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怎麽看

“出自《三國演義》第九十二回:【趙子龍力斬五將..諸葛亮智取三城】”

“卻說孔明率兵前至沔陽,經過馬超墳墓,乃令其弟馬岱掛孝,孔明親自祭之。祭畢,回到寨中,商議進兵。忽哨馬報道:“魏主曹睿遣駙馬夏侯楙,調關中諸路軍馬,前來拒敵。”魏延上帳獻策曰:“夏侯楙乃膏粱子弟,懦弱無謀。延願得精兵五幹,取路出褒中,循秦嶺以東,當子午穀而投北,不過十日,可到安長。夏侯楙若聞某驟至,必然棄城望橫門邸閣而走。某卻從東方而來,丞相可大驅士馬,自斜穀而進。如此行之,則鹹陽以西,一舉可定也。”孔明笑曰:“此非萬全之計也。汝欺中原無好人物,倘有人進言,於山僻中以兵截殺,非惟五千人受害,亦大傷銳氣。決不可用。”魏延又曰:“丞相兵從大路進發,彼必盡起關中之兵,於路迎敵,則曠日持久,何時而得中原?”孔明曰:“吾從隴右取平坦大路,依法進兵,何憂不勝!”遂不用魏延之計。魏延怏怏不悅……”

這……

就叫……

略有涉獵???

趙天狼驚訝,如果他手裏有一本書,那麽,發現,一字不差!

這貨倒背如流啊!

看到年輕人眼裏的震撼,何圖有點小小得意!薑還是老的辣嘛。但是門主這裏……

“依我看。”何圖故弄玄虛道。“孔明先生神機妙算,子午穀難過啊!魏延意氣之用,隻為在軍中增加威望罷了。”

望向楚延,他還是平靜。

“不為,你怎麽看?”

剛剛趕到這裏的蕭不為很快被提問了。

“看什麽?”他環顧四周,反問道。

“《三國演義》中,魏延曾提議,出兵奇襲長安,武侯不納!”何圖在一邊複述題目。“你怎麽看?”

“我沒看《三國》!”

謙虛!又一個比何圖更加謙虛的!

趙天狼打量了一下這個同齡人,這年頭,學識和修養成正比了!不要覺得可以倚老賣老,天下依然年輕人的天下!

何圖還很謙虛的說,我略有涉獵。

蕭不為直接道,我沒看過!

其一呢,謙虛!即便你倒背如流了,依舊要說,我沒看過!其二呢,在老人家麵前,尊敬!雖然你看書比人家多,那也不能說出來嘛,害他沒有了麵子!

以後老人家說某某本書老夫略有涉獵,這時候一定要說自己略略有涉獵,或者幹脆點,老子沒看過!

“我隻看《海子詩集》和《麥田裏的守望者》!”蕭不為又道。這孩子突然有些靦腆,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不好意思了。

噗~~

幻想破滅,趙天狼鮮血一噴,倒地不起。

想太多了!

“這人怎麽了?”楚延有些疑惑,起身把他揪到後麵,然後一道氣勁打進去。

“不為,那你看幾遍了?”楚延問他。

“一遍!”蕭不為說完了意識不對,突然改口。“每天一遍,看過之後我才睡得著!”

現在他隱隱猜到了門主的偉大之處,自己每天一看,那是治療失眠的神藥啊!以前去廁所用手弄出來實在太邪惡了,也傷身!

“你很好!”楚延點點頭,目光有幾分讚許。“坐吧!”

蕭不為大受鼓舞,以後一定要每天看兩遍,加上一個午睡的習慣就差不多了!現在想想,除了小時候在幼兒園被大姐姐哄著睡覺,後來都再也沒有午睡的習慣了?

難道自己那時候就姐姐控?蕭不為匪夷所思的坐下來,驚疑未定。

“那我呢?”何圖突然開口問道。

自己怎麽得不到評價,無外乎兩種情況。

“你好得很?”楚延想也沒想。

我好得很?何圖在想這句評價的份量。

“馬追,你怎麽看?”

第三個人趕來的是馬追。

“《三國演義》中,魏延曾提議,出兵奇襲長安,武侯不納!”何圖在一邊充當複讀機。“你怎麽看?”

“成王敗寇,關於曆史我不說太多!很多都無從考究,討論這些沒意義!都過去了,或許以後我們也會成為曆史!”

何圖望去,楚延不知道什麽時

候低著頭,一言不發。

“太玄,你怎麽看?”

李太玄也過來之後,何圖也就順便複讀了出來。

“什麽?”

“《三國演義》中,魏延曾提議,出兵奇襲長安,武侯不納!”何圖回放回去。“你怎麽看?”

