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天意如刀
“天意如刀，冷冽無情。十五年前，你父親被人殺害，我隻能默默忍受，無力為他報仇；你奶奶躺在病床上，日漸憔悴，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眼睜睜的看著她走向死亡，我沒能……”
“爺爺……”
“不要打斷我的話，如今、如今又要讓我親眼看著我的孫兒死在我麵前，啊哈哈……我不願再看下去了，我也不願再忍受了。這位小姑娘說的對，隻要做了，就有希望，爺爺老了，活不了幾天了……”
“爺爺，”李錚淚流滿麵，他對夢魅道：“快，告訴我，我爺爺到底在做什麽？”
夢魅用一種發顫的聲音說道：“這是世上唯一一種可以對抗天譴的陣法——絕天悲命陣。此陣以骨骼為根本，以靈魂為力量，最最可怕的是……”夢魅的眼裏充滿了恐懼，心中對李遙充滿敬佩，“布陣者的骨骼要被一點一點的碾碎，靈魂要被一點一點的撕裂，他魂飛魄散之前，承受的那種痛苦已經不足以用肝腸寸斷、粉身碎骨……”
“不要說了，”李錚咆哮一聲，對著李遙喊道：“給我馬上停下來，否則……”李錚咬著牙，將中指一點一點的向心髒插去。
李遙雙手一頓，顫聲道：“小錚，你……”
李錚握緊拳頭，厲聲道：“我還你沒有找到我媽媽，我還沒有查出誰殺了我父親，換走了我的骨架，我還有好多事都沒做。所以，我不能死，也絕不會死。希望爺爺你能理智一點，你死了，隻會讓我活在悔恨之中，除此之外於事無補。請相信我，相信我能夠活下來。”
“正因為你有太多的事情沒做，所以我才……”
“不要說了，帶上白樂馬上退後，否則在你布成陣法之前，你會看到一具屍體。”李錚看到雷罰即將降臨，他沒時間了。
李錚眼中的果決、堅定，還有手指上流出來的鮮血，讓李遙隻好放棄布陣，他收起元石，站到了白樂身旁，守護著她。白樂進入了“萬古通天靈境”是一次難得的機遇，李遙沒有打斷她。
李錚暗暗鬆了口氣，從體內拔出手指，催動骨元力修複胸膛的傷勢。
“主人，讓我們替你抵擋雷罰吧！”三大鬼王再次請戰。
李錚果斷拒絕，《幽冥書》尚未修複，硬抵天地元雷，隻怕三大鬼王會瞬間化為飛灰，這是他不允許的。李錚收起“卍”字錦布，低頭看起了小指。
經過數次猜測、實踐，李錚發現小指除了能盜寶之外，當他生命真正受到威脅的時候，它會自動幫助李錚抵抗對手強大的攻擊。
當然，這次與以往不同，以往麵對的是骨修，這次是雷罰，李錚也不敢保證會有什麽結果，是粉身碎骨、灰飛煙滅，還是完好無損或者受點傷？但李錚沒有辦法，他隻能硬著頭皮抵抗這一擊。
天地元雷從空落下，像是夜空群星隕落。
黑淵中的罡風散了，甬道承受不住雷電的高溫消融了，有些地方空間坍塌，空間亂流吹拂而出，整個黑淵好似在迎接世界末日的到來。
“來了……”李錚輕歎一聲，結了一個手印，以求掩蓋住小指的秘密，不被別人發現。實則，他是豎起小拇指，對著那雷電向上一戳。
攜帶著凜凜天威，連歸一境中期骨修都能轟成渣的龐大雷電，摧毀了白樂布下的冰柱，白樂口中噴出一股鮮血，臉上失去血色，變得無比蒼白。
她看到雷電奇跡般止在了半空，隨後一下子炸裂開來，李錚被那雷電掀起的風浪，衝得撞到了發著青色光暈的洞壁上，空氣中遊離的天地元雷鑽進了李錚的體內，瞬間
