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 冰封女神

　葉成見那十幾個人，轉瞬間就有兩三個人被負傷發狂的白熊頭領活活咬穿腸腹。有一個體型健碩的長發漢子，拚盡全力，將手中一把鐵叉刺入白熊頭領胸口，白熊頭領連連嘶吼，渾身遍布血跡，在如血池般的冰窟中，拚命護住身後在網中沉浮不定的幾隻白熊。那長發漢子也是連連怒吼，水性也是頗好，一個側身，遊到白熊頭領身後，一把抱住白熊頭領的頸項。

那頭白熊頭領雙掌亂揮，又有兩人被它一掌擊暈。但它終是留血過多，漸漸無力，其它幾人趁勢將鐵叉刺入它胸腹。白熊頭領終於不動，在水中緩緩下沉，被抱住它頸項的那個漢子和其它幾人，合力將其推上岸。正推到一半，那長發漢子忽聽得身後連連嘶吼，一股腥臭就在身後，不及回頭，忙向冰麵上猛力一撲，滑出老遠。身後“嘩啦”一下，冰麵又被砸碎一大塊。回頭一看，不由心底一沉，原來，那網兜在水中受水流衝擊，已是自然散開。三四頭傷痕累累的白熊正追逐撕咬自己的族人。長發人忙大聲喊叫，呼喚族人上岸。

那幾頭白熊都發瘋一般，有兩頭躍上冰麵，撲向長發漢子。另兩頭一邊護住水中的兩頭幼崽，一邊向水中的人發起攻擊。水中的人驚慌之下，雖也有將鐵叉刺了白熊幾下，卻未中要害，轉眼間，又有三四個人被活活咬死。

葉成眼看那長發漢子一跤滑倒，那白熊揮動肥厚的巨掌，就要一掌拍下，那漢子連爬帶滾，又向前滑過一段。葉成見情況緊急，心下雖甚是感歎，卻也不能坐視白熊傷人，立刻飛身躍起，在白色冰麵上連連點躍，如海鳥一般，很快落在長發漢子漢子身邊，灌注真氣，一劍揮下，正再次揚起巨掌，準備擊向長發漢子的白熊，一顆栲栳大的腦袋，滾出老遠，鮮血濺了葉成和那長發漢子一身。

緊跟這頭白熊身後的另一頭熊，見同伴慘死，仰天長吼，身體人立而起，怒睜雙目，舍了長發漢子，向下一蹲，複又上躍，和身撲向葉成。葉成被濺了一臉一身的血，眼睛恰被迷得張不開，聞得勁風撲麵，知是白熊襲來，一時不及應變，隻得一個旋身，“刺啦”一聲，被白熊扯下半邊外衫，右臂火辣辣的疼痛。

那白熊見一擊得手。迅速一個急轉，揮舞巨掌，拍向葉成。葉成忍痛忙將佩劍上撩，順勢往外一捺，那白熊被揮作兩斷。

葉成回望冰窟，兩隻傷痕累累的白

熊，正發狂地追逐剩下的四個人，那冰窟中的四人險象頻現，葉成顧不得傷痛，忙身形躍起，兩次點躍，來到冰窟邊，寒光頻閃，那兩頭白熊已是身首異處。

水中的四人，對視一眼，分別倆倆相助，合力將緩緩下沉的白熊屍首推上冰麵，那身上披著網兜的兩隻小白熊，在水中，繞著冰窟邊沿，一邊努力攀爬，一邊口中“嗷嗷”慘叫嘶鳴。那四個漢子口中發出怒吼，舉起鐵叉，就要刺向兩頭幼崽。隻聽得身後一聲怒喝。那長發漢子已是跌跌撞撞地來到冰窟邊，嘰裏咕嚕得衝著四人沉聲喝道。那四人立刻垂下高舉的鐵叉。

長發漢子將那白熊頭領的屍首推入水中，匍匐在地，口中喃喃念叨。神情異常虔誠。待得半晌方起身，走到一座巨大的冰塊後麵，取出一張網兜，命四個族人將白熊屍體收入網兜。自己來到葉成身前，一邊嘴裏嘰哩哇啦的說著話，一邊匍匐在地，向葉成攀爬過來，探首吻向葉成的足尖，葉成被嚇了一跳，忙將腳往回一縮。那長發漢子猝不及防，抬起頭，愣愣得看著葉成。

