蠟燭的地方，不論能不能點燃希望的火焰，找到通往希望的路，總是要試一試的。何況黃玉是黃漢英的兒子。商家輝這麽想著，他鼓足了勇氣敲門。
黃漢英和老伴從不遠處晨練回來，見有人敲門，黃漢英問道：“同誌，你找誰呀。”
聽到有人說話，商家輝回身說道：“您好，我找一位黃老領導，他是……”正說著商家輝認出了黃漢英。商家輝忙上前與黃漢英握手：“老領導，您看您貴人多忘事，我是津貢縣曾大禹縣長的朋友，津貢縣公安局副局長商家輝。我今天特意來看看您。”
黃漢英看看老伴。老伴微笑著說：“可不是嘛，我認得的，上次來過。”
黃漢英也順水推舟：“啊，我想起來了。那你這次來是特意看看我？”
商家輝左顧右盼地說道：“是的，另外還有個事想問一下。”
黃漢英邊走到門前
開門邊說：“什麽事問吧？”
商家輝四下看看，壓低了聲音說道：“黃玉，您的兒子黃玉，他說您能幫我找zhong紀委的人把我兒子撈出來，還說，還說要調我去省公安廳。”
聽了商家輝的話，黃漢英詫異地問：“黃玉說，我找zhong紀委把你兒子撈出來？還說，還說要調你去省公安廳？”
老伴看著不太自然的商家輝，疑惑地問：“我兒子，我兒子，黃玉？”
商家輝不安的四下看看，接著說道：“不瞞您二老，我，我前後共給了黃玉50萬。”
黃漢英更是驚訝：“有這事？那快進屋裏說吧。”
商家輝不想進屋：“就在這兒說吧，怕是打擾了領導休息。”
黃漢英往院裏拽商家輝：“走吧，屋裏說話，外邊不方便。”
這一拽不要緊，老領導摸到了商家輝腰間的槍。老伴看到了商家輝腰間的槍。
老伴擔心地和黃漢英交換了一下眼神。
黃漢英衝老伴：“你還愣著幹什麽？買些早點去，別走太遠，商局長起早也不能吃飯，快去快回。”
商家輝忙攔著：“不用、不用。我們吃過了。”
做賊心虛，商家輝怕老太太出去通風報信。他急忙阻攔。
黃漢英見商家輝阻攔，心裏更加疑惑。不讓買早點是客氣客氣，還是怕什麽。如果僅僅是客氣這事就簡單了，如果有害怕的心裏，那這事就要麻煩。不是別的，這個人身上有槍。可公安局長帶槍也屬正常，但自己今天為什麽就有種預感，來者不善呢？不行，老伴的腿腳不好，我還得把她打發走，不然，一旦有事，她都跑不了，我們不能兩個人都搭在這裏。
黃漢英走到老伴跟前，掏出幾十元的零錢，塞到老伴的手中：“你看我這記性，你晨練服中沒錢，我這兒有，快去吧，讓商局長他們在家裏用餐。”黃漢英的眼睛看著老伴，眼神的交流，似乎在告訴他，快走。
老伴讀懂了黃漢英的意思，剛要轉身走，商家輝又假裝客氣地攔著：“老領導，真不用。”
黃漢英看老伴走不了，他故意板起臉：“我說商局長，你這人是客氣，還是覺得我要退休了，沒什麽用了，怎麽，連屋都不想進了。”
商家輝被黃漢英的這幾句話說得有些不太好回答。他也隻能退一步說話：“老領導，不是這意思，你看，要是我沒把您當回事，我怎麽大早上的來找您。”
商家輝怕黃漢英生氣，自己之所以費盡心機曆盡周折跑到黃漢英這裏，不就是想找到黃玉，把事辦了嗎？可現在到了這裏，為什麽自己的心裏又沒了底氣呢？可轉念又一想，花人錢財替人消災，我錢都給了，主動權應在我手，我怕他們幹嘛。這事如果給辦好則罷，如果辦不好，對不起，也別怪我商家輝破罐子破摔，到時有你和你兒子黃玉受的。
商家輝讓開路，黃漢英老伴優雅地衝商家輝微笑道：“商局長，請進屋坐吧。”
商家輝也不便再多說，隻是說：“謝謝。謝謝。”
老伴衝黃漢英會意地點了點頭，離開這裏去買早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