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鼻衄

第二十三章 鼻衄

抱歉更新晚了,早上起來看看這章感覺非常不滿意,改了又改,到現在才改好,對不住等更新的小夥伴了,又被爆到14了,鬱悶的要死,唉!

夜色中的江城人民醫院少了幾分喧鬧,多了幾分靜謐,一輛出租車停在門診大樓前,貝一銘一下車撲麵而來的除了夏日傍晚的熱浪,還有84消毒液的味道,這味道他很熟悉,談不上喜歡,但也不討厭。

隻是他母親不喜這樣的味道,認為不吉利,不過兒子在醫院工作,身上有這種味道是難免的,身為母親隻能囑咐兒子衣服勤換、勤洗。

想到母親貝一銘有些失落,他已經很久沒見到母親了,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工作辛苦不辛苦,主家對她如何,他突然很想給母親打個電話,但他知道母親的手機很少開機,因為她那部手機老舊得經常關機。

想到母親貝一銘有些惘然,心裏想著一定要在年前賺到足夠的錢,買車、買房讓父母搬到市裏來住,明年不在為自己出去打工了。

貝一銘沒去五官科病房看王小慧是不是真在處置患者,沒這個必要,她既然讓護士打電話把自己喊來想必不會幹狼來了的把戲,她到底是副主任,臉麵還是要的,當著護士的麵撒謊的事她還幹不出來,頂多就是在處置室磨蹭,折騰自己跑一趟。

貝一銘去了門診,開門換衣服、拿東西然後直奔內科。

相比五官科的冷清內科很是繁忙,亮如白晝的走廊裏穿梭著護士、出來溜達的患者以及陪護的護工或者家屬。

看到這一幕貝一銘突然有一種內科醫生才是醫生的感覺,自己跟他們比似乎太清閑了,值個夜班基本就是看電視、玩玩電腦,時間差不多了簡單洗漱一下然後就可以去找周公下棋了。

“你可來了,快跟我來,家屬都急了。”一名護士發現貝一銘後立刻有些不耐煩的催促了一句。

看護士這不耐煩的樣子,想必已經往五官科病房打了很多電話,也等了一段不短的時間,不然不會這樣。

貝一銘什麽都沒說跟著護士進了一間病房,裏邊有一種古怪的味道,貝一銘說不上來到底是什麽樣的味道,但他可以確認的是這應該是死亡的味道。

這是個雙人間,靠門的床上躺著個頭發雪白的老者,麵容枯槁、嘴唇青紫,帶著氧氣麵罩急促而艱難的呼吸著,渾濁的雙眼毫無神彩,他留在這個世界的時間不多了,或許此時的他在回憶往事,或許他在想自己不久後要去一個怎樣的世界,是天堂?還是地獄?

兩張床位之間拉著天藍色的簾子,貝一銘邁步走了過去,他又聞到血腥氣,林潤青帶著口罩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盯著心電監護儀上的血壓,並沒察覺貝一銘的到來。

一男一女手拉著手焦急而擔憂的看著病床上鼻口、胸襟前滿是血跡的老人,這是他們的父親。

老人眉頭皺得比林潤青還要緊,他緊閉雙眼,枯黃色的臉上不但有血跡還有痛苦。

貝一銘掃了一眼心電監護儀,血壓186/110!

這時傳來腳步聲,貝一銘側頭看去內科的主任杜海燕到了,她年紀在五十左右,給人第一印象就是幹淨、利索,白大衣白得仿佛新的一樣,沒有一點褶子,帽子、口罩、手套一樣不少,她竟然還帶著鞋套。

貝一銘看到杜海燕首先想到的是這人有潔癖,不然進普通病房是不會帶鞋套的。

杜海燕看了看血壓眉頭立刻皺成一個“川”字,這時候林潤青也發現主任來了,剛要說話就看到了一邊的貝一銘,林潤青有些驚訝,她沒想到來的是貝一銘不是王小慧,剛才往五官科打電話的時候她是知道今天是王小慧值夜班的。

此時林潤青也沒時間跟貝一銘寒暄,隻是衝他點點頭便走到杜海燕身邊壓低了聲音簡單的跟她說了一些患者的情況。

杜海燕聽後眉頭皺得更緊了,側頭看向貝一銘第一句話就很不客氣:“怎麽來的是你?誰讓你來的?你們主任那?搞什麽,這樣的患者你處置得了嗎?出了問題誰負責?你還是你們主任?不知所謂!”

