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

辭別

傾雨本來想繼續幫我看顧茶寮的,被我推辭了,今天麻煩他夠多了。其實晚上一般也就賣些糖水,我平時一個人反正閑來無事就兼了這類生意,卻不想為了這點小事再麻煩他,於是兩人沿著淮湖慢慢散著步。

晚上的淮湖褪去了白天的喧囂,猶如一個玩累了的孩子正慢慢睡去。雖然湖邊三三兩兩錯落著那麽些人,但一來相隔甚遠,二來也許是這裏的氛圍所致,大家都很有默契地輕聲交談著,不忍去打擾這份寧靜。隻有晚風鼓著腮幫子像個吹泡泡的孩子般徐徐地吹著,吹起了層層漣漪,向著遠處慢慢地蕩漾開去,帶著那輪明月也輕輕地晃蕩著……

我和傾雨靜靜看著,誰也沒有說話,這樣的感覺——很好。

我相信作為一個女人,一個古代的女人,隻要對風雅之事還有那麽點興趣的,麵對這樣的情境都會詩興大發的,哪怕你其實作不來一首詩。可就算我能背全唐詩三百首,我依然是吟不出來的,於是我輕輕唱道:“雲淡風清一輪江月明,漂泊我此生恁多情,幾分惆悵惆悵有幾分,獨讓我自憐水中影……”,後麵的早在那個年代就忘得一幹二淨了,所以到後來也隻是翻來覆去地哼著這兩句調子。

“很好聽。”他輕聲讚道。

“是嘛。”笑,記憶中這是我的歌聲第一次得到別人的肯定,原來我竟是從未在別人麵前唱過的……

“這歌叫什麽名字?”

“不知道,以前聽別人唱的,就記了那麽兩句,是個插曲。”

他一臉疑惑地望著我,我想了想問題應該出在“插曲”二字。

“就是故事裏的歌,小說裏的人唱的。”我解釋道。

“哦”他點點頭。

“傾雨想聽這個故事嗎?”

“好啊。”

“傳說很久很久以前,有個放牧的女童從一個農婦手裏救了條很漂亮的小白蛇,那白蛇其實是條在山中修煉的蛇精,不過他當時道行尚淺,還遠不能脫胎換骨……”

說到白素貞後來得道正欲升仙卻得觀音指點報恩那段他似乎聽得入了迷,反複念著:“有緣千裏來相會,需往西湖高處尋,需往西湖高處尋……”忽又抬頭深深注視著我,急急道:“那他找到了嗎?”

他眼裏的感情那麽深那麽深,表情那麽迫切那麽迫切,使得我原本想逗弄他的心突然就沉寂了。“找到了。”我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回答。

“真好。”他笑,很輕鬆的笑,帶著他的眼睛一點一點地亮了起來。

“那你接著前麵的講。”他道。

“很晚了,傾雨,我送你回客棧吧,這個故事很長,我以後慢慢講給你聽。”

“是嘛,可惜我聽不到了……”他垂著頭遺憾地說。

“怎麽?”

“我……我要走了。”聲音有點暗啞。

我一下沒反應過來,話說這話怎麽這麽熟悉。

“我要離開淮安了。”見我不明白他又補充了句。

哦,我想起來了,吃飯前他貌似也這麽說過,難道他當時是這個意思?

“為什麽?”我問。

他看著我,顯然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好吧,我承認這個問題問得有點白目,他本就是來遊玩的,玩夠了自然要走:“你要回靈木嗎?”我記得他說過這是他長大的地方。

“說不定,也許再四處走走。”

“這樣啊……”我低著頭考慮了下,很快有了決定:“如果傾雨不介意的話,我和你結伴同行怎麽樣?反正我也很久沒出去走走了。”

他顯然沒料到我會這麽說,停頓了很久,忽然問道:“那風公子怎麽辦?”

“瘋公子?什麽瘋公子?”

“風寄雪啊,他……不是你的心上人嗎?”他小心翼翼地問著。

聞言,我“撲哧”一聲笑了:“當然不是,你想哪兒去了,還有,這裏的人都習慣稱他雪公子,沒人叫他風公子的。”

“是嘛,那你舍得離開那個人……就你上次說的那個人?”

“傾雨很在意那個人?”我看著他,認真地問。

他又不說話了,我也不逼他:“正好,也許我可以借著遊山玩水的這段時間想個清楚明白,你說呢?”

傾雨沉默了很久,然後,點頭。

作者有話要說:突然發現題目和時間配合的剛剛好,讓我們一起辭別2010吧 o(∩_∩)o

願2011身體健康、麵試順利、遇上生命裏的他 (*^__^*)

傾雨要給我好運喲,不然我也不讓你好過 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