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結婚了

人說不瘋魔不成活,用在顏芩身上就是不瘋魔就不成功,不成功就不成仁。

新書的創作不順,而蘇沉給她的任務完成最後期限已經近在眼前。這幾天顏芩感覺心情很暴躁。她幾乎可以預見自己被蘇沉大魔王提著小皮鞭千裏追殺的悲慘生活了,真是想到就好心酸。

當務之急,是把歌詞折騰出來。可是她沒有靈感怎麽辦,啊啊啊啊!

就在顏芩扒拉著長發急的滿屋子團團亂轉的時候,一通電話挽救了她差點成為禿頭的命運。

電話是蘇一若打的,因為她又要結婚了。

對,你沒聽錯,她又、要、結、婚、了。

雖然上次她和段安初的婚禮已經成為了整個蕪城流傳的笑話,但是不知什麽原因,段安初頂住壓力堅持拒絕取消婚約。

因此,在名義上,蘇一若還是他的未婚妻,正正經經的未來妻子。

而迫使蘇一若打來這個電話的緣由,就是段安初不知道抽什麽瘋,準備在短時間內讓蘇一若持證上崗,做他的已婚妻了。

同一地點,同樣的三個人,咖啡廳裏甚至還放著那天播放的鋼琴曲。

連服務員都是同一個。

顏芩正襟危坐,妄圖用長發遮住半張臉。雖然她覺得自己很沒有心虛的必要,但是還是下意識的覺得這樣做會安全一點。

“顏顏!”蘇一若攜著力敵萬軍的氣勢投入她的懷抱,瞬間哭紅了一雙眼。

真是聞著傷心,見者落淚。

顏芩僵硬了一下,見她實在哭的可憐,嬌小的身子一抽一抽的,甚至還打了個嗝。她改推為抱的手頓時停留在了半空。

喂喂喂,你真的是哭到打嗝的麽,不是因為吃的太多撐到了吧!

顏芩收回手,默默把安慰的話咽了下去,繼續挺屍假裝自己就是塊木頭。

“你說我現在該怎麽辦!”蘇一若瞪圓了一雙兔子眼,看起來很是可憐,顏芩內心瞬間敲響了警鍾。

蘇一若這人,尋常不愛扮柔弱裝無辜,但是她如果哪一天真這麽做了,就代表她想要算計你。

典型案例請見她的上一次婚禮。

“什麽怎麽辦?”顏芩裝傻,動手將人推開一些,這才鬆了口氣,她漫不經心地端起麵前的花茶輕啜一口,直到味蕾泛起酸澀的苦味,這才下了結論。“那就結唄。”

“都到這個時候你還給我裝傻!”蘇一若見顏芩不為所動,這下是真的怒了,她一跺腳,微微抬起下巴,複雜的情緒在麵上一覽無遺。“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喜歡的人是誰?”

顏芩捧著茶杯的手微不可察的晃動了一下,接著穩穩的放下被子。“哦。”

許是她的態度太平靜,連蘇一若都有些吃不準了。“你難道不喜歡段安初?”

“誰告訴你我喜歡段安初?”顏芩挑起眉反問她,神色間不見喜怒,蘇一若卻知道,她在生氣。

一時間,場麵變得微妙起來。

顏芩小幅度旋轉著杯子,殷紅的花朵經過熱水的衝泡重新展現出原本的姿態。在經曆了極盛時被采擷,風幹至枯萎,及至此刻又恢複妍麗的本身。

呈茶色的**,前味分明帶著苦澀

,後味卻是幽幽的餘香,就這麽,流連在舌尖,化作人生百態。

葉令楓從頭到尾都在一邊裝雕像,不是他不想發言,而是他不敢。

都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奈何眼前兩個女人戰鬥力驚人,以一敵三,他不想撚老虎須,還是作壁上觀最佳。

須知,這世上,女人比恐龍還不好惹。

阿米豆腐,上帝保佑,願我遠離災難。

蘇一若咬著下唇不說話,她底氣不足,以往那些癡纏撒潑的手段此刻卻是半分也不敢施展出來用在顏芩的身上。

最後到底還是顏芩退了一步,久置的花茶已然變涼失了味道,她招來服務員換了一壺香氣四溢的奶茶,加入了些許椰子汁,平添了幾分清甜的味道。

她親手倒了一杯奶茶擱在蘇一若的麵前,至於葉令楓顏芩表示他已經習慣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不用她操心。

蘇一若看著她的動作,怔怔的道了謝,眼眶浮腫,一副想哭又不敢哭的摸樣,一時間倒是把顏芩逗樂了。

“你啊。”顏芩還是心軟了,伸出手揉亂她的頭發,她突然想起和蘇一若第一次見麵時的情形。

H市是個魚龍混雜的地方,具體體現在三教九流,搶劫械鬥、圍毆互砍,齊齊上陣。顏芩初初到達這個城市的時候極其的不適應,但是好在沒過多久她就遇到了慕青黎。

拜慕青黎的強勢所賜,她在H市的生活被保護的極好。而她遇上蘇一若的那天,那也是她有生以來遭遇最驚險的一天。

那是大概是顏芩唯一一次直麵血肉橫飛,殘肢斷臂的場景。

事情太過久遠,起因和過程已不可考。而給她留下最深印象的,不是那些血腥慘烈的畫麵,無疑是蘇一若。麵前的這個女子不知道擁有著怎樣的勇氣,僅僅是因為街頭兩撥人互砍的太激烈,噴出的鮮血無意中染紅了偶然經過的她的裙子,便大發雷霆。

