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鬱傑,一個成功的企業家,多金又有英俊的外表,是每位少女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每位父母心中的乘龍快婿。他溫柔多情、體貼多金,而且是正值而立之年的黃金年齡。

他樣樣都好,隻有一點使人蹙眉,那就是他不信“愛”這種東西,所以在他身旁的女人隻要扯上“愛”字,必定逃不過分手的命運,久而久之,“鬱傑”之名與“花花公子”兩者簡直走孟不離焦、焦不離孟,再也分不開離不去了。

許多人研究過鬱傑,認為他之所以會這樣,必是他的前妻造成的結果。

前妻?是的,他結過婚,早在未成名之前,早在他還是個毛頭小子之前。

沒有人知道他的前妻是誰,更沒人看過那名神秘女子。

為什麽?

因為這一切都是發生在鬱傑大富大貴之前的事,試問有哪位記者人士會未卜先知,知道鬱傑會成為未來的名人雅士,而預先注意他的一切動向?如果有的話,耶人不是太無聊,就是神級病!所以等到大眾開始注意他,記者開始挖掘他的消息時,他早已將一切有關過去的事“洗”得一乾二淨,不留痕跡。

然而這樣的他,反而更引人注意,更讓人想挖出他的過去,沒辦法,誰教人是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好奇會殺死描,卻忍不住好奇”的動物。

藍倩看著“星動月刊”上這個月的名人專訪,這次訪問的對象不是別人,而是她熟悉卻也陌生的前夫。

影視版上那張照片中摟著紅星米鈴,笑得十分自信的男人正是她結縭不到一年就離婚的前夫。誰也不知道她就是報章雜誌上所說的神秘女郎,就連她最好的朋友鈺瑩也不知情。

她自己是個雜誌人,所以知道記者先生小姐們的可怕,但鬱傑也真有辦法,竟然能將過去的消息封得死死的,在這點,她就真要謝謝他了,如果不是他,她真難想象成為公眾人物,每天有人盯梢的感覺。

“藍倩,總編找你。”忠冠叫道。

藍倩回過神來睥睨著他,湯忠冠──一個不知囊括多少個學位的高材生,卻甘心屈就於一家雜誌社,據他個人的講法是──興趣!晚上還在大學兼課。長得斯文俊逸、有個性,再加上多才多藝、待人和氣,聽說是校內的名人,仰慕者不計其數;在雜誌社裏大家對他更是褒揚有加,羽紋甚至還免費送他一個外號──桂冠湯圓。

“知道了,桂冠湯圓。”她回答。

“藍倩,拜托妳別用那個難聽的名字叫我可以嗎?我的名字是湯忠冠,妳叫我忠冠或者冠都可以,就是別叫那個難聽的綽號。”他抗議的叫。

“哪個?”藍倩好笑的問。

“就是……妳想誆騙我是不是?”忠冠發現藍倩開他玩笑,抬手就想槌下去。

“嘿,君子動口小人動手!”藍倩急忙出口。

這下子,忠冠的手抬得高高的,要槌下去也不是。不槌下去又覺得對不起自己,一時間就隻能這樣抬著手瞪著藍倩。

“唉呀,你手不累嗎?放下來、放下來。”藍倩裝好心的告訴他。

“妳……”忠冠咬牙切齒的瞪著她。

“我怎麽了?何況我隻是入境隨俗的跟著大夥叫嘛!”藍倩笑嘻嘻的說。

忠冠狠狠瞪她一眼,眼光移至她手上的雜誌,嘿嘿!換我消遣妳啦!“怎麽,對他有興趣呀!”他指著雜誌上的鬱傑,眼珠子壞壞的轉了轉。

“他?我高攀不上。”藍倩搖搖頭,早在十年前當他還是個無名小卒時她就已經配不上了,現在以他身價千萬看漲時,她更配不上了,藍倩不著痕跡的將雜誌闔上丟回桌麵,然後起身走向總編辦公室。