葉成連忙運轉神通，分明看見一張虔誠的臉，這漢子已將自己當作神靈，心底正期盼自己去他所在的部族做客。當下，葉成緩緩的點了點頭。寒風中，葉成衣衫單薄，襤褸的衣衫隨風飄舞，卻絲毫不見冷得顫抖。當真頗有幾分仙風道骨。那長發漢子喜得連連叩首。

葉成一把將他扶起，指向冰窟，那兩頭小白熊已是奄奄一息，不再作上岸的努力，在水中打著旋，隨時可能沉入水中。長發漢子點了點頭，對著四個漢子一陣指手畫腳的說了一會兒，四人連連點頭，紛紛跳入冰窟，拽住裝有小白熊的網兜，使勁拽上岸。小白熊已是不能動彈，口中兀自“嗷嗷”哀鳴。五個人又跪在冰窟邊，向死難的族人頻頻叩首，痛聲哀哭。

遠處，一道絢麗之極的光亮出現在地平線上，和著淡淡的太陽黃光，在白色冰峰上折射著絢爛的光。冰窟中，血紅一片，四周，除了小熊的哀嚎，異常安靜，好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等了好久，長發漢子站起身來，向葉成做了個請的手勢。轉身和四個族人，手持鐵叉，拖著兩個巨大的網兜，往那絢爛之光出現的地方，吃力地走去。一行六人，在冰麵上迤邐而行。

走了有大半天，葉成見麵前一大片連綿的冰峰，冰峰上被

鑿了二三十個巨大的冰窟，門口用厚厚的獸皮擋著，不由暗歎造物神奇和這些人的頑強生命力。

那長發漢子一連掀過三重獸皮門簾，衝著室內大聲喊話。頓時有七八個老弱婦孺圍了上來，葉成踏進室內一看，隻見室內晶瑩一片，竟然全由冰塊開鑿而成。牆上掛著獸皮獸骨，桌椅也由冰塊鑿成，鋪了厚厚的獸皮在上，室內倒也頗為寬敞。

葉成正自打量四周，門外又有幾十個人擁了進來，五六個漢子將白熊屍首重重往地上一頓，頓時，室內一片歡呼。長發漢子雙手指向葉成，大聲說話，不一會，室內撲嗵嗵，跪倒一大片。葉成慌忙扶起幾個年紀老邁的長者。衝那長發漢子連連擺手，手指門外。

長發漢子會意，低聲囑咐了身側的一個壯漢幾句，轉身掀起門簾，向葉成做了個請的姿勢。

葉成隨著長發漢子來到另一處冰屋。兩人盤膝坐在冰凳上。那長發漢子口中連連說話，葉成也聽不懂，隻得運轉他心神通，揣摩長發漢子的意思。

原來，這些人，日常捕熊，隻是在冰麵上插上利刃，隻露出刃尖，再撒上獸血。那白熊性喜嗜血，聞到血腥味，就不住舔舐，哪怕舌頭破了，也會全然不顧，最終失血過多死去，他們才會去收取熊屍。一般，他們也不敢主動攻擊熊群。隻是近來已是好幾日沒有捕到其它獸類，族人已是挨餓好幾日了，偶然遇到這些熊，這才冒險攻擊熊群，沒料到，竟死了這麽多族人。葉成輕拍長發漢子的肩頭，表示撫慰。運指如刀，在冰壁上畫了兩頭小小的熊。指著畫，以探詢的神色看向長發漢子。

長發漢子會意，哇哩哇啦的又是一頓說話，葉成知道，他準備馴化這兩頭尚是年幼的白熊，將來用作捕獵的幫手。葉成這才放下心來。

葉成看向長發漢子，忽然心念一轉，依照鮫王的樣子，在冰壁上，運指如風，刻畫了一個人身魚尾的畫像。

那長發漢子見了畫，忽然翻身在地，頻頻叩首，手中不住念念叨叨。葉成眼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長發漢子，分明聽到他心中不住地發出一個聲音，“海神！海神！－－－”

葉成腦中”轟“地一聲，驚喜地幾乎要暈倒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