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馬愈

第十九章 馬愈

刑素因和秦非一起到了吳老家裏，吳老家沒有保姆，據說是因為胡瑛先生的廚藝極好，吳君山吃不得其他人作的飯菜。這當然是笑談。結果這頓晚餐是由胡瑛先生和刑素因一起下的廚房，隨後來的馬愈大呼口福不淺！似乎當今能讓吳老的夫人和俞老的夫人一起下廚烹製一桌飯菜的，天下獨他一個的樣子了。

吳老和俞正飛嘴裏的馬老頭，比兩人都要年輕些，身量不高，與南巡首長差的不多，全身圓滾滾的，一笑起來跟個彌勒似的。就這模樣，誰也想不到，他在特殊時期遭受的迫害幾乎是等同於那些已經不在的人，有一次他被一些人批鬥，直接上了重家夥，結果沒打到他的身上，全被他的老伴兒擋下來，那次之後，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馬老的老伴兒就撒手西去了。

如今馬老和女兒生活在一起，看起來依舊是笑嘻嘻的，隻有吳老，俞正飛這幾個老兄弟才知道他心底永遠不會消逝的痛。

但是在電話裏聽到俞正飛的意思，他沒有二話就趕過來了，秦非不得不肅然起敬。其實他完全應該怨憤，甚至他有這個權力怨憤，但是他沒有！

所以聽到他說自己有口福的時候，胡瑛和刑素因都說，“就怕你不來，你要天天來，我們就天天給你做！”

“別介，我還想多活兩年，別折了我的福祉！”

一眾人就大笑了，秦非卻分明聽到裏麵的蒼涼，突然他就感到有些惴惴，自己身邊這些都是閃耀著最光亮的人性光輝的人啊。

“馬老頭，你看看具體怎麽個搞法？要有理有據，還要一次功成！”

馬愈收斂了笑容，“這個事情放在現在應當是沒有問題的，我們幾個聯名的建議，到底有些分量。隻是具體的細條，這個會議要怎麽開，講些什麽？要達到什麽目的，除了老俞說的文物搶救，是不是還能拓寬一下這次會議的功能，畢竟舉行這麽一次文物界的盛會難能可貴。”

吳老幾人相視一眼，“馬老頭的腦子還是比我們靈活啊。”

“哈哈，那是那是。”馬愈老實不客氣，怡然自得地喝著小酒。結果秦非實在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這一笑不打緊，大家全都一愣，旋即笑得十分出格，以馬愈的臉皮也有些扛不住了。

結果把眼睛一瞪，“老俞家的孩子，不要亂笑知不知道？”

秦非抿著嘴，眼睛黑白分明地盯著他，也不說話，馬愈自然很快敗下陣來，對一個孩子，他能有什麽辦法。不過秦非倒是下了桌子，給他倒了一杯酒。馬老立時又眉眼笑成一團了，嘴裏的話已經變成“老俞家的孩子就是不錯！”

邊上幾人看著這一個小頑童，一個老頑童，都是滿臉的笑意，一如這個時代，點點滴滴都在變的更加光明和溫暖！

“好了，小非不要跟馬爺爺鬧了，趕緊的把條陳商量出來。”俞老看這笑得沒個頭，不得不出聲了。

幾人商量了一個晚上，直到飯菜在這盛夏之夜都冷到不能入口了，才止歇，基本確定了這次全國文物工作大會的議題，第一個當然是特殊時期裏被破壞的，遺棄的文物的搶救修複和收回！這一個需要各地的文物部門在大會成立的組委會統一領導下，以最有效率的垂直型方式，在最短時間裏深入推進！第二個就是關於讓文物研究保護工作的正常化和發展。十年浩劫期間，這項工作基本是停頓狀態，現在正是重啟並開啟新一輪發展的契機了！第三個是規範文物的買賣市場秩序，這個包括了嚴格監察文物的外流和開放民間參與文物收藏保護的舉措！這一條是秦非提出來的，名頭是隻有全民都有了文物的收藏和保護的意識，才能真正深入地推進和完善這項事業！至於事實上，那就不用說了！此外還有幾個議題，都是有相當意義的舉措！

正事完了的時候，馬老已經微醺了，已經有相當長的年份幾個老兄弟沒有這麽喝酒暢聊了，馬老心裏是真高興！就是俞正飛和吳老也都多喝了幾杯，隻是俞正飛酒量不濟，吳老身子不行，都還克製！

“老俞啊，我說你應該回你的大學去教書，吳老哥，你看看他教的學生一個個都出色的很，這裏又有一個妖孽的外孫，不去當老師是不是可惜了？”

俞正飛饒有興味地聽馬老說著，等他說完才笑嗬嗬接過來，“我說你馬老頭今天怎麽突然提起這個，原來是在誇自己家人！”

秦非沒聽懂這話，胡瑛瞧見他一臉疑惑，“你馬爺爺的女婿是你姥爺的得意門生！”

“哦。”秦非若有所思地應了一聲，“那，那個叔叔也是做文物鑒定的了？”

“是啊，基本得了你爺爺的真傳了！不然你馬爺爺也得瑟不起來！”胡瑛笑著回到，馬老倒是瞪了她一眼，但是不頂用啊。

撤了飯桌之後，胡瑛又給大家泡了茶，結果等俞正飛，刑素因和秦非出門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半了，漫天繁星，天高無極，明天又是讓人起火的大伏天了。俞正飛的興致依舊很高，跟秦非說了很多以前的故事，比如和秦烈的交情怎麽來的，是因為搶一個青玉印璽，結果不打不相識了！又比如和刑素因，隻是還沒等講出什麽，就被秦非姥姥給轟了回去，隻是秦非依舊知道了，俞正飛當年是殺出一條血路才把刑素因娶到手的。

安步當車，披星戴月，秦非來到這個家庭的第二個晚上相當的富有詩意！

…………

躺在床上的秦非心裏開始想以後的規劃了，他是做電子廠起家的，但是這個時候天子腳下他卻不敢有什麽動作，要知道“投機倒把”的罪名直到八十年代末還是小被批，大至死的。秦非不願意“為天下先”，當然他也用不上。所以他準備先給自己的私人博物館夢想搭起一個輪廓，之後再去那個產生了太多太多或傳奇或悲壯的英雄的時代裏翻騰翻騰。

比爾的公司已經開了吧，不過似乎還沒推出ms－dos，思科還沒出現，唔，五美元的注冊金。還有聯想，tcl……迷迷糊糊的，秦非想著這些不著邊際的東西漸漸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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