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四）
就在商占發和商家輝聯係時，看守人員進屋。聽到開門聲，商占發忙把手機關掉，藏被子下麵。
楊傑搶過手機又給商占發發了一條短信，可沒回信。又重發，還是沒回信。楊傑著急。商家輝猜測，這麽半天沒回信，那就是不方便了。別發了。
楊傑著急地：“那怎麽辦？兒子要回來。”
商家輝也急，他在屋裏來回地走著：“這黃玉，也算是辦事，沒讓兒子回公安局集訓中心。到紀委就好辦，公安局那是刑事案。紀委這裏就會輕鬆一些。”
楊傑沒好氣地：“關在哪兒不重要，重要的是能撈出來。”
商家輝：“說的也是。你再給黃玉打個電話。”
楊傑打電話。電話中傳出：“對不起，你拔打手機已關機。”
黃玉手機關機。
商家輝：“黃玉關機，你給劉小球打。”
楊傑又打電話給劉小球，手機通了。
電話中劉小球聲音：“喂，楊大夫，我正要給你打電話你就來電話了。”
楊傑忙問：“占發的事有信兒了？”
手機中劉小球聲音：“還沒有。黃玉出差了，得半個月後回來。”
商家輝衝手機大聲地：“我說小球，這都啥時候了，黃玉到是把事辦妥了再出差啊。”
手機中劉小球聲音：“不是國內出差，是公務出國。聽黃玉說商局長調省公安廳的事他回來就能落實了。”
楊傑聽著調公安廳的事能落實，高興地搶著說：“那好吧，黃玉回來我們一起給他接風。”
手機中劉小球聲音：“好好好，到時我倆把好消息也帶給你。就這樣吧。再聯係。”
楊傑：“好好好，再聯係。”掛斷電話，楊傑抑製不住內心的喜悅，衝商家輝說：“你說這事辦得就夠快的了。去省廳，那可不是想去就能去的。聽說得考試呢。”
商家輝：“我那叫10萬塊呀。考試是什麽？”
楊傑：“辦大事就得花大錢，像曾縣收個石頭什麽的也辦不了啥大事。”
商家輝：“辦不了我也得找他。”商家輝起身穿衣往屋外走。
楊傑追問：“你找曾縣啥事啊？”
商家輝：“做飯吧，別啥事都問了。”
商家輝想找曾大禹，開車路過某學校路旁的信筒，他把車速放慢，向四周看了看，車已經走過去，見沒什麽人，商家輝又把車倒了回來，停下車，走過去，四周的人們各自忙碌著。商家輝急忙從衣兜中掏出剛才寫的那封信，看了看，信封上寫：zhong紀委信訪室收。又看了看封口，很結實，隨後扔到信筒中。商家輝又四下看看，見沒什麽人，上車，開車，走人。
商家輝來到和曾大禹約見的地方，江邊度假村。因為現在津貢的形勢緊，他們見麵不得不小心些。
商家輝走進包間，曾大禹正在喝茶，見商家輝進來，曾大禹讓座。 剛才商家輝去寄了封信，比曾大禹晚到一步。
商家輝見曾大禹早到了，沒有像以往那樣謙卑地道歉，而是無所謂地坐到了曾大禹對麵。現在的商家輝一切都無所謂了，光腳的真就不怕穿鞋的了，自己已經都快千瘡百孔了，哪裏再有一兩個洞也無所謂。
曾大禹理解現在的商家輝，也沒那些禮節上的說道了，他開門見
山問商家輝：“呂慶功是什麽時間被帶走的？”
商家輝愁容滿麵：“就今天。”
曾大禹：“能保證呂慶功什麽都不說嗎？”
商家輝搖頭：“不能。”
曾大禹：“如果呂慶功說了後果會怎樣？”
商家輝：“全軍覆沒。”
曾大禹：“那就得想辦法讓呂慶功閉嘴。”
商家輝：“現在聯係不上呂慶功，沒辦法控製局麵。”
曾大禹老謀深算地：“那就想辦法給紀委施加壓力。讓他們力不從心，這邊咱們好想辦法。”
商家輝：“我已給zhong紀委寫信了，下一步具體怎麽辦？”
曾大禹眯著眼睛品茶：“盧局那邊的棋我們應往前走關鍵的一步了。”
盧局？盧千喜那邊又搞什麽陰謀詭計了，我怎麽不知道。商家輝想，不知道也無關緊要，重要的是能幫上自己就行。其實，盧千喜和曾大禹他們已謀劃並付諸實施了多日，用曾大禹的話說要“養癰”成為馮宗正的“患”。
曾大禹給盧千喜打電話說，時候到了，你那邊該有動靜了。到省委門前鬧事！人要多，聲要高，不怕亂。
一個電話之後，以範東為首的二十多人，第二天就來到了省委門前。
他們吵鬧叫囂、張牙舞爪。
“不把馮宗正趕下台，我們就不回去。”
“誰包庇馮宗正誰就是官官相護……”
還有喊口號的：“嚴懲以權謀私貪官馮宗正。”
……
有多名警察在維持秩序。
省委門前亂成了一鍋粥。
馮宗正、閆誌勇、鄭旭、葛雪晶圍在電腦前，正看市紀委轉來的監控錄相。
