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自殺式自救（三）
馮宗正辦公室內，閆誌勇正在匯報。接完鄭旭的電話，馮宗正衝站在桌對麵的閆誌勇說：“商占發有食欲了，鄭旭說他要吃雞蛋羹。”
閆誌勇：“商占發在外山珍海味吃慣了。到裏麵就是家常菜，可能有點受不了了。”
馮宗正：“剛才匯報到哪兒了？”
閆誌勇：“商占發說的劉杏花被撞和司機說的一樣，誤撞是肯定了。”
馮宗正：“哦，我想下一步要搞清，商占發為什麽緊抓劉杏花不放。是否像劉富貴所說的那樣，劉杏花手裏掌握茂晟集團，以及商家輝、商占發不可告人的秘密。”
閆誌勇：“調查發現，茂晟集團有兩筆賬是從農牧局轉來的。一筆建養殖基地補貼款，另一筆數額較大，但也是以養殖補貼為名轉來了款。據商占發說，這兩筆賬都是省市縣補貼養豬基地的款項。可和省市縣的文件比較，明顯高出補貼款。”
馮宗正：“商占發怎麽解釋的？”
閆誌勇：“商占發說他說不清，隻要是農牧局轉的就是養豬基地的補貼款項。”
馮宗正：“安排調查組再次詢問商占發，要趁熱打鐵。”
閆誌勇：“不然從盧千喜這裏問一問呢？”
馮宗正：“火候不到，再等等。還是先在商家父子這裏做足功課。”
馮宗正不想把戰線拉得過寬，還是要在商占發這裏先打開缺口。現在商占發要吃東西表明思想有了鬆動。這是調查工作中的一個現象，一旦被調查人多天吃不下東西，突然有一天要吃東西，就有可能把什麽都放下了，所以會有食欲。吃完飯，一二三四五，知道的，不知道的如竹筒倒豆，全都會交待。馮宗正和鄭旭，包括閆誌勇都是這樣想的，但另外的一種可能他們沒想到，那就是以死相拚的心理，一切也都無所謂了，吃點喝點也就更是無所謂的事了。但商占發這兩種情況都不是，那麽商占發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集訓中心某宿舍，有兩名服務人員送來飯菜。
警察乙接過一個托盤，放外間桌上。那是警察甲乙的飯菜。
警察甲接過一個托盤，走進裏間。拖盤中有碗雞蛋羹，有一盤炒菜，有兩碗米飯。雞蛋羹上插著一把鐵片子做的羹匙，這裏沒有瓷勺，主要怕被審查的人打破了勺子割腕自殺。警察甲檢查了一下飯菜，確定沒有問題，把托盤放桌上，衝商占發說道：“你要的雞蛋羹做好了。吃飯吧。”
商占發聞了聞雞蛋羹，說道：“做的不錯，還挺香的。”
警察甲：“那就多吃點。”
警察甲說完，回到外間與警察乙吃飯。二人討論著飯菜，說著大師傅的手藝。
裏間的商占發邊慢騰騰地吃著飯，邊盯著雞蛋羹上麵的羹匙看。吃了一小會，他又聽了聽外屋動靜，商占發覺得安全了，他把鐵片做的羹匙用力折了幾下，羹匙從中間折斷了。商占發迅速把羹匙把兒插入雞蛋羹中，又趕忙把羹匙頭的部分卷了起來，放入嘴中，剛要吞下。
外間有腳步聲。商占發快速把羹匙頭吐出藏在被下。
警察甲走進來，問：“雞蛋羹還好吃吧？”
商占發有點緊張，忙點頭說：“好吃好吃。”
警察甲看商占發有點怪：“好吃怎麽還沒吃多少？”
商占發應付道：“說實話，不太好吃。”
警察乙端著碗走過來勸：“這還不好吃，你就是在外大魚大肉吃慣了。我嚐嚐好不好吃。”說著，要拿插在雞蛋羹中的羹匙想嚐嚐。
商占發一看事情要敗露，冷汗都下來了，他一下抱過裝雞蛋羹的碗：“我這些還不夠呢，你怎麽可以吃呢！”
警察甲、乙見了商占發的舉動都笑了。
警察乙：“不夠那就快吃吧，我們還沒你那待遇呢。”
商占發又看了一眼羹匙把兒插在雞蛋羹中根本看不出來折斷，臉上的表情坦然了許多。
商占發：“好，我吃，我都吃了。”
商占發吃著飯，掩飾著剛才的緊張。
警察甲：“快吃吧，別那麽多事，挑三撿四的。”
商占發：“下次做個紅燒肉吧。我還想吃點肉。”
警察甲：“我還想吃紅燒肉呢。你這雞蛋羹沒吃，又想紅燒肉，想法還不少呢。”
警察乙衝商占發：“不吃就餓著。”說完走出裏間。
警察甲、乙剛走到外間屋子，商占發便把羹匙頭從被下拿出，他輕手輕腳走到門旁向外屋看。
警察甲、乙正在收拾剛吃過的碗盤。
商占發又輕手輕腳回到床上，把羹匙頭卷吧卷吧麻利地塞到嘴裏，用力吞下。
