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醉言
“啪”的一聲,代盧流一桌上的筷子同時跳起,徑直射向起哄的那群人。每個人都隻覺得頭上一陣透涼,伸手一摸,一根筷子緊貼著頭皮插在頭發之中。酒樓之中頓時靜了下來,原黑衣麵無表情地說道:“付錢,走人。”步斑丟下一些碎銀子,拖起代盧流就出了酒樓。
“那裏麵有幾個是來探聽我們行蹤的人。”三人出了酒樓,步斑也看出了些端倪。隻有代盧流仍舊是醉的人事不知,“什麽,什麽行蹤,老子行的端,走得正。探聽老子的什麽,有種的放馬到南疆老子的地盤上去,看不把這幫兔崽子宰了下酒。”
原黑衣什麽話都沒有說,向步斑點了點頭,似乎是同意他說的話。步斑也懶得再理代盧流,拽著就往前拉。也不知道這家夥是什麽出身,明明就是個三流廢物,偏生長老還再三叮囑,要照顧好他,犯點錯事不要緊,要多多提點一下。也不知道代盧流這個南疆山賊到底有什麽底子,竟然讓冥宗的長老們都如此忌憚。雖然說是出來辦事,但是現在更像是專門給代盧流擦屁股一樣,無論到哪裏都能搞出一些是非。
步斑自己滿口怨言,可是原黑衣怎麽看都是那副表情,好像一點意見都沒有一樣。代盧流仍舊是一肚子的不滿,頭腦發暈,腳步虛浮,忽然又停了下來。步斑使勁拽了兩下,沒能拉動。代盧流用手指著旁邊的一條通街上結結巴巴地說:“仙…仙女,來了。”張開大嘴,傻嗬嗬地向那邊直笑。
步斑煩悶之極,抬腳踹了過去。代盧流被踹出幾步之遠,誰知他好像全然沒有知覺一般,順勢就向那個方向走去,原黑衣也轉身回頭看了看。離代盧流也不過是幾丈遠的地方,一個白衣背劍女子清塵脫俗,過往看見的人群紛紛為之側目。步斑為人理智精細,一眼就看出那女子不好惹,卻是故意想讓代盧流吃個教訓,也不上前攔阻。
代盧流歪歪斜斜地走到白衣女子的旁邊,嘿嘿直笑:“仙女,小仙女你誤入凡塵,也不挑選個好放地方,要選就選我們南疆那個世外之地,山清水秀,沒有紛爭。過往的庸俗之人也少,連我這個大大的山賊都混不上飯吃了。這燕州北地都是一群酒鬼瘋子,請喝個酒還要我們來付賬,真不怕髒了你的身份,不過你放心,小仙女,有我代盧在,任他東南西北風,老子通通把他們,把他們打倒…”說罷,得意洋洋地打了個酒嗝。
平時雖然代盧流看起來上不了道,好歹還算規矩,誰知
道一喝醉之後竟是這般的摸樣。步斑多說了幾句閑話,“這人看起來根本就不像南疆出來的漢子。”原黑衣繼續點頭。
若是代盧流在清醒的時候肯定是不敢上前招惹,但是白衣女子凜冽的神情和出塵脫俗的氣質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招惹的。白衣女子皺了皺眉頭,不加理會代盧流,“讓開。”
代盧流一聽之下非但沒有讓開,反而是更加高興了,擋在白衣女子的前麵大吼,“全都給老子滾開,小仙女下凡塵要出行了。”這下有更多的人看了過來,半帶畏懼地向兩邊靠了靠,還真讓開了一條大道。沒等代盧流回頭來請功,整個龐大的身軀被一股大力擊飛,直向大街旁邊的石欄杆上摔去。
原黑衣的身形一閃,落到代盧流的前麵,抬腳踹住他的屁股,將他的去勢緩了下來。步斑看了一眼那女子手中的結印,向原黑衣示意,“道門的“沾衣跌”法訣。”
白衣女子並沒有迅速離開,看到原黑衣的身形詭異迅速,卻沒有絲毫真氣的流動。忽地想到九州的武宗一脈,但是他們的打扮明顯不是武宗的子弟。雷澤之時封子刀以魔門的真氣融合武宗的刀術仍舊曆曆在目,論及威力,有過之而無不及。“三位不像是九州人?”楚落霜難得表示對陌生人感出興趣。
