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59章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嗚嗚嗚！
平地狂風，空氣猛然波動起來，隨著林寒揮出拳頭，前方的氣流隱隱扭曲，呈現出不規則的光影。
深藍的霜凍真氣狂湧而出，溝通天地間的水元氣和冰元氣，頃刻之間，凝結出漫天冰晶雪花，一場夾雪冰雹，籠罩了方圓十丈的擂台空間。
一尊丈餘見方，晶瑩剔透，通體由冰霜澆築，泛著幽幽金屬寒芒的拳印，裹挾萬千冰雹雪片，破空而去——
如天外隕星，撕裂無數空氣，震蕩起一圈圈白濁氣浪波紋，朝著林淵轟然砸落。
然而，麵對這令人驚悚的狂暴一擊，林淵毫無驚慌之色，嘴角反而閃過一絲笑意：看來我這攻心之術，也不是沒有效果。
的確，林寒這一招寒霜拳看似威勢滔天，但那本該與拳印契合無比，相輔相成化作困敵殺招的冰雹雪片之中，卻是出現了幾縷微不足道的破綻……
“沒勁，這林淵是怎麽想的？真以為自己運氣好走到這一步，就能抗衡林寒了？”
“大約這幾場戰鬥給了他太多自信，嗤！竟敢和真氣二重巔峰的林寒正麵對抗，他是在搞笑嗎？”
“這寒霜拳可是冰獸宗秘傳的氣功，高達六品，唯內宗弟子方可修行，而林寒已經將其練到意境級巔峰，威力恐怖，尋常二重武師都不可能是他對手，林淵完了。”
眾多圍觀的林府族人，議論紛紛，普遍不看好林淵。
不過，倒也不是沒人支持林淵，起碼主府一些比較親近林淵的小輩，都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林淵也許不是林寒對手，但也不可能輕易落敗。
可惜，幾人勢單力薄，根本沒人理睬他們，更將他們對林淵的支持看做笑料。
“家主，可要我等出手製止？林寒這一招寒霜拳，縱然沒有使盡全力，八成力道還是有的，若是不加製止，恐怕林淵要落得個重傷的下場。”
看台上，林天雷瞥了眼滿臉冰冷的林妍歆，揚了揚眉，說道。
林妍歆一動不動，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嘿！大哥，你沒看家主自信得很嗎？不等林淵那小子重傷，她不會看清楚現實你可別好心辦壞事，去扮那惡人！”林天霆陰陽怪氣地說道。
“林天霆你閉嘴！”林道霜怒瞪了他一眼，旋即皺了皺眉，還是對林妍歆道：“家主？”語氣裏，不自覺多了一絲焦急。
以她的修為，自然能看出林寒這一拳威力何等巨大。
對她來說，這自然不算什麽，可對肉身境的林淵而言，這一拳，可不是那麽好接的，恐怕稍微接觸就要重傷。
“無妨，看下去。”林妍歆擺擺手，淡淡道。
見此，林道霜雖然心中擔憂，卻也不好多說什麽，隻是提起了全身真氣，專注地看著擂台上的情況，準備一旦發現不妙，立刻出手救下林淵。
哼！希望你等下也能如此自信。
看到林妍歆的表現，從剛才起就一直沉默不言的林天峰，眼中閃過一縷精光，嘴角勾起了冷笑，暗自道。
眾人議論，看似漫長，實則是數個呼吸間的事情，且從林寒施展寒霜拳之時便開始，因此如今擂台上，那巨大拳印，隻是剛剛破空朝林淵轟去，尚未命中。
寒霜拳是冰獸宗秘傳氣功拳法，林淵對其並不了解，但他前世畢竟登臨內家拳巔峰，堪比神話宗師，武道上的見識理解，絕非常人能比。
何況林寒也才將這門拳術練到意境級，未曾踏足堪破本質，徹悟根源的完美級。
加上此前他幾次出手，林淵都暗中觀察，對這寒霜拳的路數，自然就有了些想法。
換做尋常武者，哪怕是同為真氣二重巔峰的武師，也別想看出林寒如今這一招中的破綻。
就算是真氣三重，仗著修為能察覺這點破綻，卻也無能為力——蓋因這破綻實在太小了，簡直令人無從下手。
可換了林淵，情況就大不相同。
“以我如今內家化勁修為，肉身足有萬斤之力，而一重境界的真氣，又賦予我不下萬斤巨力，肉身真氣同出，力可破兩萬斤，幾乎堪堪與這林寒真氣二重的修為持平。”
“但若隻是如此，倉促之下，對上他這雷霆一拳，也頗為艱辛。”
“畢竟這林寒修為達到二重巔峰，還有接近破階二重的戰力，比同階妖獸都更加強橫。”
緊盯著飛臨頭頂的拳印，以及漫天冰雹雪片，林淵腦海中念頭急轉，智慧火花迸濺。
“不過，被我言語攪亂了心緒，你這一招，終究還是露出了破綻，這，就夠了。”
淡淡一笑，麵對林寒狂暴的一擊，林淵身形微沉，體內氣血真氣同時開始奔行，汩汩轟鳴之音，漸漸彌漫開來，強大的氣息，一閃即逝。
下一刻，無視了林寒那恍若在看傻瓜的鄙夷眼神，林淵悍然揮拳，迎擊而上！
循著漫天冰雪中的一線破綻，林淵驟然探拳而入，旋即化拳為掌，一個橫掃，劃出一道玄妙的圓弧，如掃塵土，大纏絲勁，轟然爆發！
