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逐出家門

“你這逆子,還不給我跪下。”

大廳中,一道雄渾霸氣十足的聲音響起,話語中明顯蘊含著無法壓抑的怒氣。

說話的是一位身材壯碩但並不高大威猛的中年男子,姓蕭名海涯,是天啟皇朝的鎮邊大將軍,鎮守邊疆四十多年,戰功累累,人稱“狂獅”。

被蕭海涯嗬斥的是他最小的兒子三子蕭成道,此刻在蕭海涯的注視下,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眼神中卻蘊含著不屈與倔強。

除開這對父子外,大廳之中還有四人,那位氣質脫俗的美婦便是蕭海涯的妻子任彩衣了,另外兩位長得有七分相似的虎背熊腰,渾身散發著殺伐氣息的就是這麽多年來南征北戰,如今已經闖下赫赫威名的老大蕭狂徒與老二蕭如令。

隻是現在,這幾人都對場中最後一名女子保持著恭敬,因為她是天啟皇朝的三公主,是當今聖上最喜愛的女兒。

“父親,冤枉啊,孩兒沒有偷窺三公主沐浴,真的沒有,她是故意陷害孩兒,想要置孩兒於死地。”

死死地盯著三公主,蕭成道著急而且慌張,想要說些什麽,卻又顧忌三公主在此,結果隻能大喊冤枉。

“放肆,你這逆子算個什麽東西,三公主來堂堂千金之軀,身份何其尊貴,她又豈會以自己的清白名譽來詆毀誣陷於你,事到如今,你居然還不承認,真是氣煞為父。”瞪著蕭成道,蕭海涯怒氣衝衝,“也罷,這麽多年為父鎮守邊疆,一直無暇照看於你,這才使得你鑄成今日大錯,待將此事處理之後,為父自當向聖上請罪。”

說罷,蕭海涯轉而對妻子道,“夫人,依據家法,似成道這等色膽包天,膽敢偷窺公主沐浴之罪,當處以何等懲罰。”

任彩衣聞言,眸子深處掠過一絲隱痛,注視著蕭成道,緩緩開口道,“似這等天大的罪過,自當廢去一身修為,逐出家門,永世不得回歸。”

轟隆!

原本還對三公主怒目相視的蕭成道突然聽見這話,猶如被一道雷霆擊中,在腦海中轟然炸開,腦海中一片空白,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這已經是家族之中最高的懲罰,哪怕是死,蕭成道也不願意接受這樣的懲罰。

不等目瞪口呆,瞠目結舌的蕭成道反應過來,蕭海涯沉聲道,“好,既然這樣,就由我這個一家之主來親自執行家法。”

“不要啊,父親,孩兒冤枉,孩兒真的是被冤枉的,孩兒寧願死也不願意被逐出家門,父親。”

惶恐焦急的吼聲中,蕭成道向自己的母親看去,向兩位哥哥投去求助的目光,然而他看見的是冷漠,如同看待陌生人一般冷漠的眼神,這種冷漠使得蕭成道心生絕望。

“閉嘴。”

就在這時,厲喝聲在耳畔響起,帶著幾分茫然,完全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為什麽的蕭成道茫然的收回目光。

掌風呼嘯!

巨大地陰影將蕭成道所有的目光都給遮擋住。

砰!

一聲輕響,蕭成道渾身劇震,比之撕心裂肺更要痛疼難忍的劇痛肆無忌憚的襲來。

鮮血順著唇角滑落,一片殷

紅。

依稀間可以聽見他體內發出什麽東西破碎的聲音,所有的武者都知道那是武者的根本—氣海。

不知為何,在如此強烈的疼痛刺激下,蕭成道不哭反笑,笑的蒼涼,看上去有幾分悲壯。

噗通!

跪倒地麵的身影軟綿綿的向一側倒去,撞上地麵,眼睛合上前,蕭成道依稀看見了背對著三公主的父親露出了一個歉疚與悲哀、苦澀的神色。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那位三公主嘴角噙著一抹很淺很淡的笑意,微不可查,眸子中的得意卻怎麽都無法掩飾。

“黃劍!”一瞬間就收起愁緒的蕭海涯很快恢複了鐵血軍人的本色,對著大廳之外喊道。

不多時,一位身著黑蟒鎧甲的軍士踏進廳內。

“將這逆子帶出帝都,凡是我蕭海涯還在一日,就決不允許他踏足帝都一步,再有,自今日起,剝奪蕭成道姓氏,從此以後,他與我蕭家再無任何瓜葛。”

冷酷的話語聲宛如一陣寒風在眾人的耳畔刮過,被喚做黃劍的軍士麵無表情的將昏迷過去的蕭成道提溜著,就跟提著小雞仔一樣,踏出大廳,幾個起落消失不見。

目送黃劍離去,蕭海涯轉身對著三公主微微欠身,不卑不吭道,“不知臣如此懲罰逆子,公主可還滿意。”

自始至終都未說話的三公主深深的看了一眼蕭海涯,嫣然一笑,如百合綻放,用她那甜美的聲音開口說道,“讓蕭伯伯如此為難,實在是本宮的不是,怎奈蕭伯伯你也清楚,此事一旦傳揚出去……”

