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李大潑皮
謝昭看著滿街人影心中憂慮。
自身下意識就像前三年遊曆一般,走入一棟酒樓之內。
酒樓向來是打聽消息的最好場所,這裏魚龍混雜,口舌眾多,隻要耳目靈便,輕而易舉就能知曉近日城中的大小事件。
謝昭也實在是無什麽眉目,便向曾經跟著死鬼師傅廝混江湖一樣,想要從這些凡俗之人口中,探得一些端繆。
他走入這間隻有兩層高的酒樓中剛坐下,酒樓內勤快的店小二就殷勤的問起客官有什麽需求。
謝昭自是隨意的叫了一桌酒菜。
修真之人,體內有真氣法力運轉,吸納天地元氣之精華,其實已然不用靠食物來補充能量。不過謝昭畢竟也還沒到法力境,可以完全辟穀不食的地步。他頂多也就能做到十天半個月不吃不喝而已。
而且凡間的酒菜香味四溢,口感怡人,就算不是果腹,滿足下口腹之欲也是一大享受。
於是酒菜一上桌,謝昭也不管這些東西是真實還是虛幻,徑直風卷殘雲一掃而空。
他的吃相之生猛,讓小二掌櫃都目露驚色,顯然沒料到謝昭這麽一個少年模樣的人物,居然有如此大胃。
加之謝昭吃的興起,又叫小二再上一份。直將兩人的眼珠子都差點駭到桌子底下去……
謝昭倒一點也沒顧及別人對自家是如何看法,對他來說,吃東西填肚是自家心意,用胃量試探這迷心幻境的缺陷,亦是一種謀略。
要知按照平素真實的飯量,他幹掉兩桌酒菜才有八分飽意。若是超出三桌極限,這迷心幻境就有不足之處出現……
“任何幻術也好,法術也罷,都有缺漏。所謂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隻要找到遁去的一,便能找到一線生機。我既沒辦法按照九陽庚金葫的原主人那般,靠強力破幻,便隻能尋出這個該死的‘一’來。就是不知道這方幻境,會不會出現如此低級的錯誤也……”
謝昭偶然想出的無聊驗證之法,很快就出了結果——隻兩桌酒菜下肚,他就已經有一些撐得吃不下的腹脹感。
這自是證明這幻境非那麽容易尋得到缺陷,但謝昭對此也並不沮喪。
修真之人求道,本就艱難險阻甚多,一件事兒失敗個千百餘次都是常態。若是這份不屈不撓的毅力鬥誌也無,那也就不配踏入道途。
謝昭當年也是為了畫一道符,苦練上萬次的主。既然眼下的法門不行,他當即就做回正事,吃完便坐在木凳上調息真氣。聽著酒樓內諸般人等的交談話語。
說來他的一身真氣,因為超出自家極限使用“鬼神”一式的緣故,已然狂暴的沒法操控。甚至一身真氣連周天都不
能運轉,原本真氣源源不息的先天境,幾乎給退化到了空有一身武力的凡人範疇。
這般情況下謝昭也隻能一點一滴的用水磨工夫,將散亂暴走的真氣重新掌控。
他第一條主脈中的真氣,就耗費了三四個時辰的光陰,才略作平複,能夠運用。
後麵的八條主脈,那就是一條難過一條。盡數複原,隻怕都要大半個月。
好在謝昭在這迷心幻境之中,也不愁什麽危險。隻是一心調養,抓緊每一分功夫,盡快恢複自家修為。
待到月上梢頭,燈籠高懸之時,穩固了真氣境一段實力的謝昭,已然在酒樓內枯坐了有近一日。
這會兒酒樓也已到了生意最後的興隆時分,店小二因為謝昭早就從法寶囊中掏出了大把的碎銀付賬打賞,絲毫沒有任何不滿行舉,甚至還將之待若上賓。看他大胃,酒菜是連上了四五桌,直將謝昭喂撐之後還剩的滿滿當當。
隻是這滿滿當當的吃食,不知怎地,就落在了酒樓外一個小乞兒眼中。
這小乞兒看模樣不過八九年歲,衣著破爛,渾身邋遢。怎麽看都讓人生不起好感。
他在酒樓外乞討了一天,並沒什麽收成。早就餓得饑腸咕咕,眼冒金星。到了晚間終於忍耐不住,瞧著謝昭一直閉目調息,極少睜眼,以為他飲酒過度早已酣睡,竟然偷偷摸摸潛入酒樓內,偷取剩餘酒菜填肚。
