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20章 偷蓮蓬

直到潔白的紙張在桌子上麵攤開,容詞有模有樣的拿起麵前的毛筆沾墨的時候,榮晴的心裏麵這才回味過來了不對勁。

怎麽可能?按理說容詞是在鄉下長大,哪裏有條件讓她蒙學?

可是這番話,她卻是不可能問出來。

因為,榮家對於這個二姐姐的說辭是送到寺廟裏麵去了,而不是鄉下。若是人讓人知道榮家將嫡親女兒扔在鄉下,有心人肯定會戳榮家的脊梁骨。

榮晴雖然驕縱,可是這麽一點道理,她很是明白。

但是,她不敢相信啊。

眼見著容詞真的落下了筆,而且還有模有樣的樣子,她睜大了眼睛。現在的她,隻能希望容詞是在哪裏裝模作樣。

可是,事實恐怕要讓她失望了。

不到一口茶的功夫,庭院中央的人兒已經從案上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清秀可人的臉龐。一身桃粉色不僅沒有將她襯得明豔乖張,反而讓她更多幾分溫順柔和。

這樣的人兒,就算單單是看著,也是讓人舒服的。

容詞放下手中的筆,對著孫老太恭敬的說一聲:“回孫祖母的話,榮鴉已經寫完了。”

“哎呀呀,這麽快,拿上來給我們瞅瞅。”宴會的氣氛不能破壞,今天畢竟是孫老太的八十大壽,斷不能因為兩個小姑娘的私下裏麵的芥蒂生出什麽不快的事情來。孫夫人放下手中的碗筷,笑著征求孫老太的意見,道:“既然二小姐已經寫好了,不如拿上來娘瞅瞅是什麽吉祥如意的賀詞?”

孫老太點點頭。

容詞得了準許,連忙附身將桌子上麵的白紙拿了起來,因為墨還沒有幹,她輕輕的吹了一口氣,然後上前去,交給了孫子敬。

孫子敬雙手接過,然後攤開放在孫老太的麵前。

“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這幾個字一念出來,孫子敬就驚呆了。

筆法秀逸,墨彩豔發,奇麗超絕。

眼前的這毛筆字,沒有個幾年的功夫是寫不成的。而且,見字如見人,對方的字體既然如此大氣,心中必定是一個心胸坦蕩的人。

“好字好字。”孫老太也撫掌稱讚。

事實勝於雄辯。容詞到底有沒有用別人抄寫的佛經來蒙騙孫老太,已經一目了然了。

“晴兒,這是怎麽回事?”命人將容詞寫的字給收起來,孫老太轉身疑惑的問下麵的人:“你方才不是說你二姐姐不會寫字嗎?”

“我……這……”榮晴漲紅了臉,站在自己的酒席旁邊,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作答,隻恨不得找一條地縫鑽進去。

她忍不住將求助的眼光投向了裴氏。

“娘。”

裴氏的臉色更加不好看,方才她袖手旁邊,就是想看看晴兒將對方弄得出醜,可是沒有想到容詞竟然早有準備。她跟榮晴心裏麵有一樣的疑惑,同樣對鄉下養大的容詞竟然懂得識字,並且寫的一手好字的容詞表示懷疑,可是又不得不信了。

她坐的離孫老太近,方才紙張展開的時候,她也看見了。

裴家的女兒都是識字的,自然知道那字體是一等一的好

今日晴兒是棋差一招,這個虧不得不吃下了。

接收到榮晴求救眼神的裴氏剛想站起來幫自己的閨女說兩句話,好將這尷尬場麵遮掩過去。不料旁邊的李夫人開口說話了:“哎喲,我看這也不是什麽大事,左不過是剛剛回來一個姐姐,榮家三丫頭又是小孩子心性,指不定害怕榮夫人你以後多疼這個新來的二姐姐了呢。”

這話說的邊上的容詞一笑。

李夫人這話表麵上是綁裴氏遮掩,可是她和裴氏素來不和。說是三丫頭孩子心性,聽見了的人都要笑掉大牙。

榮晴今年已經十三歲了,再過一年可就是十四歲了。古代不比現在,很多十三歲的姑娘都已經許了人家了。借著十三歲孩子心性來遮掩,還不如不解釋的好。

裴氏哪能聽不出對方的話外之音,這不是明擺著說自己的晴兒拈酸吃醋,容不下剛來的容詞,拐著彎兒找人家的茬呢。

眼瞅著對方一陣紅一陣白的臉色,李夫人捂著帕子笑了。

上方的孫夫人實在是瞧不過去了,道:“今天是個好日子,我們不說那些沒意思的了。待會後園子有戲,大家一起去看。”

說起看戲,眾人的注意力總算被吸引走了。歌舞又重新開始,容詞默默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麵,縮小自己的存在感,而後開始漫不經心吃著東西。

“聽說了嗎?孫老夫人喜歡看戲。這次老夫人生辰,孫府請了我們京都最好的戲班子來了,平常誰有這眼福啊。”耳邊的幾位夫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在八卦著。

