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4.屠宰場（3）
即便奧弗不知道克裏奇奧的外號，心中仍舊出現兩個字，藝術。
克裏奇奧放下沒有一絲血跡的尖刀，拿起還冒煙的煙鬥，享受的吸了一口，走到鐵車前原本毫無氣勢的身體驟然釋放出了一股殺氣，像是洪水開閘一般，屠宰廠內狂躁的魔獸們一下子匍匐下來，沒了絲毫動靜。
“現在要殺它們，你用一隻手都可以。”克裏奇奧散發著令奧弗眼睛有些刺痛的殺氣，對他說道：“殺戮會給你積累殺氣，殺氣積累夠多會跟其他能夠形成勢的東西一樣，單單釋放出勢，就能明確的告知對方是必死還是能活。”
“殺戮的技藝磨煉是不斷殺戮，久而久之你就能學會用最小的消耗做到最大的傷害，明天開始，你什麽時候能用這把尖刀殺掉三頭七階魔獸並且沒受傷，就可以離開了。”
奧弗苦笑道：“連殺三頭，那得練習多久。”
“不是連殺三頭。”吐了個煙圈，克裏奇奧露出個笑容，“是同時殺掉三頭。”
雖然沒有生命法術的治療，好在今天也沒被烤熟那麽慘，奧弗本身恢複能力也足夠強悍。晚上的餐桌上出現了炎魔熊以及血甲鱷的皮肉，是克裏奇奧按照往常留下來的，奧弗忍著身體上的痛疼足足吃掉了兩盆，七階魔獸肉，放在學院食堂中一頓足夠把克格莫半年的生活費吃光。
在屠宰場中，每天傷痕累累的強力消耗，然後上百斤魔獸肉的補給，精神力量沒什麽進步的奧弗肉體力量簡直是突飛猛進，半個月後，奧弗獨自去接貨，不用山河鬥氣二十分鍾就能把鐵車給拉回屠宰場。
這時候奧弗已經漸漸摸到克裏奇奧的神韻，用尖刀一場屠殺下來，奧弗除了力量消耗，幾乎沒什麽傷痕，當然了，依舊是在一對一的情況下。
宰殺魔獸的時候，奧弗記起那天夜裏遇見萊斯利，他無聲無息的攻擊，殺氣強烈的刀勢，以及把自己擊飛的肉體力量，似乎走的就是克裏奇奧的路子。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奧弗撕去了自己作為貴族身份最後的憑證，整日光著身子在屠宰場跟魔獸廝殺，黝黑強壯的身體青光濃烈，每一步都踏的極為沉重，不用尖刀的情況下他已經能跟炎魔熊摔跤不落下風。如果來亞特蘭城之前山河鬥氣是剛蘇醒的細流，無望幻境磨練後是溪水，那現在奧弗體內的山河鬥氣就像是一條河了。
自從奧弗開始赤著上身後，克裏奇奧完全輕鬆了下來，隻要不是大貴族或者皇宮特別需求的八階魔獸，他再也不用親自動手，悠哉的嘬著煙鬥斥罵奧弗的笨拙，是他一天中幹的最多的事情。
一個月後，奧弗來接貨，籠子裏是三頭稱作阿爾戈獸的兩足行走的巨大魔獸，生有四十七隻眼睛，雙爪能夠撕裂大部分同等級的魔獸。身上最美味的就是它四十七隻眼睛，據說一隻阿爾戈獸的眼睛單價一千金幣，而且有價無市。
籠子上的法陣被阿爾戈獸衝撞的產生絲絲波紋，黃色粘液
從咆哮的嘴裏噴濺出來，奧弗見狀，猛地眼中精光射出，一股氣勢隱隱散發，阿爾戈獸頓時安靜下來，沒等奧弗開始沾沾自喜，阿爾戈獸更加凶殘的嘶吼起來。
奧弗自嘲一笑，還以為阿爾戈獸被震懾了。
……
前來討說法的努努森與巴巴裏早就入住到了鍛造工廠，這是葛施蘭朵安排的，消息也沒封鎖，人們一下子就知道了鑄造大師真的擁有兩位矮人工匠，這也令登門預定裝備的人驟增，要求是矮人親手打造，價錢隨便開。
也難怪人們這樣子，從很久很久以前，矮人早就不再為人類打造兵器，淪落為奴隸的矮人脾氣更是臭的要死，除了吃飯喝酒根本連一句話都不多說，也無懼人族的嚴刑拷打，不然阿瑪當不會在絕壁大監獄一住幾十年。
矮人兩兄弟每日吃吃喝喝，受到葛施蘭朵安排的悉心照料，覺得過意不去，親自動手為葛施蘭朵打造了一柄刺劍，就是一柄簡單刺劍，無法構建法陣沒有特殊效果，隻是作為對葛施蘭朵的謝意。
收到禮物的時候葛施蘭朵真的很開心，無論怎樣，矮人兄弟隻要掄起錘子就好說，剩下的就交給奸詐的奧弗去做。這時候葛施蘭朵想起來，奧弗已經失蹤好些日子了，連唐吉坷德也不知道這個該死的混蛋去哪了，她甚至擔心奧弗會不會真的被那個萊斯利殺死。
