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象棋與象棋
大年初二。
這個日子是婦人們回娘家的日子，列霸孤家寡人守在喏大的莊園裏處理著幫務，因為老婆和孩子已經回娘家了。
老管家還是老樣子，走路都是一小步一小步，像個娘們兒，好像走快一點就會散架了。
“老爺，楚延來了。”聲音也像是從【滋滋】的油鍋冒出來，毫無生氣。
列霸眉頭一皺。“請他過來吧！”
該來的，總會來的，逃不掉，也從來沒有想過逃！
兩人看起來都沒什麽變化，列霸還是那個和藹的中年人，楚延還是那個老成的少年。
“楚生，新年快樂啊！你來我這拜年啦？”列霸起身迎接道。
“列先生，恭喜發財了！”楚延拱手道。
“嗬，楚生還沒結婚吧。”列霸想了起來，從外衣口袋掏出一封大紅包封給他。“萬事如意哈。”
楚延接過來，沒有猶豫，紅包這種東西，就像計生部門發的免費安全套，雖然“內涵”也許會讓你失望的，但是不拿人家就失望了。
“那就借你吉言了，列先生的身子骨還是那麽的硬朗，我都快老了！”
“楚生講笑啦，我像你那麽大的時候還在守場子呢，在酒吧裏吃麵條！不像楚生你少年有成。”列霸禮貌道。“快請坐！這麽久不見了，一定要好好聊聊，敘敘舊。”
“揾食艱難，有麵食唔錯啊！”
兩人就像多年沒見的老朋友，但是一場沒有硝煙的對峙已經慢慢的。
“楚生吃了沒有，我這裏還有點火鍋料，等會讓管家給你加雙筷子呀？”
“算了吧，我怕吃不下！”楚延突然譏笑，一閃而逝。
“什麽意思？”列霸卻明知故問。
“胃不好！”楚延靠在椅子上，才道。“列生下棋嗎？”
“好！”
國際象棋！國際上最盛行的棋類。天朝象棋的確走出了國門，可惜外國佬不鳥，怎麽看這堆棋子都是一樣的，不知道怎麽下？當初楚延看了一下規則覺得這種棋還算有趣，在網上自學了幾個小時。
“聽說列生是天朝象棋高手，浸淫多年，八段！”才推了兩個兵，楚延突然道。
列霸突然一愣，不知道他為什麽有此一問，笑道。“隨便玩玩而已，難登大雅之堂！”
“那就再擺！”楚延道。
說擺就擺，國內的，國外的，同時下。
“列生覺得天朝的象棋怎樣？”楚延起了炮居中，那邊出車。
當年列霸試過以一戰四，這種場麵對他算不了什麽，有條不紊的防守好兩局棋，才道。“在我看來源遠流長的本國象棋等級鮮明不可逾越，將帥和兵卒是不可能逆轉的；封建製度嚴密無法越軌，即使是身為首腦的將帥也無法走出自己特定的格局。不愧是中華文化的結晶呀！”
最後一句話似在讚揚，又似譏諷。
“我想值得一提的是國內象棋規則中的“炮”，是國人聰明智慧的體現，它的跳躍性思維，充分調動腦力，出奇製勝，真正做到了事半功倍。”楚延補充道。
列霸點了點頭。
“列生，在你的治理下桂省正蒸蒸日上啊！”楚延突然唐突道。
“楚生，關於乘化門的事情我很抱歉，那時候我在國外！”列霸早就準備好了說辭。
列霸是地頭蛇，場子也給了乘化門，錢貨兩清。乘化門和本地幫派發生衝突他不好幫誰，再者乘化門沒有向他求助！
“嗯。”楚延淡淡應道，好像在想怎麽贏他。
“不過楚生放心，我回來之後當即把這些不長眼的東西全都教訓了！”列霸認真看著楚延的眼神，還是沒有看出什麽來。
以前大街上十個小混混七個是雷幫的，現在變成了九個！幾乎！桂省就剩下一個幫派了，雷幫！就剩下一道聲音了，列霸的大嗓門！
小幫派搶了乘化門的地盤，列霸去搶回來，還把那些參與過的都滅掉，真正意義上的一統桂省！列霸在天朝的地下勢力中能排名前二十了！
楚延用軍火在列霸那裏換來了幾個場子，場子被人搶了，列霸用楚延換的軍火搶了回來！惡搞。
“列生能告訴我國際象棋的特點內涵嗎？”楚延又問，推車深入。
“由於中西方對於戰場對峙的觀念的差異，本國象棋的棋子分布在交叉點上，通過線與對方交鋒；但是國際象棋則是直接的對峙，沒有界河這些限製。這體現了國人的運籌帷幄和遊刃有餘的作戰風格，以及西方古戰場上滿盤皆兵的作戰風格。本國象棋中隻有男性角色，沒有任何女性角色；而國際象棋中出現了女性角色——“後”，並且貢獻巨大，這是在男性公民占絕對優勢的天朝不可能出現的。”
列霸當初也在少年宮教過國際象棋，很少人知道，對於軍棋、圍棋、甚至跳棋和鬥獸棋等他都擅長。
楚延淡淡道：“任何文化背'景下，企業組織方法和管理規則與其在棋類運動中的規則往往是相通的，可以看作是這種文化在不同領域的映射。”
“但是，本國象棋並沒有公平的發展平台，兵永遠是兵將永遠是將，一出生就注定了，隻要一開始是個無名的卒子，再大的才華能力都是沒有意義的，窮其一生的去奮鬥，始終都在原地踏步走！”
“而且本國的將帥隻能在九宮之內，象則無法越過河界，而國際象棋的象沒有界河的製約，王也可以在全盤自由移動。是不是很有必要減少製約對‘將’和‘象’的製約，給予‘卒’更多的獎勵？”
列霸想了想，才搭話道：“本國象棋中的馬會別自己的馬腿，產生內耗，必須還要杜絕‘蹩馬腿’這種內耗對良性發展的幹擾！”
“列生，在本國象棋裏麵，將帥死亡的話將會滿盤皆輸，再沒有翻身的機會了。”
列霸聞言心中一凜，挺直腰杆，雙眼充斥著殺氣。
“所以呢。”楚延又道。“我們都要活的好好的！”
“會的！”列霸勉強一笑。
又下了幾步，楚延在本國象棋那一局被將死了，不由得苦澀的笑笑。“不愧是八段的高手啊！看來我今天是找虐的！”
“哪裏哪裏。”列霸重新回到狀態。“楚生你厚積薄發，根本沒有用盡全力，是你太謙讓了！”
楚延聳聳肩，沒說話。
國際象棋這邊，已經白熱化了！
每一步兩人都小心翼翼的，失之毫厘，差之千裏！
高手對決，往往就是半招就夠了，足以分出勝負。
“列生，其實，我更欣賞士兵！”楚延拿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不介意它涼了，放下茶杯後，推兵直進。
“我隻想下一盤國際象棋而已！”
莊園又變得靜悄悄的。
列霸打了個電話確認妻兒是安全的。
“原來如此！”列霸看著已經兵變的士兵，又抬頭望了一眼那張空空如也的椅子。“一直以來我在下天朝象棋，永遠突破不了那界限！可你下國際象棋！”
“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真要變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