謝昭一心聽著酒樓內紛雜的各式消息,對這種小事兒當然沒有理會。
不過眼尖的店小二在看到之後,卻是頗為不忿的突然躥出將之擒住,兜頭就是一頓打罵。
“你這貓蛋,三番五次來我家酒樓後頭撿食,我看你可憐,從未驅趕你。但今天居然敢偷摸進來行盜,擾亂我的生意,這是活的不耐煩了,真當我們這是開善堂的不成?瞧今日不打斷你的雙腿……”
店小二凶惡的將那乞兒往外拖曳,一邊斥罵一邊快步疾行,生恐驚動了謝昭這“貴客”。
卻不想謝昭聽得這店小二訓斥,忽然心中徒然一動,雙眼一睜。
“我在酒樓中聽了一天消息,除了一些雞毛蒜皮、家長裏短的小事,幾乎全無得益。連自家屢次嚐試都以失敗告終。倒是這店小二口抓住的乞兒貓蛋,卻主動尋上門,而且還是第一次做這種偷盜行跡……這其中說不定就有什麽古怪……不如我尋他來問上一問,能得些消息也是好事。”
謝昭也實在是沒什麽頭緒,因此凡是不大正常的事兒,他都特別關注。
於是一聲輕喝,讓店小二放開小乞兒貓蛋。
謝昭招待這乞兒吃飽了一頓酒菜。當即就問起這貓蛋偷摸自己酒菜的緣故。
卻不想乞兒貓蛋還真說出一些內情來。
“不瞞這位恩人,我貓蛋以前一向是憑手腳撿乞,從不偷食的。隻是今天早上,城東李大潑皮那群手下,忽然要做什麽餿水生意,再不準我撿酒樓的剩食吃,我餓了一天,迫於無奈,這才想混個飽飯……”
做乞兒的為了乞討,口齒一般都頗為伶俐。貓蛋也是三言兩語就講清了來龍去脈。
謝昭聽得什麽李大潑皮之類突然要餿水的奇異舉動,心中疑慮更甚。
要知餿水,就是平素中酒樓吃剩的飯菜,倒掉之後隻是喂養家禽之用。除了乞兒之流,根本無人關注。
而潑皮,那就是這方世界的一些地痞流氓。再說的恐怖點兒,便是綠林幫派。
這種人一般橫行霸道、欺壓良善,輕而易舉就能撈取金銀財錦。那是怎麽也不會對餿水上心。
何況這方城池的李大潑皮。謝昭在酒樓端坐一天還很是有所聽聞。
因為這人據說有真氣二段的武力水準。仗著一身不知從哪裏學來的低劣凡人武技,在城中開幫立派,橫行無忌,甚至連官府都略有幾分畏懼。
酒樓中至少有十來桌客人暗罵過李大潑皮的蠻狠霸道行徑,就是謝昭都聽得有些痛恨。
“李大潑皮勢力如此之大,怎麽會管起餿水這種低劣無用的東西。要說拿來做生意,那更是笑話……這事兒怎麽看都不甚正常。嗯,既然這酒樓快要關門,我也沒什麽消息再好聽聞。何不去尋這李大潑皮看看究竟?”
死馬權作活馬醫,謝昭實在沒什麽眉目,就幹脆丟了幾塊碎銀給小乞兒,讓他帶著自己去尋李大潑皮住處。
小乞兒貓蛋本來也極度畏懼李大潑皮的惡名,隻不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有銀錢“壯膽”之下,他登時就也毫無畏懼。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漆黑,小乞兒貓蛋仗著路途熟絡,帶著謝昭在城中七彎八繞,足足走了大半個時辰,便來到城東一個宅院外。
院子中,就是李大潑皮和一幹手下的存身之處。
這裏月色不明,樹影暗動,伸手難見五指,著實是一個風高殺人的好住處。
謝昭來此也沒得先禮後兵的心思。隻把貓蛋留在院外,就徑直一推門,真氣震斷門栓大步走入其內。
院內本已住了二三十名潑皮地痞,聽得動靜紛紛從床上警醒的蹦起,拿著各式家夥就衝入到院子裏。
不過當他們看到謝昭隻有獨身一人時,登時就哈哈大笑。
“我道誰敢闖我們東城幫的地盤,原來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毛賊。小子你今年可有十六了未?敢擅入我們東城幫的地盤,可要做好斷子絕孫的準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