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二）
馮宗正、閆誌勇、鄭旭、葛雪晶幾個人在馮宗正辦公室研究這次鬧訪對案件調查的影響及下一步調查的方向。
馮宗正對調查組的幾個人說：“報紙輿論、鬧訪影響、網上炒作，現在不但謝書記、董書記有壓力，我自己也感到壓力很大。幾位對這事怎麽看，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閆誌勇：“輿論這塊，網民的眼睛還是雪亮的，通過正麵引導，以及公開一些相關的資料。網上的輿論已經平息。”
馮宗正：“平息就好，現在有各種艱難險阻在隨時考驗我們的耐心和智慧。”
鄭旭：“馮書記，以我的感覺鬧訪就是商家輝組織的，但現在我們卻沒有證據。”
馮宗正：“市委門前有監控，我和董書記聯係過了，讓他幫咱們把監控搞到手，看看或許還能了解更多的情況。”
閆誌勇：“馮書記，呂慶功這裏我們該收網了，方案已經做好了。”
馮宗正：“好。近日我們要通報一批違反中央八項規定的典型案件，結合工作方案，這次把呂慶功也列入其中。之後我們以此為切入點，展開調查。”
葛雪晶：“這樣一來，對商家輝的調查或許會有新的突破。”
馮宗正：“有關此案件需要兩規情況的給市紀委打報告請示一下。”
閆誌勇：“好，這事我馬上落實。”
開完會，葛雪晶和鄭旭找呂慶功談話。二人在公安局紀檢書記於海洋的陪同下來到派出所。
鄭旭他們來時，呂慶功不在派出所。副所長接待了於海洋、葛雪晶和鄭旭。
副所長見於海洋帶著紀委的人來，心裏沒底，他想出去給呂慶功打個電話，可又怕引起於海洋他們的懷疑，隻好試探著問：“呂所有事今天沒來。你們要急著找他，我就打個電話給他。”說著，拿出手機欲打電話。
鄭旭阻止副所長打電話，和副所長說：“這個電話於書記打比較方便。”衝於海洋：“你說呢，於書記？”
於海洋明白鄭旭的想法，他是怕副所長說什麽話對調查組不利，忙接過話茬說：“我給呂慶功打電話。這個也太不像話了，有事也不說請個假，隨便就不到崗。”
於海洋這話實際上就是給副所長放個煙霧彈，以防他胡亂猜測。
電話通了半天呂慶功才接。
於海洋問道：“呂所，我是於海洋，你現在忙啥呢？”
手機中呂慶功聲音：“沒忙啥，和朋友吃飯呢，於書記有事嗎？”
於海洋：“也沒什麽大事，我在你們所呢，那就等你回來再說吧。”
手機中呂慶功聲音：“行，我這就回去。”
於海洋掛斷電話，衝葛雪晶、鄭旭：“呂所這就回來。再等一會吧。”
於海洋沒多說話，怕呂慶功聽出風聲不回來。
呂慶功在商家輝家裏，仍就喝酒聊天，暢想著未來。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都有些醉意。
呂慶功喝得滿臉通紅，想了想剛才於海洋
來電話找他，忽然心裏一下子沒了底，邊起身欲走邊問商家輝：“紀檢書記找我，會不會有什麽不好的事？”
商家輝坐那兒沒動，不以為然地：“就一個於海洋找你你就怕成這樣？我都要去省公安廳了，你有啥怕的？到時他得怕咱們。”
酒壯慫人膽。呂慶功穿上外衣，往外走：“那是，我怕他們啥。”
楊傑稍有些猶豫：“老商，於海洋找老呂會不會是因為鬧訪的事了解情況？”
呂慶功搖頭：“無所謂，什麽鬧訪，他們把占發弄成那樣還不行我們鬧一鬧了，再說，老呂是和我一起去的。他於海洋看得真真的，不可能因為這事找老呂。”
楊傑聽了商家輝說的話覺得在理，也就沒再說什麽。
楊傑起身送呂慶功：“老呂，你就放心吧，馮宗正也不是什麽神仙，他早晚得滾出津貢。”
呂慶功聽了楊傑的話，醉態且自信地衝楊傑和商家輝說道：“對，馮宗正早晚會滾蛋！”
呂慶功說著，開門往出走，差一點撞門上。
呂慶功咧咧蹌蹌地下樓上車，開著車離了歪邪地在街上急駛，嚇得過路人一個勁地躲他。呂慶功幾腳油門，車就到了派出所門口。一個急刹車，車猛地往前一聳，呂慶功被顛了一下，酒醒了一半兒。
呂慶功邁著醉步，邊往派出所院裏走，邊嚷嚷：“於書記，於書記，你找我？我回來了。”
呂慶功嚷嚷滿院子的人都聽到了，有值班的幹警從窗戶伸出頭來看著他。
