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二十九奪舍

第29章二十九奪舍

“穀長老,何必拚命呢?”天鋒搖頭,心道凡人果然蠢笨,這穀長老年紀也不小了,怎地就隻知道拚命。到並非是他不為盧玳護法,而是穀長老若是早上一二天下來,或許還有轉機,都到現在了,盧玳必然無恙,穀長老垂死掙紮又能掙紮出什麽?“須知萬事皆有變通。”

他已感到那邊有靈氣波動,就不與穀長老在此繞舌了,自去尋他的良藥去了。

天鋒能看出來的,精於算卜的穀長老又何嚐看不出來,他原本隻想拚著自爆,動搖一分盧玳與參雜經的聯係,但天鋒最後所言,倒是讓他心中一動。盧玳的相貌氣質自然是一等一的,但看他穿著打扮,絕對不是出於任何大宗門。況且這還是結識狐王,又得大福地認主之人……令旗翻動,穀長老以觀氣之法查看盧玳。

此乃哲勒山大福地根基之地,能見一片淡紅中,有蒼翠之色巨大樹形擎天而立,其勃勃生機讓人歎為觀止,這樹自然是哲勒山大福地的氣運所化。隻是不知為何,不見丁點盧玳氣運?

驀地,穀長老一驚!他竟忽略了那一片淡紅!?

這浩浩蕩蕩廣博無邊之紅,不知多少方圓之內皆被紅色所覆蓋,因為太過廣袤,身處其中,仿若魚在水中,竟讓人一時難以察覺。

若是還有肉身在,穀長老已經汗如雨下了——這是哪裏的老怪轉世?

他與天鋒有了同樣的想法,然而天鋒不貪,穀長老的貪念卻在這一看之下,頓時難以控製。他寧願魂飛魄散,斷絕修真之路,甚至輪回也入不得,為的就隻是方藥仙宗。如今方藥仙宗最缺的是什麽?福地?不,是氣運!

如今仙宗已是氣衰之時,即便現在奪得哲勒山大福地,仙宗是否就此轉危為安?他們對弟子說“是”。實則,連他們自己,也是不清楚的。果然,這奪得福地一事,之前如何的計劃周詳,不是也鬧到如今這般地步嗎?而如果有了氣運,就算沒有大福地又如何?說不定在返回宗門的路上,就尋到為小福地延壽的法子!

天鋒同為一方領袖,他以己度人,少有的對定脈之人生出一絲同情。穀長老也是他並不討厭的舊識,這才出言點撥,本意是想讓穀長老將盧玳收入門牆,算是兩全其美。他哪裏想到,穀長老會走歪了心思。

此時天鋒正欣喜於自己尋到了五陽草,也就隻有在這種無主的大福地裏,這種靈草才會這麽無遮無掩的長在地上。隻是這草陽性太強,他又是純陽之體的雄狐,萬萬不能直接吃。天鋒幹脆也不摘取,隻在五陽草邊上打坐,吸收一絲繚繞在草葉上的生陽之氣。

這絲生陽之氣剛剛收了一半,狐王忽然打了個激靈睜開雙眼,剛才有陰風吹過他背後……此地靈氣純和靜怡,剛剛那風實在是怪異的很,偏偏還是從盧玳那方向傳來的。天鋒暗道不好,收了五陽草,向回急趕!待他到時,隻剩令旗懸在盧玳頭頂上方,穀長老的元神卻已不在其中,而參雜經翠綠寶光多了一縷繚繞不去的黑氣。

天鋒麵色陰霾,但如今這情況,分明是穀長老有奪舍之意!且竟然還有著吞噬盧玳神魂的打算!這舉動分明是已經近乎入魔了!

奪舍之事,正魔都有。但叫法一樣,做法卻大大的不同。正派修士奪舍的對象,多是癡傻、無智,沉屙久病,傷重不治之人。奪舍之後,若原主魂魄仍在,自當好生溫養之後,送入輪回。原主之父母妻兒,俗世塵緣,也要一並擔負。

魔修奪舍,則多尋修為尚淺,然根骨出色的少年修士。原主的魂魄多被魔修吞噬,就此不存,再無輪回之望。原主的家門師門,更是多被屠戮一空,以斷絕因果。至於原主的氣運,不用說也被一並吞噬了。

穀長老要做的顯然就是後一種,隻是穀長老現在還算不得魔,寶光中的黑氣,乃是他此時的惡念,被參雜經這先天至寶映照出來。不難猜出,穀長老如此這般也是受了自己的“點播”,天鋒頓時又驚又怒!