內家太極，掃清塵！
丈餘見方的空間內，晶瑩剔透，卻暗藏殺機的冰雪，恍若陷入沼澤泥潭，被一股莫可名狀的無形大力捕獲，以林淵手掌軌跡為核心，猛烈旋轉起來，朝著周圍擴散。
嗤嗤嗤！
被林淵攬過去的一大片冰雪，瘋狂旋轉著反衝而上，與撲麵而來的無數冰雪碰撞撕裂，互相抵消。
須臾間，林淵身前一丈見方驟然一清，空空蕩蕩，唯有一尊冰晶鑄就的深藍拳印，撕裂了空氣，裹挾著扭曲的圓錐形白濁氣波，轟殺而至。
汩汩！汩汩！
林淵體內，氣血猛烈奔騰，整隻右臂，因為快速揮拳，袍袖滑落到肘部，露出的小臂，瑩白如玉，卻在下一刻，驟然變得通紅，肌肉賁張。
整隻小臂幾乎漲大了一倍，一根根青黑色大筋如青銅鎖鏈纏縛，猙獰無比。
乾陽真氣奔湧，蘊藏於肌膚之下，再度增幅林淵的力量。
啪！
林淵猛然探手而出，一掌拍在迎麵而來的冰晶拳印之上，恐怖的寒氣激得他渾身一顫，手掌瞬間麻木僵硬失去知覺，一層肉眼可見的藍色寒流，順著手掌飛速蔓延，朝著臂膀攀爬而上。
“哼！給我散！”
怒喝一聲，林淵渾身一震，體內火山般雄渾炙烈的氣血猛烈爆發。
恐怖血氣奔湧下，他周身都微微發紅，體表溫度迅速提升，瞬息溶解了右掌沾染的寒氣。
下一刻，林淵搭在冰晶拳印上的手掌，猛然一緊，太極大纏絲勁爆發，死死纏住拳印，順勢而動，將其拉至胸前。
“找死！”遠處，正驚訝於林淵發現自己招式破綻，甚至破去冰雪襲擊的林寒，見狀頓時露出冷笑。
然而不等這笑
容綻放，他的麵色就僵住了。
隻見林淵手掌劃過一道圓弧，就在冰晶拳印即將撞在他胸口的時候，一個翻掌，手背外推，如鸞鳳展翅，勁力勃發，帶動冰晶拳印朝著外側飛出。
內家太極，展鳳尾！
“還不夠！”盯著即將遠去的拳印，林淵爆喝一聲，揉身而上。
他腳掌猛然蹬踏地麵，踩出一個深達三寸的印痕，一身高達兩萬餘斤的磅礴巨力轟然爆發，化作一股崩、炮、鑽和螺旋四重勁道交織的詭異力量，隨掌而動，瞬息落於拳印之上。
內家太極，搬攔捶！
嗡！
丈餘大小的冰晶拳印，陡然一滯，微微震顫了一下，旋即便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爆射而出。
目標，正是麵色僵硬的林寒。
轟轟轟！
隨著拳印橫飛，空氣連續爆碎，一圈圈白濁氣浪如同巨濤，朝著周圍猛烈擴散，掀起陣陣狂風。
瞬息之間，巨大的冰晶拳印已經來到林寒麵前，高速旋轉著，前方甚至產生一道扭曲的半透明螺旋氣流。
這是巨力破空，令得一部分來不及散逸的空氣高度凝縮產生的氣罡，堅逾精鋼，用林淵前世的話來說，那是一種高壓氣體，幾乎產生質變，化為實質。
不說拳印中被林淵加上的多重勁道，單單這螺旋氣罡，便能重創尋常的真氣一重武師。
“哼！怪招倒是不少，不過，用我的招式來對付我，未免太可笑了一些！”
林寒雖然驚異於林淵層出不窮的奇妙招式，卻並未將這返還而來的拳印放在眼中，嘴上譏嘲著，手裏便是漫不經心地揮拳。
他再度摧動寒霜拳，凝聚出一尊冰晶拳印，迎了上去。
這一次的拳印，較之被林淵打回來的更大，足有一丈五見方，攜著凜然威勢，破空而去。
“林淵，如果你隻有這些伎倆的話，那我可以告訴你，接下來，你會被我像螻蟻一般碾死！”冷冷地看著林淵，林寒冷笑道。
“哦？是嗎？”林淵麵色平靜，絲毫不為所動：“你還是先接下我這招再說吧！”
“嗤！你腦子有問題嗎？要我再說一遍不成？用我的招式來打我，簡直……什麽？！”
林寒一臉不屑，剛準備譏諷林淵，體內真氣突然翻湧起來，喉間一股腥甜湧上，抬頭看去，頓時大吃一驚。
隻見他打出的冰晶拳印，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砰然碎裂，化作漫天冰雪，隨風而逝。
而林淵打回的那道拳印，雖然前方氣罡已經不見，體積也減小了一半，卻並未破碎，餘勢不減，依然朝著他轟擊而來。
此刻，已經來到他身前不足三尺之地，恐怖的寒氣，撲麵而來，讓他不禁打了個寒顫。
“這不可能！”口中驚呼出聲，林寒隻來得及將真氣爆發，裹在手上，一記寒霜拳迎了上去。
轟隆！
一聲巨響，漫天破碎的冰雪，伴隨著巨波般的白濁氣浪，四散橫飛，所過之處，哧哧破空聲不絕於耳。
餘波，直至撞擊在元氣護罩上，將其轟得一陣顫動，才漸漸平息。
而原地，林寒更是踉蹌後退三步，麵色發白，強自壓抑內服震動的劇痛，但終究沒能撐住，哇的一聲，吐出一口殷紅鮮血，落在漆黑地麵上，迅速染出一片暗紅。
整個演武場，驟然一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