代盧流在一跌一停之下,胃裏如翻江倒海,張口在旁邊“哇”地吐了個精光,人反倒是清醒不少。隻是仍然是迷迷糊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聽到有人發問,就忍不住開口,“老子當然不是九州人,老子是本本分分的南疆族民。”剛要罵出口,看見楚落霜的卓越風姿,頓時閉口不言,縮到原黑衣的背後。
楚落霜也不加多問,冥宗不是一直在南疆附近不斷活躍麽。十指交叉合住,轉而立刻翻過手掌,掌心向下一壓。代盧流立刻感覺到全身被千斤大力壓住,人“呼”的一就倒了下去。步斑見女子手中在結印,反應極快地用手中的“天魔杖”借力卸力。原黑衣早已經一躍而起,淩空飛騰,手中不起眼的短黑匕首向楚落霜刺去。
雖然從原黑衣的身上沒有感覺到真氣流動,但是他手中的匕首卻是冥宗刺客堂傳下來的聖器,上麵幽冥氣息一旦發動無法遏製。楚落霜沒有輕易接下,人向旁邊急退,以掌刀代劍,攜帶淩厲勁氣斜斜斬下。原黑衣在半空無處著力,生生將身子扭轉,再次彈跳而起,整個人如同一支勁弓發射的利箭,直撲楚落霜。
楚落霜輕
聲喝道:“碧落。”背後劍鞘之中的碧落神劍脫鞘而出,迎勢擋住原黑衣手中的短匕,白色耀目的電花之後,短匕的幽冥氣息更加濃重。原黑衣一擊不中,整個人再次借力向後彈開。
“原來是冥宗刺客堂的人。”九州修行中人絕少有用匕首這樣一類的短兵刃作為法器,不用真氣單純用體術拚鬥的更是少之又少,就連封子刀都是融真氣於兵刃之中。純粹以武宗體術搏擊刺殺的隻有傳述之中消失了的冥宗刺客堂,更讓楚落霜不解的是,冥宗刺客堂的人居然會光明正大的走在燕州的大街之上。
步斑也從楚落霜的劍上看出了一些端倪,“碧落神劍,是紫竹林的楚落霜楚姑娘。”
兩旁的行人看見有人打鬥,紛紛避之不及。楚落霜也不否認,這三個冥宗的人出現的是在是太奇怪了,就連表現都一樣的離譜。冥宗沉寂幾百年,一直都隻在南疆出沒。煙霞峰與之過節並不是很多,魔門與之淵源甚深,都沒有對他們趕盡殺絕。但是不代表他們能容忍冥宗肆無忌憚的重新出現在九州。這三人並沒有一點避諱的意思,冥宗真的蓄勢到了能夠重返九州的實力。“冥宗的人如今也想在九州一展身手麽。”
楚落霜的猜測雖然合情合理,但是在一邊看著的步斑心裏暗叫苦惱。他們三人僅僅是冥宗的先行者,原本也想悄無聲息的進入沉鍾石林。奈何原黑衣根本不管任何事情,代盧流又是一介混人,把事情搞得人盡皆知也是不得已。索性撇開了那些,正大光明的說道:“楚姑娘多慮了,冥宗從來都是九州的修行門派之意,況且我們冥宗又沒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傷天害理之事,為什麽不能來到九州?”
步斑說得還聽得過去,代盧流在一旁想起自己還吃了虧。此時也不當楚落霜出落如凡塵仙子,痞性發作,走到原黑衣的背後,大聲吼道:“小娘皮,你別當老子好欺負,這個九州又不是你們家後院,老子想來就來。”步斑恨不得堵上代盧流那張破嘴。
“那你們是當天道北派是好欺負的了。”楚落霜不緊不慢的說道,沒有惱怒,一貫的冷峻不驚。手中的碧落神劍清濛劍氣環繞不散,原黑衣握緊短匕,弓身屈膝,也蓄勢待發。雙方一觸即發。
步斑有心要阻止這場不必要的麻煩,但是此時又不能落下麵子。原黑衣出身刺客堂,對刺殺搏擊之術固然是精通,但是如此光明正大的交鋒,定然也討不到什麽好結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