使他骨骼碎裂，全身麻痹。
與此同時，黑淵岩壁裂縫，土石紛飛，整個黑淵瀕臨坍塌。
“擋住了！”
李錚心中除了震驚，就是無盡的狂喜，連身上的劇痛也無法影響到他的喜悅之情。小小指頭，竟擋住了天地之威，真是奇跡中的奇跡。
從古到今，從來沒有一個不願悔過的天譴者能夠在雷罰下存活，更何況李錚隻是一個九段，一個比起歸一境不值一提的小螻蟻。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渺小的存在，卻活下來了。古往今來，獨此一家，別無分號。
突然，李錚發現正前方坍塌的岩壁後，露出一麵光滑如鏡的白色石頭，那石頭非常奇異，上麵布有條條線紋，線紋正按照一種非常玄妙的軌跡運行，李錚看得失神，一時連自己的處境都忘了。
李遙見李錚沒事，心中除了慶幸便是震驚，他暗自道：這臭小子的身上肯定有驚天之秘，要不然他怎麽可能擋住純粹的天地元雷。
李遙一掌劈飛一塊從空砸落的大石，護著白樂閃到李錚身旁，道：“小錚，黑淵塌了，現在已經出不去了，我們必須趕快找地方避一避。”
李錚聽得爺爺喊叫驚醒過來，他道：“爺爺，那白色石頭前麵有一片空地，很安全，我們去那兒。”
李遙看著李錚傷痕累累的身體，伸手將他抱起，另一隻手扶著眉頭促成一團的白樂，向那白色石頭閃了過去。石頭前方被一層淡淡的光暈所籠罩，使前方的空地不遭受落下的石頭襲擊。
很快，黑淵徹底倒塌，四處封閉。在這個幾千米深的地底，隻有一個小洞，洞內三人端坐，靜心修煉養傷。李錚將碧竹草分為兩半，一半自己服下，另一半給被雷電劈傷的白樂服下。
三日後，李錚和白樂身上的傷，先後複原。
李遙笑道：“該出去了。”
“羅索的死期也到了。”李錚冷冷道。
白樂沒有說話，她靜靜的站在李錚身旁，眼中帶著一絲憂傷。她定定的望著李錚的臉龐，好像要將李錚的模樣的刻在心裏。
李遙一馬當先，禦使元力將土層破開，開辟小道向上飛速而去。李錚握住白樂的手，拉著她緊跟而上。他暗中背過手，對著那白色石頭一戳，本意是想把那石頭收走，誰料他這一戳竟然讓那石頭直接碎裂，有一個巴掌大的白色石片飛進了小指空間。
繁華熱鬧的黃崗城已經消失了，房屋倒塌，殘垣斷壁，屍橫遍野。虛空中三道人影縱橫交錯，轟鳴不止。
這副景象讓衝出地底的李遙三人震驚不小，隨即李遙笑道：“是你大爺爺來了。”
李錚、李遙和白樂看到了天空中的三個人，而空中的三人也注意到了李錚和李遙。
“竟然都沒死……”寇零臉色鐵青，因為這兩個人的死，他和羅索被李逍一人纏住，整整打了兩天多，整個黃崗城、羅家子弟、平民百姓都因此身死，而現在這兩個家夥卻突然冒了出來，渾然無事，寇零心裏別提多鬱悶。
羅索想到的卻不是這些，兩天前的最後一道雷罰可是純粹的天地元雷，連歸一境骨修都能轟成殘渣的存在，可這個毛孩子卻活下來了。羅索在懷疑，要麽是天地法則失靈了，那雷電是偽天地元雷——雷聲大雨點小；要麽是毛孩子身上有什麽驚人的仙家靈器。
念及此處，羅索猛然想起了李錚的老爹李言，那個五十多歲就成仙的家夥，莫非他臨死前給兒子留下了一件逆天靈器，羅索眼中流出熾熱的光芒，宛如見到了一個裸|身下凡的九天神女。
“哈哈哈……”李逍毫無風度的大笑起來，臉上的悲傷、黯然之色瞬間消失，他對李遙道：“老二，這個姓羅的就交給你了，今天索性就滅了這寇老匹夫，省得他以後到處亂蹦躂。”