好在希拉瑞莉偶爾會來一趟鑄造大師，告訴大家奧弗沒事，正在接受席琳的特訓。能夠讓聖域法師席琳如此上心，葛施蘭朵越來越覺得自己做了個正確決定。
當大家都在想念奧弗的時候，這個小子正貪婪的從克裏奇奧身上吸取營養。
從奧弗手持尖刀的戰鬥技藝中，克裏奇奧不難看出四重斬擊的影子，他對於四重斬擊卻並不看好，或者說是奧弗不適合四重斬擊。
“你的戰鬥技藝偏向於力量速度，這種形態的戰鬥方式幾乎沒有適合的武技，都是隨著自己成長而慢慢鑽研開發，你看哪一個真正的強者最厲害的手段不是自創的。聖域劍士德默克利特的戰鬥方式是一個真正劍士，你算個什麽，隻不過是個拿劍的呆瓜，你難道沒有發現相對於用劍，你赤手肉搏更加得心應手？”
奧弗仔細想想還真實在這樣，每到搏命時刻，奧弗更願意衝到對方麵前，至於手上是什麽兵器就無所謂了。
煙草氣味在房內遊蕩，這段日子奧弗甚至愛上了這種味道。克裏奇奧舒坦的吸了一口，“一個人的性格也決定了戰鬥方式，你性格陰險狡詐不擇手段，不適合正大光明的刀劍斧槍，尖刀或者匕首就很適合你。”
奧弗把玩著手裏的尖刀，這一個多月用下來，確實比長劍順手多了，德默克利特的武技難道真的不適合自己？那可是聖域劍士的武技。他想了想決定以後再考慮，現在感興趣的是克裏奇奧的級別，他一直不知道克裏奇奧是什麽等級。“克裏奇奧先生，從您上次釋放的殺氣來看，您一定是位強大
的人，您現在是什麽級別呢？”
雖然覺得強大，但奧弗認定克裏奇奧並不是聖域強者，一個屠戶都是聖域，還有王法嗎？
克裏奇奧道：“其實級別這個東西沒什麽實質作用，就像你，不是一樣能弄死亞爾林嗎？最初超凡與聖域也不是專門用來劃分實力等級，很久之前某個法術的威力超出一定界限，被稱作超凡級別法術或者聖域級別法術，法師是在十三級之後才能完整釋放超凡法術，十六級能完整釋放聖域法術，這才有了超凡強者或者聖域強者的分別。”
這個奧弗倒是頭一次聽說，他訕訕一笑，“亞爾林是被陰死的，又不是正大光明殺掉了他。”
“沒有區別，事實是他死了你活著。”克裏奇奧是個隻注重結果的人，“以你現在的實力，麵對一個修煉多年沒有實戰經驗的超凡強者，誰會死？”
想了想，奧弗極為肯定的說：“我會活著。”
克裏奇奧露出個笑容沒說話。
奧弗抿著嘴唇，諂媚神態毫不掩飾，“席琳老師送我來這裏，可不是學習理論知識的，你說的這麽好聽，不來點實際的？”
“天天吃魔獸肉，實戰練習，還不算實際？”克裏奇奧詫異的反問道。
“你說的這麽熱鬧，而且席琳老師送我來這裏肯定有考量，你是不是教我點拿手的。”
“剛跟說過，強者的東西都是自己磨練而來的。”
“我又不是強者，再說我看咱們倆戰鬥方式差不多，我不擇手段你也不是什麽好鳥。”
克裏奇奧哈哈大笑起來，他很久沒笑的這麽開心了，“這話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就想說了。”
“從你第一次示範殺掉血甲鱷後。”奧弗嘿嘿樂著，看樣子克裏奇奧是準備傳授自己點什麽了。
“那好，等你要離開的時候，我就把我以前用一套武技交給你。”
……
屠宰場宰殺魔獸的日子過得很快，眨眼已經來到秋天，奧弗將陪伴了自己將近兩個月的尖刀放在桌子上，他沒什麽行李收拾，反倒是幫德魯裝了各類魔獸肉足有幾百斤。克裏奇奧嘬著煙鬥，幾天前奧弗就同時宰殺了三頭七階魔獸，所以在奧弗離開前的這兩天，他做了之前答應的事情。
出了屠宰場的大門口才是真正的帝都亞特蘭城，克裏奇奧站在門口目送著背著大包裹的奧弗，忽然喊道：“什麽時候想吃肉了隨時回來！”奧弗嘴角翹起，等他回頭的時候，克裏奇奧已經回到了屠宰場。
鑄造大師的生意一如既往，自從矮人兄弟露麵後，前來直接預訂的人也多起來，有鷹嘴城跟席琳罩著，買賣做的順風順水。奧弗從一架馬車上走下來，一頭黑發披至肩膀，微微卷曲著，相比於兩個多月前，他臉色黑了不少，人看起來瘦了，但是身上卻有種掩蓋不住的鋒芒氣勢，克裏奇奧說過，整天浸泡在殺戮中一時半會殺氣收斂不住，過段日子就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