“據我所知~~”李太玄認真想了想。“第一次北伐,魏延便提出出了子午穀、奇襲長安的戰略:聞夏侯茂(時鎮長安)少,主婿也,怯而無謀。今假延精兵五千,負糧五千,直從褒中出,循秦嶺而東,當子午而北,不過十日可到長安。茂聞延奄至,必乘船逃走。長安中唯有禦史、京兆太守耳,橫門邸閣與散民之穀足周食也。比東方相合聚,尚二十許日,而公從斜穀來,必足以達。如此,則一舉而鹹陽以西可定矣”。”

“然諸葛亮“以為此懸危,不如安從坦道,可以平取隴右,十全必克而無虞”!”

“現在回想,魏延獻策由他率精兵五千,直出褒中,由子午穀偷襲長安,諸葛亮率大軍出斜穀,趨長安會師,乃“奇謀,如此,則一舉而鹹陽以西可定矣”。假如諸葛亮采用之,很可能北伐已經成功,可惜諸葛亮謹慎得近乎膽小。”

“魏延一代名將,就此被埋沒了!”

“錯了!”突然一道身影高步走進。

寧都!

眾人隻一眼,就能認出來了。這也是寧都和楚延不同的地方,楚延像個被遺忘的跑龍套,但是寧都不管在哪都堪比日月,那種身為主角的氣勢常人難及。

“諸葛亮本就排斥魏延,此人曾密令:“若延或不從命,軍便自發。”這似乎已經內定魏延日後將抗命為“叛逆”。但是諸葛亮為何要作如此安排,無明文記載。”寧都輕笑道,又有幾分輕蔑。

“其一,諸葛亮一生用兵過於謹慎,其原因是實戰經驗不足。此人或許善謀,卻不善領軍。而魏延用兵一向主張出奇製勝,諸葛亮最大的顧慮,如果將軍事指揮權交給魏延,魏延就會違背他既定的軍事方案,而按自己的作戰方略行事,這是諸葛亮不能容忍的。”

“其二,諸葛亮在選擇官員、使用人才上,以“奉職循理”作為標準,請看那篇著名的《前出師表》,再分析他所稱頌、推薦和重用的官吏,如郭攸之、費禕、董允、蔣琬、薑維、向寵等人,無一不是循規蹈矩,符合“循吏”標準的人物。而魏延是一個有自己獨立見解、“性矜高”、“不唯上”的大將,他以韓信自詡,認為諸葛亮膽怯,常感歎自己懷才不遇。劉備死後,諸葛亮獨攬朝中大權,“政事無巨細,鹹決於亮”同上。,連後主劉禪都聲稱自己是“政由葛氏,祭則寡人”。而魏延卻時常不買諸葛亮的賬,這當然招致諸葛亮的嫉恨。”

“其三,諸葛亮排斥魏延是為他的接班人蔣琬、費禕、薑維掃除障礙。據傳:“亮每言,‘公琰(蔣琬字)托誌忠雅,當與吾共讚王業者也’。密表後主曰:‘臣若不幸,後事宜以付琬。’”

“《三國演義》第一百零四回中:……又喚馬岱入帳,附耳低言,授以密計;囑曰:“我死之後,汝可依計行之。”岱領計而出。少頃,楊儀入。孔明喚至榻前,授與一錦囊,密囑曰:“我死,魏延必反;待其反時,汝與臨陣,方開此囊。那時自有斬魏延之人也。”……”

“魏延到底有沒有反無從考究,隻得從其它史料揣測。但他最後畢竟被孔明設計害死了,就因為所謂的‘腦有反骨’,即便他救過黃忠!”

寧都最後看向楚延,直視他!

楚延一動不動,仍舊低頭。

“我認為不妥!”李太玄猶豫了幾下,站出來。

“哦,李長老有何高見?”寧都望向他,依然輕視。“我願聞其翔。”

“關於‘出子午穀,奇襲長安’,出子午穀雖是捷徑,但可行性極小!”李太玄麵無表情,慢慢開口道。“其一,子午穀道路險狹,危險係數極大,一旦魏軍卡住穀口,輕則勞而無功,重則全軍覆沒;”

“以魏延之才,即便不敵,也能全身而退!若論設伏兵,誰比諸葛武侯?有這樣一位大盜在,家裏還要裝防盜門麽?”寧都反駁道。“司馬懿後來言:若武侯兵出子午穀,長安失守!焉不為之?再者,子午道雖然奇險難行,但很少有人去作過實地

調查,而就算真的去實地勘察過,也不敢保證其路況。魏延乃名將,他久鎮漢中,對漢中一帶的地理狀況必然十分熟悉,所以他的判斷應該是正確的。至於魏軍是否會在子午穀埋下伏兵,我們無從猜測。依當時情形,魏國無論在軍事上、物資上,甚至在精神上連一點準備都沒有,怎麽可能在人煙荒蕪、崇山峻嶺的狹長山穀中留下一支伏兵呢?”