“喂!我還有話要講呀!”忠冠一看她轉身就走,急忙拉住她,心想她這一走,自己想消遣她的計劃不是胎死腹中。

“你不是說總編找我。”藍倩回他一句。

“可是,我話還沒說完……”忠冠急著說。

“是你大還是總編大?”藍倩不客氣的問他,然後揮掉放置在她肩上的手,繼續朝總編的辦公室走去。

“可是我……”忠冠隻能在後頭看著她離去,哀歎自己功敗垂成。

“總編,你找我。”藍倩走到總編辦公室,禮貌性的敲敲門後才走進去。

“藍倩,妳先在那邊坐一下。”總編李有才指了指角落的那張沙發後,繼續埋首處理著一桌的文件。

好一會,他終於將桌麵堆積如山的文稿清出一片空地站了起來,走到她身旁坐下,不慌不忙的拿了根煙,慢條斯理的抽了起來。

“總編,你不是有事才要我進來的嗎,怎麽又不講話?”藍倩看著總編光是抽煙,按捺不住的問。

“藍倩,妳看過這個月的‘星動月刊’了吧!”李有才若有所思的問。

“剛看了一下,這和你要談的事有關?”藍倩問。

“這個月的名人──鬱傑,妳對他有何看法?”

“他?”藍倩愣了一下,總編為何會突然間這種問題?但她又看不出總編臉色有何含意,“怎麽會問我這個問題?我一向不負責那些名人的報導呀!”她問。

藍倩在雜誌社從不報導名人動向,她隻負責一些風景秀麗、文化特殊的地方與國家,常帶給大眾更廣的視野與更多的常識。

雖說她的報導在雜誌上是屬於插花,不是主題的位置,但她一向認為它的存在是不可忽視的,它可以在讀者看煩看膩了新聞雜誌,轉移注意力調劑身心,也可以提供一家大小的休閑去處,更可以了解許多不知名的地方的風俗民情、奇觀異景,所以她非常以自己的工作為榮。

“我知道,我隻是想聽聽妳的看法。”李有才解釋道。

“看法?”藍倩還是不懂。

“對,純粹想知道鬱傑的魅力有多大。”上帝原諒我,我說謊了!李有才在心中懺悔著。

“為什麽?”

“哦,妳可不可以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別問那麽多可以嗎?別忘了,我是總編。”受不了她的再三逼問,沒辦法之下,李有才隻好抬出頭銜壓人,雖然他對這點很不恥。

“誠如雜誌上所說的:鬱傑,一個成功的企業家,多金又有英俊的外表,是每位少女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每位父母心中的乘龍快婿。他溫柔多情,體貼多金……”藍倩聳聳肩,以不在意的口吻回答。

“我不是教妳背雜誌上的評語給我聽,我要聽的是妳的看法,妳心中的感覺。”李有才不耐煩的打斷藍倩,他知道如果不打斷,她定會將那一目十行、過目不忘的特殊功力發揮得淋漓盡致,將雜誌上所寫的評論完全背給他聽。

“我?我沒什麽感覺呀!一個有著十歲大女兒的母親,早就過了作夢的年齡,你能期待我會說出什麽驚人之語?”藍倩醜翻白眼。

一年前看到藍倩和她的履曆表時,李有才的表情隻有四個字可以形容──張口結舌。一個看起來不過是二十歲的純情少女,履曆表上卻寫著二十七歲,更令人不可思議的是她有個九歲大的女兒,天呀!那時就算打死他,他也不會相信履曆表上的人就是藍倩;可是後來看見她女兒時,打死他,他也會一口咬定那是她女兒,因為那孩子簡直是她的翻版,一個二十七年前的她,一個漂亮得像個娃娃的女孩兒。

藍倩很漂亮,但不是豔光四射也不是閉月羞花那種,而是一種給人很溫暖、柔順的感覺,一種讓人不得不心疼的美;而她長及腰的如雲秀發更襯托出柔弱與清純,雖然她總以一隻黑框眼鏡與平凡穿著來掩飾她的美,但卻依然無法掩蓋她特有的氣質和靈秀。

“我老婆已結婚多年,也是兩個孩子的媽,但她對鬱傑的感覺可不像你說的。”李有才在一旁嘀嘀咕咕的叨念著。

藍倩好笑的斜視他。

“真的如妳所說的沒什麽感覺?”李有才急忙清清喉嚨,轉移藍倩的注意力。

“我騙你做什麽?”藍倩表麵上說得輕鬆,心裏可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對他沒感覺?!怎麽可能?鬱傑是她的前夫,她孩子的爸,她心裏深處的人,要她對他沒感覺,來生再說吧!

