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台階
楚落霜與殷成秀兩人之間的對話駱夜幾乎完全插不上嘴,一者是因為他對於九州的大勢看得沒有兩人透徹,自己多年以來隻是在奈何山上轉悠,老骨頭更是脫離了江湖很多年了;再者對於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他亦是不願意多作考慮,那些事情基本上是關乎不到自己身上。三人閑聊的時候,一個劍童慌張跑了過來,結結巴巴地說道:“那個人已經闖進來了。”
那個人,自然指的是樓小軒。殷成秀裝模作樣的搖了搖自己的折扇,一副成竹在胸的表情,“比我想象的還要快,看樣子這樣的人果然是不能使以平常人來夠揣測的。”有人通報了也不能坐視不理,駱夜跟楚落霜兩人向石屋方向走去。
遠遠看去,樓小軒除了身上偶有些塵土,沒有顯露出一點的狼狽。“我隻是來討要一件東西的,冥宗的夔獸已經被貴派帶走了幾百年,現在可以還了吧。”樓小軒說得開門見山、幹淨利落,沒有一點把自己當成外人的意思。
道門能夠容忍雲翔這樣的奇才已經是底線了,如果來的是冥宗的一方之主,或許道門還會客氣三分,但是來的居然是一個無名小人。寧之用站出來說道:“道門與冥宗的恩怨當年已經就結清了,閣下幾百年之後才來,不嫌晚了麽。”當年的事情也不隻是道門有份,冥宗要是真以這個理由來尋釁,隻怕其他的幾家也不會坐視不理。
樓小軒一點都沒有跟他說廢話的,“我隻是來要夔獸,其他的我不管,你們給還是不給。”話多了,或者是想法多了的讓你難免會有漏洞把柄讓人抓住,樓小軒隻認夔獸,其他的什麽都沒有說。龍山想拖下去都不能,雖然並不像惹出多大的麻煩,也不願如此輕鬆就拱手讓人。以剛才樓小軒通過機關石陣的速度,隻怕這個人非常的難以對付。
寧之用一看龍山的表情,理解會意,“閣下遠來道門本當應該代之以禮,但是閣下如此咄咄逼人,讓道門好生為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既然想來要東西,道門也不會說出夔獸就是我道門的東西,隻是先輩留在這裏我們就能好好保管,閣下要是有能力就自己去拿,如何?”
樓小軒點了點頭,“那就是要動手了,我不大喜歡動手殺人,如果需要的話我也不介意。”
“我們道門已經數百年不外出了,一直是以無為作為本門宗旨。冥宗與道門的恩怨也已經過去數百年了,冥宗真要是尋仇的話,道門也不能獨
善其身。隻是有客再此,不妨閣下等過了幾日再來如何?”龍山歎了口氣,看了一下那兩個和尚。
雖然沒有打破劍拔弩張的時候,在道門做客的老和尚打破了僵局,“貧僧四空島廣平,雖然不知道冥宗此次為甚如此固執的來道門尋釁,但是道門與佛宗淵源交厚,能不能代替為你們二者之間化幹戈為玉帛。”上次見到的那個尖牙利齒的小和尚卻是在後麵一言不發。
“和尚,我隻是來道門要夔獸的,其他的我都不知道。真想要化幹戈的話,不妨去親自找冥宗的人。”樓小軒沒有一點要客氣的意思。既然特地來到道門,廣平和尚自然想要知道冥宗的此次前來的真意,踏上前一步,“施主既然不願意,那麽貧僧願意代替諸位道友先來湊湊熱鬧。”廣平和尚明顯是願意替道門先擋下這一戰。
從機關石陣之中傳來一聲洪亮的語氣,“光明山弟子衛煌前來拜訪道門聖地。”轉瞬之間一個人人影衝天飛起,落在了石屋之前。道門一眾人心頭又是一緊,同樣的英姿勃發,在極短的時間內破去了石陣,似乎自己這一輩人真的老去了。