直到現在,顏芩想起蘇一若扛著一把比她身體還要高的砍刀將在場一幹人打的落花流水,屁滾尿流的時候,還是很想笑。

“你在想些什麽?”也許是她陷入沉思的時間過於長了,蘇一若按捺不住問出了口。

“在想你的光輝事跡。”蘇一若聞言漲紅了臉,兩人認識的時間雖然不短了,但是能稱得上光輝事跡的唯有那麽一件。

“顏顏!”看到顏芩麵上毫不掩飾的笑意,蘇大小姐不高興了,或許潛意識裏她已經察覺到了顏芩態度的軟化,無形的陰霾散去後,她就忙不迭的上杆子撒嬌了。

“你別生我的氣。”她聲音嬌嬌切切的,口吻裏帶了十足的委屈和討好,“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你是有意的。”隔著白霧朦朧的空氣,氤氳了顏芩的眉眼,連帶她的聲調都顯得淡淡的。“我並沒有生氣。”

顏芩的淡漠卻加重了蘇一若的無力,她不知道自己有多討厭她這樣平緩的聲調,仿佛永遠不會起伏的情緒。

這樣的顏芩讓她覺得,自己從來都沒有真正走進過她,更遑論在她的生命裏留下重重的一筆。

一如途徑的過客,輕描淡寫著擦肩而過的曾經,卻顯得那麽,那麽的微不足道。

或許對於顏芩來說

,她和葉令楓,蘇沉甚至慕青黎都一樣,隻是些無足輕重的人,終將被記憶所拋棄,輾轉停留在往昔褪色的時光裏,逐漸失去色彩。

除了段安初,顏芩拒絕任何人,甚至包括她自己。

蘇一若苦澀的笑了,這一刻她忽然有些同情慕青黎,守著這樣一個冷情的女子,到底要何時才能走進她的心。

什麽時候才能真正代替段安初溫暖她層疊冰封的心。

“顏顏,你幫我,我不想跟他結婚。”濃密的睫羽斂去所有的情緒,蘇一若不哭也不鬧,卻將那份脆弱形於外,更為直觀的暴露在顏芩的麵前。

總是那麽的直白,那麽的肆意妄為,那麽的敢作敢當,熱情如火。

顏芩移開了視線。這或許就是她能容許蘇一若靠近她的理由,蘇一若的身上有太多她沒有的東西,抑或該說是曾經被她拋棄的東西。

已然沒有人再會知道,三年前的顏芩,也曾是這樣的固執,不顧一切。

以身飛蛾撲火,換得曲終人散。

“你想怎麽做?”顏芩聽到自己的聲音不受控製的流瀉而出,以及,蘇一若驀然變得驚喜的神情。

她想她一定是瘋了,竟然在同一個坑裏跌倒兩次,而且都是自己主動送上門的!第一次可以可以說是她笨,那麽第二次呢,是該說她爛好人還是上天送來拯救人類的逗比啊!魂淡!

“我要去跟段安初談判。”

“你說啥?”顏芩艱難的摳了摳耳朵,這句話分開來每一個字的字麵意思她都懂,但是為什麽合起來就這麽難理解!

不明覺厲啊有麽有!

“我說,我決定去找段安初談判。”蘇一若重複了一遍,給了顏芩一個‘對就是這樣,你沒有聽錯,絕對沒有聽錯’的表情。

她不要嫁給段安初,也不會嫁給段安初。就算知道顏芩和他現在並沒有任何有關感情的糾葛,甚至早在三年前,他們就已經徹底斷的幹幹淨淨,她也不願意嫁給顏芩曾經那麽深愛過的人。

嫁給誰不是嫁,她又怎麽忍心讓顏芩難過。

蘇一若永遠都不會忘記,就在她去找顏芩準備告知對方自己要結婚的那天。那個素來堅強大氣的女子卻正對著一張照片露出無助,喜悅和悲傷交織的複雜情緒,那些情緒糅合在一起,成就了一種名為愛的東西。

而那張照片上的人,即便她隔著遙遠的距離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正是她隻見過寥寥數次的未婚夫,段安初。

三年的時間,不曾改變的是容貌,麵目全非的是,他再也沒有露出過那樣青澀卻真實的笑意。

於是,她夥同蘇沉策劃了一場逃婚,她有她的目的,而蘇沉有其他的想法,兩人合作愉快。

但是現在,蘇一若才好不容易才擺脫了這場她誓死不從的婚姻,那個該死的段安初竟然又想把她扯進去。

他到底是有多饑渴,幹嘛總纏著她不放!

顏芩頓時決定收回她前麵說的話,隻是她的拒絕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下一秒,變故橫生,段安初突然出現在她的麵前,輕易給她判了死刑。

“請你離我的未婚妻遠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