“臣知曉,臣在此擔保,此事除卻在場這幾人知曉外,普天之下將再無別人知道,否則臣願意受千刀萬剮之苦。”不等三公主說完,蕭海涯做出了這樣的保證。

“這樣就好,蕭伯伯你也明白父皇的脾氣。”三公主笑意盈盈的看著這一大家子,“事情既然已經處理完畢,本宮就先回去了。”

蕭海涯、任彩衣、蕭狂徒、蕭如令四人同時朗聲道,“臣等恭送三公主回宮。”

等到三公主的背影在視野之中消失之後,蕭海涯對著兩位兒子使了個眼色,二人心領神會,同時展開身形向外撲去。

“老爺,事態真的已經嚴重到如此地步了嗎?”

這個時候的任彩衣終於是露出了擔憂的神色,眉宇間有著幾分疲憊,連帶著麵色也顯得有些蒼白。

砰!

一直極力克製的蕭海涯一拳拍下,那已經在大廳之中擺放了數十年的百年蒼木桌轟然破碎。

雙拳緊握的蕭海涯麵帶苦澀的望著眼前這個一直無怨無悔跟隨自己至今的女子,“隻怕是比你想象的還要嚴重太多。”

“都說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真沒想到有朝一日這種事情會發生在我蕭海涯的身上。”

“想我蕭海涯戎馬半生,替皇朝征戰八方,沒想到幾十年後,竟然是要落得個抄家滅族的下場。”

“果然是帝王無情,無情啊!”

“可是老爺,縱然是這樣,你也不需要廢去成道一身修為啊,你這樣做,離開了我們之後,成道哪裏還會有什麽自

保之力。”任彩衣眉頭緊皺,有著說不出的擔憂。

蕭海涯聞言一愣,轉而微笑道,“你真以為我廢了成道一身修為?”

任彩衣一愣。

蕭海涯搖搖頭,眼中迸射出兩道攝人心魄的光芒,“我又不是傻子,豈會做出這等讓我蕭家絕後之事,剛剛我已經將畢生修為注入成道體內,隻要他能夠離開帝都,躲避過那些人的追殺,待得他日成長起來,這筆血海深仇,終歸會為我們討還的。”

皇宮,禦花園。

原本一臉興奮,笑容燦爛,等待著父皇誇獎的三公主此時偷偷看著震天大帝那張陰晴不定的臉,變得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神色越來越暗淡。

“糊塗,糊塗,你真是糊塗至極。”在三公主的不安就要達到頂點時,震天大帝仰天長歎,“你可知你的所作所為無疑是在告知蕭海涯,父皇此次召他回京就根本不可能放他活著離開。”

“蕭海涯鎮守邊關這麽多年,在軍中有著多少將士是他的死忠,若是將蕭家一網打盡也就罷了,可是你這樣做,卻偏偏是給了那個蕭成道一條生路,你可知這樣一來給了多少人希望。”

蹬!蹬蹬!

被震天大帝的話徹底震撼的三公主臉上再無半點血色,“父皇,那兒臣這就派人將他攔下。”

“遲了。”震天大帝道,“他蕭海涯既然當著你的麵廢了他最愛的小兒子一身修為,就是擺明了在告訴朕,若是讓他留一條血脈也就罷了,否則的話,他寧願拚著魚死網破,也要讓朕付出難以想象的代價。”

“那怎麽辦?”知道自己闖下大禍的三公主本就是一個天資聰穎的美人兒,眼珠一轉,“總不能就真的這樣讓他離開帝都吧。”

震天大帝聞言眉頭緊皺,想了想擺擺手,“剩下來的事情就交給父皇,你就別管了,如今形勢比人強,看來不得不提前動手了。”

“來人啊!”

“奴才在。”一位身著紅衣,神色諂媚,聲音有些尖銳的太監快步而來。

“傳朕口諭,鎮邊大將軍蕭海涯戰鎮守邊關四十載,無怨無悔,勞苦功高,朕今夜在承德宮親自設宴犒勞。”

紅衣太監聞言,狹長的眸子中掠過一抹狠辣的光芒,“奴才遵旨。”

震天大帝尚是太子之時,紅衣太監就已經跟隨左右,放眼整個皇宮,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震天大帝的心思。

他知道,震天大帝已經決定要在今夜對蕭海涯動手了。

一路之上,紅衣太監就跟個嘮嘮叨叨的老頭一樣自言自語,自得其樂,來到蕭府門前,望著那塊朱漆匾額,“看來我這把老骨頭說不得要再動動嘍。”

忠於皇朝忠於大帝的他想不出什麽理由要為大帝留下這麽大一個隱患,即便是這個府中的大將軍恪盡職守也不足以讓他手下留情。

跟一個慈祥的老頭沒什麽兩樣的紅衣太監邁開步子向蕭府走去,閑庭信步仿若是回家一樣。

當年跟隨太子刀山火海都闖過來了,區區一個蕭府又有何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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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