“那真是太好了。決定了,就是妳了。”他差點沒歡呼的跳起來。

“決定什麽?總編,你到底在說什麽呀?”藍倩看著總編。

“就是妳,一個星期後的鬱傑專訪就靠妳了。”李有才拍拍她的肩膀,走回他桌後的大皮椅坐下。

藍倩呆了,一個星期後?總編的意思不會是……

“總編你說什麽,可不可以麻煩你再說一次?”藍倩衝到他眼前急問。

“意思就是說,下星期五的鬱傑專訪,麻煩妳代表本社的特派記者前去。”

“為什麽?這是美玲的工作呀!”她以高八度的聲音問。

“現在是妳的工作啦!”

“那我原來的工作呢?”

“那妳不用擔心,我會派人接手的。”李有才一派閑適的說。

“為什麽?我喜歡我原本的工作,可不可以找別人去采訪?”藍倩抱著一絲希望的問。

“又不是要調妳職,就這一次而已,妳幹麽緊張成那樣?”

“為什麽找我,別人不行嗎?不是有很多人想去采訪他?”藍倩急道。

“就是有很多人想去,我才派妳去。”

藍倩氣歸氣,但還是不懂總編硬要派她去的原因。

“在家裏就已經有個女人迷死鬱傑了──我老婆,我可不希望社裏又有一堆女人整天談論他,那樣子我會心裏不平衡。剛才問過妳,隻有妳對那個萬人迷沒有感覺,派妳去最適合不過了,既可以得到一篇中立的評論,又可以治療我那受了傷的男性自尊,真是太好了。”李有才眉飛色舞的說著,大概很是佩服自己的知人善任,絲毫沒發現藍倩布滿陰霾的臉。

“總編,我剛剛所講的話都是騙你的。我對鬱傑是迷戀得很,喜歡得不得了……”藍倩趕緊否定自己剛才所說的話,得到的即是總編似笑非笑的斜視。

“總編,我說的是真的,我……”她繼續努力著,卻被總編的笑聲打斷。

“妳說的如果是真的,我免費送妳一個月的假期。”李有才開心的說,“如果真如妳所說的,對那個萬人迷迷戀得要死,那我派這個工作給妳,妳不應該是求之不得嗎?哪還會想盡辦法推辭!”

“可是……”

“沒有可是,就是妳了。”

“總編……”藍倩不放棄的哀求道。

“好了,我決定的事絕不更改,妳去準備準備妳那天要問的草稿了。”李有才果決的打斷藍倩未完的話,低頭繼續奮鬥。

“可是總編……”

瞪著不再吭聲的總編,藍倩無奈的歎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坐在辦公桌前,藍倩瞪著眼前的計算機發著呆。

“藍倩!在想什麽?”羽紋從後頭拍丁她肩膀一下。

“小姐,妳別嚇人可以嗎?”藍倩用手拍拍胸脯,回頭瞪她一眼。

張羽紋,一個活潑開朗的二十五歲大女生,瓜子臉、大眼睛,留著一頭未及肩的短直發,身高一百六十公分左右,體重五十上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有三百六十天穿長褲,剩下五天則是她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閉關日。舉凡牛仔褲、直筒褲、AB褲、喇叭褲,隻要是長褲她都穿,但打死她,她就是不穿裙子、短褲,為什麽?依她小姐的說法是穿長褲做什麽都方便,而其它的則是──累贅。

“我嚇人?有嗎?”羽紋死不認帳,“妳剛剛在想什麽,怎麽想得那麽入神?”

