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撿到萌正太!

“跳樓英雄凱旋而歸了?”龔店長陰陽怪氣地說著,眯著眼看她。

“老龔,我脖子扭了。”左雅菊滿臉堆笑。

“跟你說了多少遍?不許叫老龔!我今天就跟你好好算一筆賬!”

龔店長的風暴一觸即發,抓過計算器,“嗶嗶嗶”地按起來,“蛋糕共四十個,一百二;宣傳單一張沒發,五十;電瓶車非工作擅自使用,罰款五十;中途早退,罰款兩百……加上前段時間,你打翻盤子,弄壞玩具,還將點心私自贈送小朋友,一共八百!從你這個月工資裏扣!”

左雅菊頓時淚奔,拽住龔店長粗壯的手臂,“龔……哦不,店長大人三思啊!我上有七十歲的爺爺,下有三歲的蛋蛋(她家的薩摩犬),還有一屋子的舒克和貝塔(老鼠)天天蹭飯……”

龔店長不耐煩地想甩開她,可左雅菊就像塊嚼爛的口香糖緊緊黏住她。

“嗬!還有,你弟弟吃的蛋糕錢也要算進來!”

弟弟?我木有弟弟呀!

左雅菊循著店長手指的方向望去,一個小男孩正啃著蛋糕。

“他不是我弟弟,我不認識他。”左雅菊茫然搖頭。

“騙誰啊?從剛才你進來就看見他跟在你身後,鬼鬼祟祟的,是來蹭蛋糕吧?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每次搞活動,你都叫來那些孤兒院的小鬼,趁機多給他們蛋糕吃!”

這個小男孩,大約六七歲的樣子,蓬鬆的頭發微微自然卷,單眼皮,活像韓國電影《超速緋聞》裏的小童星王錫玄。可這小鬼目光傲氣,麵色刻板,一副欠債還錢、殺人償命的表情,奇怪的是,他穿著的醫院病服似乎跟自己是同一家醫院。

“臭小子!你還吃?”

小男孩愕然抬起頭,剛要下咽的蛋糕立刻又吐了出來,輕皺眉頭,“咳,從沒吃過這麽難吃的蛋糕。”

“你說什麽?好大的膽子!”龔店長咆哮。

“老龔,消消氣,童言無忌!”怕她激怒衝過去,左雅菊將她的手抱得更緊。

“龔你個頭!你是存心想氣死我?你一個不夠,還要帶上這臭小鬼!你這吃裏扒外的家夥……”

正糾纏著,耳邊傳來稚嫩卻冷靜的童音。

“大嬸,你這態度也敢開店?別毒害小朋友了!關門吧。”

左雅菊一聽這話倒抽一口涼氣,卻見他一臉淡定,冷銳的玻璃眸裏沒有一絲畏懼。

“臭小子,我要撕爛你的嘴!”

“老龔,別激動,別激動!”

左雅菊奮力抵擋龔店長暴跳如雷的身軀,眼角的餘光瞅見小男孩鼻子皺起,兩眼眯成一條縫,嘴張得老大。

“阿,阿,阿——嚏!”

左雅菊條件反射一低頭,這個脆生生的噴嚏伴隨著某些粘稠物準確無誤地噴向了龔店長的臉,由於麵積寬敞,粘稠物均無一落空,此刻的那張臉,活像煎破了的蛋餅,那些黃色物體支離破碎地掛在“平底鍋”上。

“店……店長?”左雅菊大氣不敢出,試探性地在她眼前揮了揮手,想確認她是否還能看清楚周圍。

隻見一股洶湧的氣流從龔店長的丹田到胸腔再到喉嚨,排山倒海般地竄起。

“啊——臭小子!你死定了!死、定、了!”

說時遲那時快,左雅菊拽過小男孩的手,“跑!”

等龔店長氣急敗壞地擦掉臉上的“蛋糕羹”時,遠處身著卡通裝的左雅菊,硬著脖子,連拖帶拽地拉著小男孩逃走了。

“咳咳,放手,發糕妹!”小男孩上氣不接下氣地想要掙脫左雅菊。

左雅菊停下腳步,氣喘籲籲地向後張望,確定龔店長沒有再追來,頓時鬆了一口氣,“呼,還好我跑得快!平時追小孩早都練出來了,咦?你剛才叫我什麽?”

“咳咳,水……”

見小男孩伸著舌頭,臉漲得通紅,左雅菊小跑到超市裏買水。

轉身回到原地,卻不見了小男孩的蹤影。

奇怪,那小男孩是誰呀?他的表情和語調為什麽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脖子又覺得痛了,左雅菊僵著頭,像喪屍般朝家的方向走去。

她所居住的片區叫“晏佐垵”,是A市的舊房子集中營,也是富人眼中的貧民區。這些矮矮的樓房,無論從高度,還是外立麵,從上到下都透露著一種待拆遷的氣質。

這裏曾經是個臨海的小漁村,大多數房屋還保持著紅磚古厝的閩南建築風味,隨著A市旅遊業的開發,這裏的人們辦起了許多民俗的家庭旅館。每到旅遊旺季這裏倒成了省錢的遊客們落腳的地方。

走過窄窄的巷子,她正準備推開院子大門,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嗚哇!”嚇得她尖叫。

“死丫頭!見著人跟見著鬼似的,做虧心事了吧?”