錄相中顯示：
一群人逐漸聚向市委門前，商家輝和呂慶功下車向楊傑叮囑著什麽，呂慶功每人發了一張報紙，緊接著一群人在楊傑的帶領下吵鬧著圍在市委門前。再接著就是市公安局張政委、王書記等人來勸，馮宗正一行人也來了。再往後就可見呂慶功把人弄到不遠處的麵包車前，上訪人邊往車上上，邊接呂慶功給發的錢。
錄相內容很清楚。
範東升他們在省委門前鬧得一塌糊塗，馮宗正渾然不知。但董學軍坐不住了，省裏給董學軍打電話，讓趕緊把人弄走，省領導今天有外事接待。
董學軍站在辦公桌前急著給馮宗正打電話。
電話通了，董學軍生氣，聲音很大：“喂，我說馮宗正同誌，你還能不能讓我省省心了？！”
馮宗正莫名其妙：“董書記，什麽事？”
董學軍仍就很生氣：“什麽事？因為拆遷問題津貢的一夥人已鬧到省委了，給你30分鍾時間把人弄走，省委領導有接見外賓任務。如有半點閃失，我拿你是問。”
董學軍說完，掛斷電話。
馮宗正拿著電話，半天沒緩過神來。
拆遷問題？拆遷問題是怎麽回事？開發商打壞人了？政府強行征地？群眾對征地補償不滿意？馮宗正想了一圈兒，但讓他唯獨沒想到的是，這次上訪矛盾的焦點卻直指他馮宗正自己！
馮宗正撂下電話問閆誌勇：“聽說過哪裏折遷出矛盾了？”
閆誌勇搖頭：“哪裏折遷都有矛盾。但最近咱們縣沒有
大的折遷。也沒聽說什麽上訪告狀啊。”
馮宗正仍就莫明其妙：“可是咱們縣有人因折遷問題大鬧省委。”
鄭旭：“不會又有什麽人搞事吧？”
葛雪晶：“也說不準。”
馮宗正拿起材料重重地摔在桌上，發脾氣：“什麽事呀這是，上次是大鬧市委，現在大鬧省委！好，不是鬧嗎？我回市裏，不幹了，看他們還鬧誰！”
閆誌勇勸：“馮書記，我以前和你說過，津貢的水深著呢，所以出點什麽狀況都不奇怪。”
馮宗正又想了想，還是憋氣：“我給馬峻嶺打電話，把公安的人也帶上，誰帶頭鬧事，以妨礙公務論處。”
鄭旭和葛雪晶：“我們也去吧。”
馮宗正平靜一下氣息，衝鄭旭、葛雪晶：“你們就別去了，抓緊詢問呂慶功。從省裏回來，我就要聽結果。”
馮宗正說完，邊給馬峻嶺打電話，邊和閆誌勇往出走。鄭旭、葛雪晶跟在後邊。
馮宗正的手機通了，他大聲地：“馬局長，我這裏需要支援……”隨後，馮宗正和馬峻嶺做了簡明扼要的情況說明，重點是要派幹警到省委門口把人接回來。
馬峻嶺得知情況，很快做了布置。
馮宗正和馬峻嶺通完話，他的車就直奔省城。高速路上，在馮宗正的車後，津貢縣公安局兩輛警車很快跟了上來。
李師傅開車，馮宗正和閆誌勇坐後排。表情嚴肅。
閆誌勇還是很疑惑：“最近縣裏沒什麽拆遷項目啊。”
馮宗正：“棚戶區改造也沒有嗎？”
閆誌勇：“已折遷完了。”
馮宗正：“當時針對拆遷有過激烈的爭執嗎？”
閆誌勇：“有過。那是對一個商業公司老房區拆遷時，職工不滿。提出條件，後來給辦了醫保，交了社保，而且回遷時，職工隻交80%款。職工們非常滿意，也就息訪了。”
馮宗正：“咱們信訪室最近有沒有因拆遷問題上訪的？”
閆誌勇：“沒有啊，隻是村民因土地糾紛上訪問題突出一些，別的沒有。”
馮宗正表情凝重地：“無風不起浪，無事不告狀。凡事不能空穴來風。”
閆誌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省委這邊波濤洶湧，馮宗正那裏火燒眉毛，津貢江邊度假村卻是風平浪靜，古箏曲悠揚婉轉。
度假村某包間內溫馨典雅。牆上掛著字畫，四周擺著盆景，一張茶桌擺在正中。古箏聲聲如高山流水。
盧千喜比較講情調，每次和曾大禹約會都要找個詩情畫意的包間。
曾大禹和盧千喜因各自忙著，有一段時間沒在一起了。他們各坐一鍘，正品著茶。但也以往不同的是，這次他們不是談情說愛，而是稍稍享受一下把對手挫敗的快感。
曾大禹：“這回可夠馮宗正喝一壺的。”
盧千喜：“這是未雨綢繆，不然火燒到咱們身上就晚了。”
曾大禹：“這是馮宗正做夢也想不到的。”
盧千喜：“範東升給了馮宗偉30萬的飼料款。再加上新鑫區的120平米的樓房，隻收了50%的錢。加起來得60多萬，就這一條，馮宗正吃不了兜著走。”
曾大禹意味深長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