盧玳如今隻是金丹,元嬰還沒有,元神也無法脫出,與神魂同在紫府識海中。

此刻,穀長老也正在盧玳的識海中遊弋,尋找盧玳神魂。不過,盧玳的識海之詭異,也是他平生僅見。修真者的識海中有具象化的“物”並不奇怪,但是他這裏的,斑紋頗具異域風情,紅底黑紋,摸一下還有溫度。

不過穀長老此時卻很輕鬆,他想來,盧玳即便前世是個老怪,但也是個隕落的老怪,也不會是如何強悍。他今世隻是金丹,又並未恢複前世記憶,如今他直擊其神魂,自然手到擒來。他也並不太急,邊尋找,便催動令旗,開始吸收盧玳的氣運補入大陣之中……

不過走了十幾步,原來的白發老者,已變作了黑發青年。他已沒了肉身,元神也現天人五衰之相,乃是他氣運將盡。如今不過吸了盧玳的氣運幾口,就如此滋補,穀長老頓時饑|渴更深——這淡紅氣運看似單薄,實則渾厚非常,吞噬他一人,救方藥仙宗一門並非癡心妄想!穀長老腳步更快,乃至於飛了起來,心心念念的隻為尋到盧玳。

參雜經中黑氣更旺,天鋒看看黑氣,又看看令旗,終於一咬牙取出五陽草。草分五葉,天鋒將其中一葉撕下,放入口中。辛辣之味直衝口鼻,天鋒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依舊專心引那一股磅礴陽氣直入丹田。

狐有狐火,狐族天賦之物,隻是天鋒的狐火久已未用了……狐王手掐法訣,金色的火焰燃燒在他指尖,狐王的手掌很大,指尖有力,如他化人的容貌一般,不見絲毫狐族傳說中的嫵媚嬌柔。

金色火焰轟然燒向令旗,不過半刻,狐王已經額上見汗,麵色發白,令旗卻並無異樣。天峰反掌拍在自己胸前,頓時噴出一口金色鮮血,鮮血並不落地而是直朝令旗飛去,血入火中,竟如油入火,火焰霎時燃起丈高!

穀長老將自己元神投入令旗,令旗便是他的分|身,他自然知曉令旗如今狀況。在此地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隻剩下一個狐王天鋒。可惜,若是其他時候,穀長老還要畏懼天鋒三分,但如今狐王攻擊的乃是天辰衍星大陣的主旗,齊聚三百六十名修士之力。雖然氣運上輸了盧玳,也無法傷害有參雜經護體的他,但但對付狐王,穀長老還是信心十足。

他信心雖好,但天鋒猛然股催動狐火,還是穀長老不由得分神,腳下一軟,滑下他正在行走的山穀邊緣。不過這裏的地勢並不陡峭,穀長老隻下滑了十幾米就卡在了一處凸起處,可還未等他站穩腳跟,腳下地麵自行抬高了起來。

穀長老大喜,地勢變動越發激烈,說明心境反應越發激烈,必然是他距離盧玳的神魂不遠了。穀長老在此飛在空中,四下搜尋。想來是盧玳修心靜不夠,這周圍除了穀長老一路走來的古怪大山之外,四周全被混沌之色填的滿滿的。所以現在他倒是也好尋找目標,隻要再順著山勢……山?

現在的角度,地形看起來越發的怪了,倒像是……穀長老麵上的喜色頓時被驚恐所替代:“怎……怎可能……啊——!!”

高門大派涇渭分明的各占一地都等著做黃雀,但局麵未明,彼此之間倒是很平和的,相熟的門人弟子互相跑動也無人阻攔。瑟皚仙宗與九聖仙宗的幾位就找了個地方玩起了蹴鞠,修真者用來玩耍的蹴鞠用球自然也是一種法寶,玩耍時不止要使用身體上的技巧,還有運用真元的技巧。

雙方弟子各使花樣,這球你來我往,忽而紅光閃爍響若銅鈴,忽而綠光陣陣百鳥爭鳴,又忽而藍波蕩漾鍾鼓齊鳴,這番熱鬧,自然也引來了許多其他男女弟子在旁圍觀,呐喊助威,正在這時,不知道誰喊了一聲:“霧散了!”

頓時無論是玩得盡興,還是看得盡興,頓時全都作鳥獸散,朝自己宗門而去遁去。

藍琦原本是玩的其中之一,他從外邊回去,終歸是比待在原地的同門慢了一步,不過此時也沒人注意這一點。

“師姐,怎麽了?”藍琦尋到了郭幽,拽拽她衣角問。

“知道回來了?”郭幽給他一枚冷眼,“不怎麽,隻是霧散了。”

“那……那我們要去……搶?”自從上次說完這件事之後,藍琦心中總是鬱鬱,這才日日跑出去找事情做,但這天終歸是躲不過。

“搶什麽?那叫奪。況且,東西根本沒出來。”

“那就搶不了了?”藍琦高興了。

“都說了那叫奪。不過,也該方藥仙宗衰落,鬧出鋪天的陣勢,結果卻是雷聲大雨點小,真是可……”郭幽話未說完,煙霧散去之地,忽然傳來隆隆轟鳴,原本安穩的安穩之地靈氣波動如海嘯漫卷開來,又能見數百修士各駕法器,一路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