衛煌看了眾人一下,首先對上話的卻也是那兩個和尚,“廣平大師,昔年一別,已經有多年不見,廣平大師已久是精神飽滿,想必在修為之上又有精進了。”兩人看得出來竟然是曾經相識。一直沉默沒有說話的小和尚這次終於搭上話了,“出家人首重普渡眾生,精研佛理,修為一切都是身外之物。四空島一別之後衛施主倒是更見有為,神采飛揚,不知道沈施主近來可好。”就連一貫不怎麽顯露蹤跡的光明山左衛沈瀚海也是相互認識的。
兩人不緊不慢地套著近乎,衛煌回答道:“沈左衛一直安好,有勞小師傅掛念了。”
廣平和尚看著衛煌,表情如故,“沈施主是具有大智慧之人,當年在四空島與他徹夜論佛,貧僧感慨頗多,所得亦豐。他日如有機緣能夠再見,貧僧自然還是要去多討教幾番。”
衛煌也禮敬回道:“蒙大師青睞了,沈左衛對於當年的所見恨短也是一直記掛在心。佛家講究緣分,雖不能強求,但是該見到的時候自然是能夠見到的。”兩人在慢條斯理的說話,把旁邊人都晾曬在一旁。
道門的人唯恐讓廣平被人給逼住了,又不好意思插言。原來想著煙霞峰的幾個弟子能夠出頭,隻是司長風與姬明幽都是機警之人,宗門之內並有要幹涉的意
思,樓小軒也不是一般人的較色,惹上了這個麻煩,隻怕日後就不好做了。
衛煌特意又看了其他的一眾人,“道門的聖地晚輩是敬仰已久,今日倉促前來拜訪,還望諸位仙師見諒。”沒等別人有什麽話說,又看了看廣平和尚對峙的樓小軒,轉身對和尚說道:“大師從四空島不遠萬裏而來道門做客,如此妄動兵戈隻怕並非道門的意思?”
老和尚廣平沒有答話,小和尚立即補充回答道:“衛施主的意思是?”
“這位冥宗的兄弟前來並非尋仇,隻是為了討要東西,也不是全然無禮之舉,公開大肆殺戮,既然前來討要,夔獸又不是道門所有,這便隻是道門與冥宗兩者之間的私事,衛某以為大師貿然介入其中頗為不妥。”衛煌侃侃而談,在駱夜身邊的殷成秀十分的不悅,不過還是違心的讚了幾句,對駱夜輕聲說道:“衛煌這個人笑裏藏刀,說話擠兌人不落痕跡。所謂真小心人好鬥,偽君子難纏,以為你見到這樣的人可千萬要留神了。”
駱夜回頭說了一句,“莫非你的意思你是真小人?”旁邊聽到的楚落霜忍不住嘴角一翹,駱夜與殷成秀就跟當初的張鳴三和上官羽衣一樣,見麵總能夠相互嗆對幾句。殷成秀尷尬一笑,“看戲看戲,可別錯過了精彩部分,和尚找到台階下了。”
殷成秀說話總是滿嘴天花亂墜,但是說到正經的時候,基本上都是有理有據。廣平和尚對衛煌的話不加以反駁,“這位施主若真是來討要的夔獸的,貧僧倒是無話可說。”董恒看出了廣平已經打了退堂鼓,人家千裏而來,總不至於還在此地得罪。日後真要是有了滅門危機,隻怕道門再無一個幫手。“這是道門的分內之事,大師還是先且避讓一下,讓道門和冥宗這一檔子事情先做一個了接再說。”
既然比人打不起來沒那就隻有自己打起來了,寧之用困頓數十年,不想讓這個風頭落在別人的頭上,雖然樓小軒破陣的速度夠快,但是輪到修行的年紀,隻怕自己已經足夠能做人家的太爺爺了。“小娃娃,既然你一定要來道門尋找是非,我就奉陪你一下。”
駱夜對於這幫老頭沒有任何的感覺,平時把道門當做頤養天年的地方也就不錯了。生生的一個龐大的道門如今折騰的隻有一幫不入流的劍童的和一群老頭子,著實讓人不可思議。千年以來的道門怎麽看都不可能孱弱到這種程度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