“她呀!大概是剛被總編刮了一頓,所以……”忠冠在一旁比著腦筋秀逗的手勢。

“桂冠湯圓,你不說話,別人不會把你當啞巴!”藍倩轉頭瞪他一眼。

“嘿,我說錯了嗎?”他笑問。

“真的嗎?妳剛真的被總編刮了一頓?”羽紋關心的問。

“妳別聽佳冠湯圓亂說。”藍倩沒理忠冠,轉頭對羽紋說。

“我哪有亂說,是妳自己從總編辦公室出來後就一直怪怪的,不是被總編刮了,是怎麽了?”忠冠有力的指證。

“我在想事情,什麽怪怪的。”藍倩給他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

“想什麽?該不會是鬱傑吧!”忠冠一臉興致勃勃的樣子,他還沒忘記早上藍倩對雜誌封麵上的鬱傑看了好一會。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藍倩雖在心裏暗叫不妙,臉上則絲毫未露出端倪。

“真的嗎?那告訴我可不可以?”羽紋在一旁瞎起哄。

“羽紋,怎麽連妳也跟著鬧下去?”藍倩瞪她一眼。

“妳真的在想鬱傑,還是總編又給妳出什麽難題,害妳想得那麽出神?好啦,告訴我們嘛!”羽紋拉張椅子坐在她旁邊,一臉興致勃勃的表情。

藍倩看著盯著自己的兩人,他們完全是一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表情,這下子她能不說嗎?

“總編派了個工作給我。”藍倩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

“什麽工作?”忠冠急著追問,他知道這工作絕不簡單,否則藍倩不會一臉苦惱。

“下星期五的專訪。”藍倩淡道。

“下星期五的專訪?”忠冠不懂的問。

“哇塞,”羽紋大叫出聲,差點引來辦公室裏其它人的注意。

“羽紋妳叫什麽叫呀!”忠冠對她皺眉。

“星期五……”羽紋徑自指著藍倩,口裏叫著。

“妳到底在說什麽?”忠冠好奇至極。

“鬱傑……藍倩……”羽紋還是一臉訝異的指著藍倩。

藍倩苦笑的看著羽紋,而忠冠則,還是聽不懂羽紋所指的是什麽。

“羽紋,妳可以把話說清楚嗎?”忠冠一個頭兩個大的問。

“星期五的專訪,總編要妳去?”羽紋終於可以將話講清楚了,可是卻不是對忠冠解釋,而是針對著藍倩說的。

藍倩無言的點頭。

“真的?那真是恭喜恭喜。”羽紋拉了藍倩的手直搖個不停。

“什麽恭喜,我都快煩死了。”藍倩狠狠的瞪羽紋一眼。

“煩什麽嘛,有大帥哥可以看──”羽紋一臉讚歎、作夢的表情,“多好。”

“那妳去。”藍倩一副敬謝不敏的樣子。

“如果總編要我去的話,我當然是赴湯蹈火在所不惜,可惜總編是要妳去。”羽紋哀歎的說。

“妳們到底在講什麽,可不可以說明白點?讓我也有參與感?”忠冠在一旁抗議。

“說得那麽明白你還不知道!星期一的周報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呀?”羽紋瞪忠冠一眼。

“唉呀,說一下又不會要妳的命。”忠冠一臉央求。

“哼,周報時你一定又在跟周公下棋了,對不對?”羽紋瞪他一眼。

“妳別哪壺不開提哪壺嘛!”忠冠訕笑著,“快說重點。”

“重點是……我不告訴你。”看著一臉好奇寶寶的忠冠,羽紋慎重其事的說,一說完自己就哈哈大笑個不停。

“幼稚!”忠冠對她的行為嘲笑的翻白眼。

“桂冠湯圓,你說誰幼稚?”羽紋馬上停止笑容瞪他。

“我又沒指名道姓說誰,有人就笨笨的不打自招,承認自己幼稚。”忠冠轉對藍倩說,絲毫不理會在一旁齜牙咧嘴的羽紋。

“桂冠湯圓,你給我說清楚!”羽紋跳上椅子站在忠冠麵前一手扠腰一手指著他的鼻子,居高臨下的審問他,“你說誰幼稚、誰笨笨的?”

“藍倩妳有沒有看見一隻會說話的茶壺呀?”忠冠居然不知死活的側頭問藍倩,音量剛好偏及全辦公室。

“會說話的茶壺?哪裏?我怎麽沒看見?”羽紋一聽興奮的叫了出來更是左右張望,想看看會說話的茶壺是何德行,不會像卡通飛天壺一樣也戴個墨鏡吧?