“其二,夏侯茂未必會棄城而逃!”李太玄繼續道。

“非也!”寧都再駁。“這又是不合情理的推論!夏侯茂何許人也?此人為曹魏名將夏侯敦之子,曹操以女清河公主嫁之。“文帝少與茂親,及即位,以為安西將軍,持節,都督關中。茂性無武略,而好治生。在西時,多蓄伎妾,公主由此與茂不和。”可見,夏侯茂隻知蓄伎納妾,聚斂錢財,憑借“主婿”的裙帶關係而都督關中,完全是一個典型的膏粱子弟,衙內式的人物。魏延深知其人,故判斷“茂聞延奄至,必乘船逃走”是完全有道理的。”

“其三,就算攻下長安,也未必見得守得住,五千士兵即便沒有損傷,難道他也要撫琴大開城門嗎;”李太玄接著道。

“這是真是最值得探討的一個問題。”寧都的輕笑更重了。“筆者認為夏侯茂貪生怕死,素不知兵,以魏延老於兵革,料敵審己,可謂是勝算盡握。況且,諸葛亮首次北伐,有十萬大軍,兵力力克魏軍。當時趙雲、吳壹、馬岱等宿將尚在,關西胡羌誘而招撫之以為臂助。諸葛亮、魏延分別率領的主力與偏師會師於潼關,然後魏延配合諸葛亮奪取隴右,這樣八百裏秦川,“鹹陽以西”確實可以“一舉而定”。”

“其實,魏延之謀可行是有先例的。楚漢戰爭時,韓信為大將,“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然後主力東出潼關,分支軍越隴山與從漢中向祁山的支軍配合成鉗形攻勢取隴右。高祖還定三秦,一舉而攻克關中。韓信用兵,看似弄險,實則妙奇無窮。魏延所出之謀,化自韓信出漢中之策,而其勇猛又過於淮陰侯,有如此良將善謀而諸葛亮不能用,違先主遺命而用庸才馬謖,實在是令人歎息不已。”

“其四,萬一失敗,兵力本來就不足的蜀軍損失太大了!魏軍必定大振士氣!”李太玄歎氣道。越發覺得楚延難纏了。

“荒誕至極!”寧都突然大笑,似要發狂。“試問哪兒有用兵打仗不帶有一點兒冒險性呢?袁、曹官渡決戰時,曹公置自己的大營於不顧,率輕騎火燒袁紹重兵駐守的烏巢糧倉,完全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以來鄧艾偷渡陰平,比魏延的計劃還要冒險百倍,結果不但勝利了,並且一仗就滅亡了蜀漢政權。更為重要的是,蜀漢國小力薄,無論軍力、財力、人力均遠不如曹魏,以弱蜀同強魏打曠日持久的消耗戰、陣地戰絕非上策。諸葛亮第一次北伐就應該攻敵不備,出奇製勝,一舉攻克長安,予敵以重創。以弱抗強,不出奇兵,靠穩紮穩打而取勝,古今中外無有一例。其實,軍事謀略講究的是奇正相合,諸葛亮用兵隻見其正而不見其奇。諸葛亮自認為“安從坦道”,即可“平取隴右”,所謂“平取”,其實乃“穩取”之意。但恰恰是這“穩取”使諸葛亮喪失了用奇取勝的戰機,形成了弱蜀與強魏在隴右對峙打陣地戰,中了曹魏的“致人”之術。實際上“平取隴右”乃舍敵咽喉而取其無關痛癢之處,且一擊不勝反而打草驚蛇。等到諸葛亮第二次北伐時,曹魏在陳倉、關中等地已有重兵據守,關中遂不可再圖,魏延之謀再不可行。這就無怪乎魏延“常謂亮為怯,歎恨己才用之不盡”後人不免掩卷而感慨。我以為所謂“魏延之策乃冒險,一旦失利,蜀軍損失太大,恐十萬蜀軍棄之死地,隻輪不返”雲雲。即便魏延在子午穀中了埋伏,也不過損失數千人而已,而孔明攻祁山,失街亭,大敗於張郃,所喪之師又何止萬人!”

“依我看,出兵子午穀,奇襲長安,蜀漢必一統天下!”寧都望著楚延,一字一頓道。“諸葛亮心胸狹隘,氣量狹小,輕用魏延,終亡漢蜀!”

“門主,我說的對嗎?”

劍拔弩張,場麵突然靜的出奇。

空氣中似乎彌漫著淡淡的硝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