顯然杜海燕認為這麽重的病人,耳鼻喉科就把貝一銘這上班沒幾天的小年輕派來處置很不滿,相當不滿,甚至她肚子裏已經揣了一團火,現在的耳鼻喉科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簡直是拿病人的生命當兒戲。

被人輕視的滋味確實不好受,但貝一銘並不生氣,誰讓他年輕那?誰讓他剛上班半個多月?技術、臨床經驗不被杜海燕信任是在正常不過的事。

眼前的患者病情確實很重,血壓一直降不下來,鼻腔還一直出血,血在止不住是會死人的,杜海燕著急合情合理,抱怨、發脾氣也是正常的事。

在有,在醫院裏有一句話叫做年輕就該死,什麽意思?年輕醫生要幹別人不樂意幹的髒活、累活,要成為醫院的一塊磚,哪裏需要哪裏搬,沒你發表個人意見的資格,你需要做的就是服從在服從,服從領導、主任、帶教老師,說什麽你都要聽著,哪怕是罵你也要忍著,誰讓你年輕!

杜海燕雖然不是貝一銘的頂頭上司,但卻是老醫生,內科的主任,她就算是罵你、你也要忍著,更何況隻是發發脾氣,並沒說什麽太過分的話,貝一銘有什麽理由生氣?他又不是剛進醫院的菜鳥、愣頭青,被人說一句就受不了。

“王主任有患者,走不開,就讓我來了。”貝一銘實話實話,臉色平靜。

患者的家屬聽到杜海燕的話看貝一銘的目光立刻充滿了怒氣,他們認為醫院不重視他們,不把他們父親的病當回事,不然也不會派來一個嘴上沒毛的小子,但畢竟杜海燕在,聽她說話的意思對眼前年輕醫生的到來很生氣,是重視他們父親的,所以他們便沒說什麽。

杜海燕察覺到了家屬的不滿,沒在繼續說,冷冰冰的對貝一銘跟林潤青道:“跟我出來。”

杜海燕是先出去的,林潤青跟貝一銘跟在後邊,快到門口的時候林潤青看主任已經出去了,趕緊放慢腳步拉了下貝一銘的衣角小聲道:“我不知道你會來,我以為你們主任會來,對不起,讓你挨罵了!”

林潤青親自往五官科的病房打過電話,知道王小慧值夜班,她自然認為王小慧會來,誰想左等她不來,右等還是不來,最後來的是貝一銘。

林潤青剛值班沒多久,經驗本就不足,今天突然遇到一個不管用什麽辦法血壓都降不下來的患者,他鼻子還一直出血,林潤青著急下便給杜海燕打了個電話。

結果貝一銘前腳到,杜海燕後腳就到了,一看貝一銘上來當著患者跟家屬的麵上來就訓,一點麵子都不給貝一銘留,林潤青心裏很過應不去。

貝一銘微微搖頭道:“跟你沒關係,誰讓我年輕。”

到了辦公室杜海燕往那一坐拿起座機就給五官科打電話,語氣依舊很是不客氣:“讓王小慧立刻過來,告訴她在不來,患者出什麽事她負全責,別跟我說她在處置患者,什麽患者一個多小時了都處置不完?就算是患者病情重,需要的時間長,為什麽不給早孫昌傑打電話讓他來?”

說到這杜海燕冷冷的看著貝一銘道:“讓一個小年輕過來,不怕出事是不是?你們五官科真是越來越不像話!”“啪”的一聲電話摔上了。

杜海燕看也不在看貝一銘,完全把他當成了空氣,說實話她對貝一銘沒任何好感,今天醫院裏發生的事她已經知道了,一個不尊敬領導、帶教老師,並當麵頂撞的人她能有什麽好感?如果不是她知道孫昌傑、王小慧是什麽人,恐怕他對貝一銘的態度會更惡劣,說不得立刻就把他趕出內科。

“跟我說說患者的情況,撿重要的說,不要廢話。”杜海燕這是對林潤青說的,語氣不善。

林潤青趕緊簡明扼要的說了患者的情況,杜海燕越聽眉頭皺得就越緊,顯然患者的情況讓她也感覺棘手。

辦公室裏很快靜了下來,靜得林潤青仿佛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此時的她忐忑不安,剛值班沒多久就出了自己處置不了的患者,以後主任還能放心讓自己值班嗎?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了,王小慧來了,一看到杜海燕王小慧立刻笑道:“不好意思杜姐,剛才有患者實在是走不開。”

杜海燕對王小慧沒任何好感,但到底是同事,對方也不是貝一銘這樣的小年輕,也是醫院的老人了,還是個副主任,她也不好跟訓貝一銘似的訓王小慧,隻能很冷淡道:“林潤青帶王主任去看患者,盡快止血。”

貝一銘也跟著去了,雖然跟王小慧撕破了臉,但他到底是耳鼻喉科的人,這時候不去,事後王小慧肯定會拿這事做文章,讓貝一銘備受詬病。

半個多小時後王小慧回來了,剛摘下口罩跟杜海燕說患者的血止住了,患者家屬就跑了進來,慌慌張張的喊道:“大夫我爸吐血了,您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