眼前這個凶神惡煞,嘴裏叼著香煙,酷似包租婆的中年婦女,正是左雅菊的親舅媽。不過,不認識的人一定以為是放高利貸討債的。

一見是舅媽,左雅菊堆滿了討巧的笑容,“舅媽啊,嘿嘿,我說怎麽忽然間起風了呢!原來是把您吹來啦!”

“說得我跟黑山老妖似的,少廢話!我每個月不都這個時候來嗎?”舅媽早就看膩了她這套討好拖延之計,伸出右手,搓著手指,“房租拿來!”

左雅菊無公害地望著舅媽,下巴抽搐地抖出幾個字,“舅媽,我脖子扭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嗬,你有種啊,都上電視台了,跳樓英雄呀?”舅媽佯笑,轉而怒目,“我管你跳樓還是跳海,你就是跳上了外太空,這房租也得交!”

“舅媽,我真受傷了,錢也沒了,您看可以再等等不?”

“等?等你火了成大明星?等我做你的經紀人?等著記者排隊來采訪我好收費?如果是這樣,我可以等。”舅媽再佯笑,轉而又咆哮,“就你這熊樣,沒摔死就算你的福分!還期望成名?”

見左雅菊默不作聲,舅媽唾沫星子濺得更起勁了,“哎喲!我就是好心沒好報,你5歲那年被人販子拐走,父母為了找你出了事,要不是我和你舅舅幫忙,能在孤兒院找到你?我養你到十八歲,你不知恩圖報就算了,還離家出走把那老年癡呆的爺爺接過來,你要盡孝就自己去承擔,不要事事依靠著我們!我能把這老房子借給你暫住,那已經是最大的恩惠了!還想賴房租?”

“喲,

大姨媽來哪!”

左雅菊不用回頭也知道,這個大喇叭聲音一定是雷小雨。

“跟你說了多少次!我是雅菊的舅媽!不是大姨媽!”舅媽皺著張臉,嘴角叼著的香煙抖下不少煙灰。

“哦,舅媽啊,不好意思啊!每個月您都來得這麽準時,跟大姨媽差不多呢!”雷小雨嬉皮笑臉,“昨晚打麻將又輸了吧?來來來,我給您推薦一副神奇的魔術麻將……”

作為一個職業推銷員,雷小雨手中的產品跨度有如南半球到北半球的遙遠,昨天還是巴黎最新潮流的折疊墨鏡,今天就是島國愛情文藝動作片必備SM道具,諸如此類讓人咋一看春心動已,再一看欲哭無淚的奇葩產品。

左雅菊每次變蹩腳魔術逗小朋友開心的那些道具,均由雷小雨友情提供,但一旦售出,概不負責。

“菊花小姐,菊花小姐!”

兩人同時回頭,唯獨左雅菊隻能挪動身體來調轉角度。

咦,這不是昨天在醫院的那個記者姐姐麽?

帶著一個攝像師,記者姐姐喘著粗氣,伸出話筒,“你知道衛柏宇為什麽去南陀山嗎?”

“怎麽又是他?我跟他真沒關係!”左雅菊一聽這名字就上火。

“今天是衛柏宇和沈家千金的訂婚之日,他卻失了約。昨天有線報說他一個人開車去了南陀山,直到現在也沒見到人影,可他的車還停在南陀山腳。是不是他和菊花小姐有什麽約定?”記者姐姐不氣餒地追問。

左雅菊深吸一口氣,“你聽好了,他結婚還是失蹤,都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對呀,未婚夫失蹤了,就應該找他未婚妻去唄!走,雅菊,回家!”

雷小雨幫腔,扶著左雅菊朝院子裏走去。

見記者姐姐一臉失望,舅媽殷勤地拍拍她的肩膀,滿臉堆笑,“記者同誌,你可以采訪我啊,我是雅菊的舅媽,我知道很多故事的!”

“是麽?那我們找個地兒好好聊!”

兩人各懷目的歡喜地離去。

“篤篤篤。”

左雅菊剛回到家就聽見敲門聲,往貓眼一瞅,看不到人影。

是誰的惡作劇呢!她癟嘴,正準備離去,“篤篤篤”,敲門聲又響起。

回過頭,見爺爺躺在藤椅上,發出輕微的鼾聲。

她有些惱火地打開門,眼前站著的正是在蛋糕店遇見的小男孩。

“你……”左雅菊詫異地看著他。

他一臉淡然,旁若無人般地徑直走入屋裏,卻冷不防被薩摩犬蛋蛋撲倒在地,來了個火熱而纏綿的“舌吻”,頓時那張小嫩淡定全無,扭曲著直閃躲:“該死!走開!”

“別怕,蛋蛋跟你鬧著玩呢。”左雅菊撫過蛋蛋的腦袋,那張“烈焰紅唇”才意猶未盡地離開。

“離我遠點,最討厭動物,尤其是毛多的!”

小男孩嫌惡地用袖子擦著臉,惡狠狠地瞪著蛋蛋。

左雅菊怕吵醒爺爺,趕緊上前拽住他,“你不是剛才那個小孩?怎麽跟到我家來了?”

小男孩緊鎖濃眉,深褐色的玻璃眸直直地盯著她,這眼神,似曾相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