“什麽孫府請的,我聽說啊,這戲班子是六皇子專門為孫老夫人請的。”

“六皇子……可是那位……”

“可不是嗎?”幾人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

本來聽見她們在八卦六皇子還有幾分雅興的容詞,正放下手中的桂花糕豎起了耳朵呢,沒有想到幾人說著說著好像忌諱什麽一樣就不說了。頓時覺得有點掃興,桂花糕也不願意吃了。

她對戲班子沒有什麽興趣,可是對這個六皇子卻很有興趣。

隻不過,興趣歸興趣。

雖然已經在心裏麵承若過會為原身將血海深仇差個水落石出,但是她絕對不會拿自己的終身幸福開玩笑。她有自己的想法,用幸福去換報仇,那就太傻了。

想到這裏,容詞對手中的幾塊桂花糕也沒有什麽興趣了。她打了一個哈欠,有點興趣缺缺的樣子。

一邊的青衫適時的問道:“小姐,要不要帶你去園子裏麵散散心。”

“也可以。”這酒席上麵實在是悶的得很,而且,那些歌舞什麽的,她用一個現代人的眼光去看實在是沒有什麽新意。她伸出手,有點困意:“剛剛喝了一點小酒,你扶我出去吹吹風。”

青衫連忙伸出手將對方扶住。

“母親,我頭有點疼, 想去後麵歇息一會兒。”容詞轉過身,征求裴氏的意見。

“去吧。”裴氏這會子看見容詞就鬧心,根本就不想讓她在眼前晃悠。要是在這再得了什麽人的青眼,她怕是要不甘心死了。

得了裴氏的準許,容詞沒有

猶豫的就讓青衫扶著自己走。

酒席的後麵是一排雅間,專供夫人們席間濕了衣服,或者是累了休息的地方。容詞一路走過去,隻聽得耳邊的絲竹之聲漸漸的遠去了,她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拍著自己的臉蛋。

本來身上因為喝了酒的熱氣被外麵的風一吹,頓時好多了。

“小姐,我們不進雅間坐坐嗎?”

見容詞竟然直接繞過了雅間,青衫連忙咚咚咚的跟上來,走在容詞後麵好奇的問道。

“如今還是六月天,雅間裏麵多悶啊,既然是醒酒,當然要到通風的地方去了。”容詞一邊抬腳往後院走,一邊嘖嘖稱奇:“這孫府不愧是世代為官的,家底大不大,光是看庭院中的布置就了然一二了。”

“小姐,我們現在要是走了,待會夫人罵人怎麽辦?”

剛剛在小姐旁邊,她看夫人表麵上不說什麽,心裏麵估計都想要把小姐給剁了。

“切,”容詞更加不屑了,現在是在孫家,裴氏就算有什麽不滿,也會壓製住。再說了,方才她出來已經跟對方報備過一遍了。

腳步不停,容詞道:“管他呢,先去花園看看。”

此刻正值六月天,花園中許多的花草都承受不住這樣的烈日暴曬,一大片都焉了下去。隻有荷塘裏麵的一堆荷花還開的很驚豔,容詞連忙走過去。

池塘邊上人少,大多數的人都在前廳喝酒,沒有什麽人會走到這裏來。

容詞坐在走廊上麵看了一會,忽然眼前一亮,道:“青衫,你在這裏幫我把把風。”

“啊?”青衫歪了歪腦袋,眼底閃過一絲探究:“小姐,你又要做什麽了?”

據她這麽久以來伺候對方的經驗,一旦容詞露出了這個笑容,就表示對方要使什麽壞主意了。想到這裏,青衫連忙拽住她的衣角,不可置信的道:“小姐,你不會又要去廚房偷吃吧?”

上次小姐半夜喊著肚子餓,院子裏麵又沒有小廚房,容詞一合計,就帶著青衫連夜到廚房那裏偷了半隻烤雞過來,還特別熟練的營造出一種,是被老鼠叼走的感覺。

“什麽偷吃啊?”

容詞翻了翻眼睛,輕聲道:“我看見荷塘裏麵有蓮蓬,我去折一朵上來。”

“啊?”一聽說,容詞要下水,青衫的臉色,就白了,連忙說到:“小姐,你不會遊泳,這水看起來挺深的,萬一你掉下去怎麽辦啊?”

“不會的,我就在岸邊。”容詞搖了搖頭,道:“青衫,你可是個練武的姑娘,這麽膽小怕事可不行。”

青衫汗顏,不是我膽小怕事啊,而是姑娘你實在是不按常理出牌,奴婢都怕了你了。

想著,這邊容詞已經推開了她的手。其實她是不會告訴青衫,此一時彼一時,自己在現代的時候可是經常去健身房裏麵遊泳的呢。

歡快的腳步響起來,容詞樂嗬嗬的道:“你幫我看著人過來,我過去摘蓮蓬。”

說完,直接就沿著走廊向湖邊跑了過去。

“小姐,你慢點兒。”青衫的額頭滑下兩道黑線,心想這時候去追也來不及,隻能站在上麵把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