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拍

三世,顧名思義,乃是輪回三世。從文名中便可窺見情深,並且還是赤裸裸的虐戀情深。

在顏芩的筆下,徐徐在我們麵前展開的是另一個嶄新的世界。

推開這個世界的大門,裏麵不隻有人族,還有神族,魔族以及妖族。

故事,則是圍繞這些種族而展開的。

在天神令中,是不能容許跨越種族之間的結合的。當然天神令裏不止規定了這一點,還有千百條細如毫毛的律令,無一能違反。

然而即便是在這種高壓政策下,以身試法的人還是絡繹不絕。

通常我們稱這種行為為情不自禁。

於是,這些情難自控的先驅者都在天罰的懲處下化為了灰燼,留存於滾滾前行的曆史長河裏,變成了塵埃。

這個事件告訴我們,不是一個物種是不能相愛的。

就算相愛了也是要倒大黴的。

故事的女主人公是一隻天狐,因為整個狐族從流姓,她排了名姑且便喚作流陵。

她自降生之日起,便是須彌山上的一隻狐,狐族親緣淡薄,流陵不知父母,隻有一母同胞的親姐流晴一同長大。百年前,她的姐姐愛上了一個凡人,人妖殊途,必遭天譴,而他們一意孤行的相戀差點給整個狐族帶來滅頂之災。

於是為了狐族不至於被覆滅,族人能得以繼續生存,長老流景派人擊殺了與流晴相戀的凡人,並且將流晴抓回關押於須彌山的一處山洞裏。

百年來彈指而過,除了逐漸長大的流陵還時不時的上山探望親姐,流晴的存在已經漸漸於狐族的視線裏淹沒,他們隻記得流晴是差點害了整個種族的大罪人,而長老的不體諒更是加重了流晴的罪孽。

至於流陵能夠獲得探望姐姐的權利,隻是因為長老憐惜她們幼時孤苦,不忍流晴繼續執迷不悟下去罷了。

而流陵的任務,就是勸服姐姐,讓她放下那段不可饒恕的戀情。

但是讓流陵沒有想到的卻是,自己幾次三番的苦心勸說非但沒有讓流晴幡然醒悟,反而她因為愛人的離世驟然喪失了活著的信念,最後選擇了自絕生機。

迷惑不解的流陵帶著失去姐姐的哀痛離開了須彌山。

她很想知道,讓姐姐甘願為之去死的愛情到底是怎麽樣的。

那一年,陌上梨花,驚鴻一瞥,竹林一舞,傾城絕世。

十裏長亭,曲衣長袖,紅影翩躚,那梨花如水映清顏,就這麽烙了滿身痕跡。誰的路過成就了誰的緣,誰的嫣然一笑係下了誰的死結。

一念之間,命運的軌跡已然運轉。曾以為的天意,原來早在選擇之初便已注定。

她愛上了一個偶然經過的書生。僅一麵、僅一眼,便為之衷情,一笑傾城,她願為他傾城。

然而幸福總是太短暫,她為了他遠離了狐山,兩人於青山綠水為伴,茅屋竹林為居,焚香彈琴,瑟瑟齊鳴,春光日短,她隻求能多些時刻,卻終是不能如願。

長老最後還是找到了他們,她不願意隨長老回去,然後便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書生死在長老的手下。

她不明白,為什麽相戀就是錯的,她不過是愛上了一個人,為什麽連在一起都不被允許。

故事的最後,她還是失去了他。她曾想,如果自己能夠強大到無視天地法則,是否一切就會不一樣。

人生若隻初相見,那該多好。

心有千千結,一結一相思,世人皆見長相守,誰知深夜淚自流。

她永遠記得,那日歲月靜好,現世安穩,那個書生一路

分花拂柳站在她的麵前,輕聲告訴自己,他的名字喚作珈若。

珈……若……

就此一世終結。

既然答應了要去劇組,那麽顏芩就算是女主角了。(咦,好像有哪裏不對)

蘇沉為了這個劇本空前的熱情,至少顏芩還沒有在蕪城住上幾天,也沒有能領著蘇言小朋友把地頭踩熟,一輛車已經連人帶行李給全部拖走了。

直到坐上了蘇沉的車,顏芩這才終於有機會問他要去哪裏。這個強盜一般的男人,一開門什麽話都不說,直接扛著人和行李就走啊有沒有!

顏芩簡直無力吐槽,奈何形勢比人強,忍無可忍還是要忍,鑒於她目前已經賣身給了蘇沉的劇組,那麽,人生自由神馬的她還是不要要求的太多比較好。

“去哪裏?”蘇沉一邊開車一邊抽空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挺直的鼻梁,“我們先去安市取景。”

安市?那又是個什麽鬼地方,總不能又是窮鄉僻壤吧。請問在天朝的地圖上能找到屬於那個地方的小紅點嗎,親?

顏芩頓時一陣無語,實在不是自己想打擊他,而是蘇沉這人真的是毫無節操可言啊,為了節約經費他真的是可以無所不用其極啊!

所以說包括虐待演員,克扣生活條件什麽的,他做起來就輕架熟,完全是毫無心理壓力啊。

顏芩想通了這點之後也不垂死掙紮了,頗有些自暴自棄的開口說道。“我無所謂,但是蘇言還小,拜托你手下留情。”

蘇沉:“……”

手下留情神馬的用在這裏真的可以嗎,他是要去拍戲,又不是要變身做大魔王!

他不吃小孩的好不好!他對腦漿神馬的玩意完全不感興趣的好不好!

你敢不敢正常一點。

難道天才的人生果然是寂寞如雪的麽?