“哇哈哈……”忠冠則笑得東倒西歪,好不誇張。

“你笑什麽?”羽紋瞪著狂笑不已的忠冠。

“妳……妳……好好笑……”忠冠實在無法抑製,手指著羽紋,就是講不出話來。

“我……我看錯了。”眼看火冒三丈的羽紋就要爆發,忠冠趕忙停住笑,雖然他憋得瀟臉通紅難過得要死,但開玩笑也要有個限度,尤其是對這隻母老虎。

“看錯了?你別想騙我,老實說,你在笑什麽?”羽紋才沒那麽笨,明知全辦公室有一半的人都在笑,而另一半的人不是出差就是休假,所以她一定要問清楚大家在笑什麽,為什麽隻有她不懂。

“沒有呀,我真的看錯了。”忠冠換上再正經不過的表情,慎重其事的說。

羽紋一臉不信的看他,突然有人從後頭拍她的肩膀,羽紋回頭看,原來是王瑋成。

“幹麽?”她不太高興的問。

“喏!”王瑋成微笑的遞給她一張紙,然後快速的退到安全地帶。

羽紋不解的看看他,又看看紙條,然後低下頭攤開紙條看看裏麵寫些什麽。

隻見紙上畫了個女人的素描,看她一手扠腰一手指著某人,那動作乍看之下還真像個茶壺,上麵好像還寫些一什麽,羽紋將紙張拿近看清楚;這一看,羽紋差點尖叫,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回過身,看也不看的一巴掌就揮了過去,可惜……沒中。

“桂──冠──湯──圓──”看著人去椅空的情況,羽紋這回真的尖叫了。“我張羽紋此仇不報非君子。”她忿忿地發著毒誓。

藍倩看了那兩個寶貝,無力的搖頭,羽紋從進雜誌社後就老愛和忠冠鬥嘴,隻要兩人在一起必定笑話百出。

“不管你們了,我得去想想下星期五的事了。”藍倩喃喃自語的說,她都自顧不暇了,才懶得理他們,自個兒將桌麵收拾一下,起身拿了皮包頭也不回的就走。

而火氣正盛的羽紋沒注意到她的異樣,更不用說為躲羽紋而逃到天涯海角的忠冠了。

看著鏡中的自己,藍倩自覺這些年來她成長了不少,不管是心理或是生理。

以前那個鬱傑的妻子是個柔弱不懂世事的小女人,一心都隻是為他,為他生、為他死、為他笑、為他哭。

而現在的她是個獨立自主的女人,以自己的生活為重心,以家庭的幸福為主要,她活得快樂、活得自由,最重要的是有個天使陪著她──她的女兒藍綾,這樣的日子她已經很滿足了,不想再有人介入她的生活,她亦不會介入任何人的生活,這任何入當然包括鬱傑──她女兒的父親。

順順及腰的長發,藍倩仔細打量鏡中的自己,鬱傑應該認不出這樣的她吧!

他喜歡女人一頭俏麗短發,以前他總愛撫著她那頭短發說他是如何喜愛她的短發,不為什麽,隻為了他覺得短發看起來輕巧舒適,而現在她知道他依然偏愛短發,為什麽?因為光看他周遭女友的發型一個比一個短就可想而知了。

湊近鏡子看清自己,藍倩這一百多度的近視常讓她半瞇著眼看人,忠冠還曾說她這雙眼最會勾人了。從皮包中拿出眼鏡戴上,這下子鏡中的她就更清晰了。

戴上眼鏡後,藍倩更仔細的上下打量自己,及腰長發、戴副眼鏡、上了粉妝,再換上一張帶著精明與職業性的臉孔,這樣的自己對鬱傑應該是陌生的,他應該認不出是她吧!

不過說實在的,也許是她太杞人憂天了,因為說不定他早就忘了她是何許人,早就忘了她長得是圓是扁,她擔心什麽?再說,就算被他認出來又怎樣,他們早在十年前離婚後就井水不犯河水了,她在害怕什麽?

害怕被他認出,被他知道女兒的事?是的,她就是怕這個!但也許真如自己所想他早就忘了她了,更何況她連名字都不是以前的嚴淑倩了,他又怎會認出她、記得她呢?

既成的事實改不了,藍倩隻有硬著頭皮撐下去一途了,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船到橋頭自然直”嘛!擔心有何用,不是嗎?

可是,她真的怕呀!畢竟十年前的分離不是兩相情願,而是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