警察甲端起收拾過的碗盤欲往外走，就聽商占發在裏間大喊：“我肚子疼！肚子疼啊！”
警察乙快速衝進裏間，警察甲轉身放下托盤，也衝進了裏間。
商占發在床上翻滾，手捂著肚子，嚷著。
警察乙：“咋回事？剛才還好好的。”
警察甲看了看，衝警察乙：“別理他，這套我見多了。”
警察甲拉著警察乙欲往出走。
商占發大聲地：“我，我，我把羹匙頭吞下了。”
警察乙看了看警察甲，又看了看滿頭大汗的商占發。警察乙看了一眼雞蛋羹中插著的羹匙，他迅速拔出，可看到的隻是一半的羹匙把兒。
寶雲市街路。120拉著警報急駛而過。120車上躺著疼痛難忍的商占發，滿臉的汗珠子，疼得蜷縮成了一個團兒。警察甲、乙、鄭旭等醫護人員守在旁邊
120車在寶雲市醫院門前剛停下，醫務人員便把躺在擔架上的商占發送往搶救室。警察甲、乙、鄭旭等人也快速跟了過去。
擔架上的商占發疼得滿頭是汗，哼哼著。
寶雲市醫院大廳的一側：擔架的前前後後跟著著裝的、便衣的多名警察。鄭旭一邊打著手機，一邊放慢了腳步。其他人隨醫務人員往搶救室急步走去。
大廳的另一側：楊傑和穿著一身病號服的劉小球說著話從病房處向門口走來。見這麽多人，楊傑和劉小球往後讓了讓，抬著商占發的擔架從楊傑的眼皮底下走過。
就在瞬間，楊傑看見擔架上躺著的是商占發，楊傑一愣，脫口而出：“占發。”剛要過去與
商占發說話，她又意識到了什麽，馬上止住腳步。
劉小球問：“楊大夫，你說什麽？”
楊傑：“沒有，沒說什麽。”楊傑忙把嘴捂上，掩飾自己的失態，但是她還是抑製不住焦慮向抬著擔架的人群望去。
劉小球見楊傑轉移了注意力，他開口道：“楊大夫，我那朋友明天到。到時我再給你打電話。”
楊傑回過神，匆忙對劉小球說：“行，我等你電話。”
劉小球：“楊大夫，那我就不送了。”說著與楊傑握手後，轉身往病房走。
楊傑應著劉小球，但眼睛還是急切地向搶救室那邊張望：“好好好，不客氣。”見劉小球走遠，楊傑快步向搶救室跑去。
在市醫院看見了商占發這是楊傑做夢也沒想到的。那是當然，想了好多辦法要見商占發見不到，可現在商占發就在眼前，怎麽辦？楊傑不知所措。
商占發進市醫院也是馮宗正所沒想到的。接到鄭旭的電話，馮宗正和閆誌勇都吃了一驚，商占發想自殺，可想自殺為什麽還叫警察，疼痛難忍他又後悔了？馮宗正和閆誌勇二人猜測著，一路急奔市醫院。
來到市醫院，鄭旭從門診大門走出來，招呼：“馮書記，這邊呢。”
馮宗正、閆誌勇快步走向鄭旭。
商占發被推進搶救室。醫生們忙著搶救。
楊傑趁著慌亂也想進搶救室，但門關上了。楊傑被擋在了外邊，急得團團轉。
進不去搶救室，楊傑在走廊給商家輝打電話，她有些著急，但還是壓低了聲音對商家輝說：“我看清了，是占發，是兒子，進了搶救室。”
商家輝站在辦公桌前，聽到楊傑的電話，差一點暈倒。商家輝扶住桌子，冷靜片刻，慢慢坐到椅子上，問：“你看到兒子有沒有生命危險？”
楊傑和商家輝通電話：“有沒有生命危險我不知道，正在搶救，咋辦？”
商家輝著急地：“那你還等什麽，衝進搶救室，看看情況啊？”
楊傑哭腔：“我進不去。不讓進啊。”
商家輝隨手把桌上的一個杯子摔在地上，生氣地：“不讓進，那我，那我找馮宗正要人去，他們是咋把我兒子弄成這樣的？！”掛斷手機，就往辦公室外走。
楊傑哭泣：“老商，老商，那樣不行啊！老商……”手機中傳來掛斷的聲音。楊傑看了看手機，又趕緊拔打商家輝的電話。
商家輝走到辦公室門口，手機又響，商家輝接起，大聲地：“你在那兒盯住了，我這就找馮宗正要人去！”
楊傑擦著臉上的淚水：“我說老商，還是找找曾縣吧，兒子不是馮宗正帶走的，是市公安局，你找馮宗正能行嗎？”
聽了楊傑的話，商家輝站在了門口。剛才他是被兒子的事弄亂了方寸。
手機中楊傑的聲音：“找曾縣吧，如果他同意，我就找幾個人在這裏鬧，向市公安局要人。”
商家輝冷靜了許多：“好吧。你盯住了，我這就找曾縣。”
商家輝開門走出去，把門關得很響。
楊傑收起手機，急得來回地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