於海洋他們也聽到了呂慶功的聲音。
於海洋衝葛雪晶和鄭旭說：“呂所回來了。”話音剛落，呂慶功就進屋了。
於海洋、葛雪晶、鄭旭、副所長幾人起身相迎。
於海洋想給呂慶功做個介紹，但看到呂慶功喝得臉紅脖子粗的，生氣地說道：“呂所，上班時間喝這麽多酒！有規定上班時間不準喝酒你不知道嗎？”
呂慶功想掩飾喝多了，忙給自己辯解：“不多，就一點。不會影響工作。”
於海洋指著鄭旭和葛雪晶，說：“這兩位是紀委領導，有些事要找你核實一下，請你積極配合紀委工作。”
呂慶功一聽說是紀委的人找，他大聲嚷著：“配合紀委工作？你們要調查我？我一沒行賄二沒受賄，調查我？不行，我困了要睡覺。”呂慶功說著，無懶地倒在沙發上。
葛雪晶看著心虛的呂慶功，說道：“呂所長，你是明白人，你可以不配合我們工作。你現在睡覺，你明天還可以睡覺。但你想沒想，你能睡一輩子呀？我看你應該明智點兒，還是積極配合紀委把事說清楚為好。”
配合紀委調查？配合紀委說明情況？誒呀媽呀，這是怎麽回事？呂慶功剛才還高興得如騰雲駕霧，可現在怎麽感覺自己像是掉進了冰窟窿。
呂慶功怎麽也沒想到紀委會找到他頭上，會對他進行調查。什麽事呢？是我自己的事讓紀委抓到了把柄還是商家輝的事，或者說還有其他別的什麽事……
呂慶功不知紀委找他到底要幹什麽？
是跟紀委的人走，還是不跟紀委的人走？如果跟他們走，紀委的人會問些什麽，自己怎麽回答。如果不跟他們走，又會怎樣……
可就這樣躺著耍賴又不是個辦法，怎麽辦？一時間，呂慶功有點不知所措。
呂慶功聽著葛雪晶的話，又起身坐在沙發上，衝葛雪晶說：“讓我配合，關鍵是我沒什麽可配合的。”
呂慶功在給自己找台階下。
鄭旭聽呂慶功的話有了鬆動，便說道：“呂所長，你不配合我們工作就說明你心裏有事，不敢到紀委。”
呂慶功確實有點不敢到紀委，有什麽不敢的？當然他自己知道，可具體到哪一條哪一項，他不敢肯定。
呂慶功看著鄭旭，耳邊響起商家輝的話：“我都要去省公安廳了，你有啥怕的？”
鄭旭衝呂慶功：“呂所想什麽呢？如果沒事你還怕什麽？”
這一激將法起了作用，呂慶功站起身，衝葛雪晶和鄭旭，舌頭有點不利索地說：“我又沒什麽事，我怕啥，走就走。”
呂慶功見葛雪晶和鄭旭看著自己，他又催促道：“走，走啊……”
於海洋、葛雪晶、鄭旭三人交流了一下眼神，跟呂慶功往出走。
呂慶功在被帶往調查組的路上，耳邊始終回響著商家輝的話：“我都要去省公安廳了，你有啥怕的？” 呂慶功想著這話，心裏有了足夠對付調查組的勇氣和信心。坐在車裏，呂慶功竟然睡著了，並且還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自己到紀委大罵馮宗正，大罵調查組，罵完之後，他高興地大笑，笑得地動山搖，然後，然後……最後，好像義無反顧地被馮宗正恭恭敬敬地給送回來了。
然而，呂慶功有些遺憾，他沒有夢想成真！
原本呂慶功以為到了紀委說明情況就完事了，但這次他到的不是紀委，而是紀委的培訓中心。這裏不僅僅是培訓紀檢係統幹部的集訓地，也是縣紀委兩規的基地。
紀委培訓中心位於縣城北郊，這個培訓中心修建時間較早，隻有三層樓高，樓體結構很結實耐用，裝修還是老式的樣子。樓的前後都有院子。樹木生長茂盛，左邊隔壁就是預備役的大樓，右邊是一塊大片的果樹園子。這裏安寧清靜，比較適合學習培訓和辦案子。
四個兩規室都設在一樓。窗戶還是大扇窗戶，雖然換成塑鋼窗，但裏麵的防盜窗還是以前用鋼筋上下串到木楞中的。40多平米的房間，裏麵一張桌子，三把椅子，一張床。監控設備安裝在暗處。
葛雪晶、鄭旭二人坐在一張桌子後邊。桌子放著一台電腦，一盤光碟擺在桌上。鄭旭詢問，葛雪晶在電腦上記錄。
呂慶功坐在桌子的對麵。呂慶功的酒勁已過，清醒了許多。
呂慶功在心裏一個勁地告誡自己，我要小心，這裏是紀委，他們問什麽我都不會說的。就算是把嘴掰開也不會說的。呂慶功下了決心什麽也不說。可他真的什麽也不會說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