一瞬間,車子裏烏雲罩頂,蘇沉的身後仿佛能看到滾滾的黑煙騰空而起,頃刻間籠罩了整個車廂。顏芩見狀摟緊了身側的小孩兒,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覺得有點冷。

蘇言似懂非懂的待在母親溫暖的懷抱裏,於他而言,隻要是在媽咪的身邊,去哪裏都不可怕。

然而蘇沉顯然並不是這麽想的。

隻見他的一字一句仿佛從口腔裏擠出來一般,幹澀的厲害,尤其配上他那副苦大仇深的長臉,十足的演繹了悲憤欲絕這個詞到底是何等的模樣。

“安市有山,還有竹林。”如果不是要保持自己風度翩翩的形象,蘇沉幾乎要跳起來了。難道是他喜歡去窮山僻壤嗎?誰讓這個混蛋女人的設定那麽坑爹,又是山又是林子的,他好不容易能找到地方還嫌棄什麽。

車子徒然加速,汽車尾氣化成一陣輕煙瞬間消散在空氣裏。

隨著連綿的山脈遊走,一片綠意驀然撞擊入眼簾,一眼素淨、一眼妖嬈,如同碧玉的端方,十足的沉靜。

前方目的地,即將到達。

蘇沉維持著低氣壓開車開了一路,這種低迷的狀態直到他到了劇組也沒有得到絲毫的緩解,反而隨著時間的流逝愈發的強烈了。

於是,老大不開心,底下的小弟還能有好日子過嗎?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以具現化的黑氣為背景,劇組眾戰戰兢兢的站立在道路兩旁,準備迎接他們的女王殿下的到來。奈何被迎接的人並不領情,蘇沉一個眼刀飛去,小弟立時做烏雀四散狀。

搬道具的搬道具,裝忙碌的裝忙碌。片場頓時呈現出一片熱火朝天、欣欣向榮的氛圍。

顏芩:“……”

她這是穿越了嗎?

三世嚴格意義上來說,應該算是一部架空劇,因為它的所有曆史背景均不可考。於是蘇沉斟酌了許久,終於拍板決定,劇中人物的服飾一律采用漢服。

漢服的美在於它的端莊秀美,輕裾飄揚,而對於顏芩來說,這些衣服就是一個字,重,兩個字,麻煩,三個字,很難穿。

鑒於蘇沉大導演的隱藏傲嬌屬性,於是她的工作很快就被提上了日程單。蘇言被托付給了助理照料,小孩兒很乖,也不哭鬧,隻眨著一雙圓滾滾的大眼睛隨著母親的身影而轉動。

呆萌可愛的樣子瞬間萌倒了一片人。

當然,顏芩是沒有這個榮幸來見證蘇言的這光輝一刻了。

因為彼時她已經被領去了化妝間換裝。

蘇沉是個念舊的人,而他的念舊則具體表現在很少更換他手下的工作人員。作為一個行為習慣龜毛到令人發指的導演,他習慣了固定的班底,和固定的工作模式。

於是顏芩一見到化妝師就勾起唇笑了,即便相隔了許多年未見,解聲的樣子卻還是未曾改變。

故人相見,有時並不需要太多的言語,至少,解聲沒有激動的給她一個擁抱或是說些你終於回來了之類的話來展示自己的喜悅。

她的欣喜,僅僅體現在她不經意間放柔了的臉色上。

漢服,顏芩是不會穿的,至少她連哪件是裏衣哪件是外衣都分不清,更遑論漢服還有自身特有的一套嚴謹複雜的穿衣順序在,她的眼睛掃過那一堆標明了專屬於她的服飾,光是那些亂七八糟的係帶就讓她很抓狂。

好在,她不是一個人。

解聲手法嫻熟的為她換裝,淡綠色的漢服顏色如同雨後天青,驀然令人驚豔。那是一種單是看著,就頗為賞心悅目的柔和。

長長的曲裾層疊蜿蜒,直拖至腳踝,堪堪隱去了她的雙足。一指寬的腰封纏繞過她弱拂楊柳一般纖細的腰肢,層層環繞,而後在腰側留下一個精致的結扣。

袖邊領口用銀線勾勒了並蒂花開的暗紋,同衣擺處亭亭玉立的清蓮一道,相互交映,成輝。

等身鏡前,身著漢服的女子清麗雅致,十指隨意交扣擺在身前,無形中將她身上嫻靜姽嫿的氣質映襯出十分的從容。

解聲見狀滿意的打了個響指,開了化妝盒為顏芩上妝。

漢服講究端莊優雅,便是連妝容也是走的雅致路線。於是她隻淡淡的撲了一層粉,抹上腮紅。顏芩狹長的眸並不符合時下的審美,於是解聲思量了片刻取出眼線,細細的為她勾畫眉眼。

不過片刻,身著漢服的古裝麗人已經呈現在她的麵前。

尊貴大氣的遠山眉下,是一雙斂盡水墨煙雨的眸,眼角被黑線勾勒出上挑的弧度,盼顧間神思飛揚,分明是帶著桃花飄散的輕浮,然而被她的氣質所壓,生生帶出了三分淩厲。

解聲退後幾步細細的打量著自己的傑作,偶爾發現不滿意的地方時,又提起筆為她略略改動修飾了一番,突然她不知道想起了什麽,又皺著眉把顏芩推到鏡子前,“你應該微笑。”

啥米,微笑?

顏芩有氣無力的扯動著唇角,試圖能做出一個類似於笑的表情,最後大概是由於臉上的粉太厚了,最終她還是失敗了。隨著她的動作,鏡子如實的反映了她的僵硬。

尼瑪,光是換個衣服化個妝就花了快兩個小時,一想起直到這部戲殺青前她每天都要承受這種折磨,她怎麽笑的起來。

所以說,她現在反悔還來不來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