“好！”李遙信心百倍。
“想殺我，做夢！”寇零並未發現李遙突破了自然境初期，要不然他就不會這麽說了。
“神火道，烈陽焰！”
寇零身為自然境中期老牌高手，領悟了烈陽火之勢，祭煉了五塊指骨，一掌揮出，身前萬米火焰燃起，黃崗城中好多倒塌的房屋、樹木受不來這種高溫，自燃起來，城中充滿了濃烈的黑煙。
“《霸王戰技》第七式——龍戰於野，其血玄黃！”李逍雙手合起來共祭煉五塊指骨，他領悟了江山王土之勢，此土乃是一個帝國命脈中逸散出來的元氣，厚重、霸絕，絕非烈陽焰的可比。眼下他見兄弟、孫兒未死，氣勢達到了頂點，這一擊可謂是他巔峰的一擊。
當寇零和李逍碰撞在一塊的時候，李遙縱身飛起，盯著揮爪戒備的羅索，冷冷一笑，吟唱道：
“以風之靈，以風之意，感受風的洶湧，風的狂暴……陣陣風之真靈，攪動天地，無視乾坤，承受我意誌的力量，撕裂那遠天的虛空，風卷！”
李遙除了祭煉出舌骨之外，還祭煉了兩塊指骨，隻見他單手在身前輕輕一畫，一道颶風便出現在了他的眼前，速度比李錚在鳳凰山脈見到的那次，快了數倍，威力也強大了數倍。
羅索一見李遙出手的陣勢，嚇得渾身一顫，這分明是自然境中期實力，就是十個他都不是人家的對手，他拿什麽抵抗，羅索恭聲道：“李爺爺，我錯了，我該死，我不是人，我從一開始就錯了，我不該聽寇零那個小人的教唆對付你，你饒了我吧。”
寇零也覺察了李遙突破的事，聽到羅索說出如此下作的話，不由罵道：“孫子，你他媽|的真不要臉。羅府上下都被李逍這個老匹夫殺了，到了如今這一地步，你竟然去給人家當孫子，真丟盡了吾輩骨修之臉。”寇零奮戰兩天多，這會兒體內元力已經剩下不到十分之一，李遙實力的提升，讓他感到了濃濃的危機感。
“你挺硬的麽，我倒要看看你能硬到幾時。”李遙對寇零嘲諷一句，接著對羅索道：“不，你沒錯，你怎麽會錯呢，錯的是我，我從一開始就不該跟你多廢話，應該直接滅了羅家滿門，人做錯了事情，應該改過來，那麽……”李遙單手一揮，颶風頓時向羅索襲去。
羅索狗急跳牆，燃燒骨髓，使用遁術瞬間出現在了李錚身前。隻要擒住李錚，便能以李錚的性命為護身符，順利退走，然後奪走李言留給李錚的逆天靈器，潛在暗處全力突破自然境初期，將來還會東山再起。
“夏日炎炎，撥雲瞻日！”
羅索的爪子上冒著白氣，飄渺、詭異。這一爪抓下去，即便沒有傷到要害之處，也會讓人戰力大減，還有那迎麵撲來的殺戮之意更令人驚懼。
雷罰過後，李錚修為境界雖未提升，但是肉體比以前強了數倍，抗打擊能力提升很多，再加上禦風神通，他已經不是昔日那個被華安王輕易打倒的李錚了。
李錚知道自然境高手的厲害了，所以並不與羅索正麵交鋒。羅索爪子落下，抓到的是李錚的殘影，而李錚早已到了他的背後。
“烏龍封殺技之洞穿刺！”
李錚將全身勁力凝於骨矛尖處，如雄鷹撲殺蒼狼，刹那間刺了出去，直襲羅索後心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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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