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夢中鬼(5)
第十五章 夢中鬼（5）——諷刺（下）
葉落並不是毫無辦法，事實上，葉落有很多種方法可以解決這樣的幽煞，隻是那些方法都不太適用在這個時候。
畢竟不管幽煞再怎麽瘋狂，也是後麵那些人曾經的夥伴，再怎麽樣，委托人也不會希望自己曾經的摯友什麽都沒留下就灰飛煙滅了吧。
也許是自我安慰吧，也許隻是自己想太多吧，但是這些都不重要。
葉落猛的抬頭，這是我自己的決定，雖然我不認識你，但是我決定了，一定要親手把你從黑暗中拉出來！
眼睛裏充滿了異樣的血色，葉落傲然挺立在樹顛，居高臨下地看著下麵瘋狂的幽煞，雖然沒有月光，卻更有一種超然的感覺。樹梢輕晃，他已經衝了下來，硬生生地將幽煞撞飛。
爆炸一般地巨響，幽煞的身體在地上劃出一個深深的坑，撲麵而來的是葉落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勾拳、爪子、甚至那嗜血的眼神都讓已經瘋狂了幽煞感到一絲恐懼。
這邊激烈戰鬥著的兩人並沒有注意到旁觀著的他們，而旁觀者的他們同樣沒有注意到那個麵帶驚恐地幽靈女孩。
毆打！痛苦！瘋狂！痛苦！毆打……
“不要再打了！”她在心裏狂喊，臉色痛苦，透明的身體顫抖著要消失了的樣子，一絲絲黑氣被拉進她透明的身體裏，將本來透明的她染出了一絲黑色，黑色還在慢慢擴散。
…………
在熟睡中被吵鬧聲吵醒。
“怎麽了？”女孩揉著眼睛，一臉困意迷惑地從床上爬起來，外麵傳來的吵鬧聲讓她困惑，“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下了床，將門開了一絲小縫兒，客廳裏麵亮著燈光，讓她不由得眯起了眼睛，等到再次清晰，看見的卻是癱坐在地上哭泣著的媽媽，而爸爸則滿臉怒容。
“又是因為錢的事情麽？”女孩歎了口氣，默默地縮了縮脖子，再次爬上了床，蒙上被子。
……
蘇青軒是有錢的房地產公司老板蘇萬裏的兒子，這點他們一早就知道，但是他們還是毫不猶豫地接受了他。
即使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但是對於他們來說，隻要能時不時在一起玩耍就是最好的恩賜了。
即使這樣的恩賜並不長久。
又是一個黃昏，女孩抱著心愛的小提琴獨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陽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長，她悠悠
“很好聽，我很喜歡聽。”想到男孩的話，她暗暗發笑。
小男孩偷偷地跟著女孩，他笨拙的動作有點好笑，卻是滿臉的堅毅和決心。今天他們都有事情，我一定要保護好緣到家，嗯！一定要！
隻是，天有不測風雲。
轉角的街口突然出現的幾個身影卻讓女孩有些措手不及和害怕。那是三個稍微大點的少年，大概十四、五歲，穿著科山中學的校服，似乎是剛剛放學打算回家的。
本來這也是沒有關係的，但是這幾個是附近出了名的搗蛋鬼，經常欺負周圍的小孩子，歐陽媛媛也被欺負過，隻是以前有小雨保護她，現在小雨不在，該怎麽辦呢？
“喲！這不是小提琴天才歐陽媛媛嗎？”領頭的少年怪笑道，“今天怎麽自己一個人啊？你的那些好朋友呢？”
“你…你們想幹嘛？”女孩的聲音有些顫抖，驚恐地看著眼前的幾個少年。
“我們想幹嘛？哈哈，你說呢？”
“哈哈。”“真是傻蛋一個啊！”
領頭的少年走到歐陽媛媛麵前，一手就把女孩緊緊抱在懷裏的小提琴搶了過去。
女孩剛回過神來，心愛小提琴已經落入少年的魔掌了。
“還給我！”她叫道。
“我就不給！哈哈。”“不給不給！”“哈哈，傻蛋！”
女孩想去搶，卻怎麽也搶不到，女孩急得兩眼淚汪汪，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
“你們這群壞蛋！快把小提琴還給緣！”後麵傳來一個熟悉的小男孩的聲音。
女孩噙著眼淚回頭看了過去：“小軒…嗚。”
“喂，哪裏來的小兔崽子啊？想英雄救美麽？”
“怎樣？”
“還怎樣？打得你媽媽都不認識你！”領頭的少年說著狠狠地把手上的小提琴往地上一砸，猛地揚起拳頭朝小軒衝了過來，後麵帶著的兩個小弟也緊緊地跟著。
女孩聽見巨響，急忙回頭一看，卻隻看見被狠狠砸在地上的小提琴和剛剛踐踏過去的兩雙腳。
“我的…小提琴……”
……
男孩並不是他們的對手，很快便被打得遍體鱗傷，身上那名牌的貴重衣服也被弄得都是灰色的腳印，不知道被揍了幾拳，也不知道被踢了幾腳，但是男孩硬撐著沒有倒下。
不能在緣的麵前倒下！我要保護好緣的！怎麽可以就這麽倒下？我不要！
男孩開始反擊，但是瘦小的拳頭根本打不到他們，隻是一次次的打空然後換來更加猛烈的攻擊。
前麵雙手捧著已經破碎了的小提琴的女孩聽見聲音，淚眼朦朧地轉過頭來，三個人圍著對男孩又打又踢，但是男孩就是堅持著不肯倒下。
“小軒…”
…………
幽煞少年蘇青軒被葉落一爪子狠狠地打在胸口，在挖出一大塊的黑氣的同時也倒飛了出去。
“小軒…”緣脫口而出，一臉擔心地看著他。
葉落和幽煞的戰鬥不知道何時已經慢慢遠離了他們，朝著前方的燈火通明的寺廟慢慢移過去。
這也是葉落的刻意為之，想要讓幽煞清醒，那朗朗的誦經聲還是有些用處的。所以盡管幽煞非常不情願，但是還是不得不一步一步地朝著那邊退過去。
…………
大概是發泄完了吧，三個少年揚長而去，隻留下哭泣的女孩，遍體鱗傷的男孩和斷裂的小提琴。
“小軒，小軒，你怎麽樣了？”女孩連滾帶爬地跑了過來，扶起了倒在地上的男孩。
男孩扭曲著的臉擠出一個笑容：“我沒事，你沒怎麽樣吧？”
“我也沒事，隻是…”女孩看了一眼腳邊的斷裂了的小提琴，有些傷心。家裏本來就窮，買這個小提琴已經是爸媽能給的最大的慈愛了，現在壞掉了，想再買一隻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吧。
一回頭，男孩已經癱倒在懷裏了，精神緊繃了那麽久，身體受到那麽沉重的打擊，要不是保護女孩的意誌在強撐著，恐怕早就倒下了吧。
“睡著了麽？”女孩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了，隻是突然感覺小提琴的逝去沒有傷心了。
英雄救美，永遠是最俗套也是最有用的方式，不是麽？
女孩開始變得羞澀，隻是和大家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減緩一點，她不敢直視他，開始在他沒注意的時候偷看他，隻感覺心裏小鹿亂撞，她不知道這是為什麽，隻是在那邊不知所措，到了後來，即使知道了是為什麽，也因為早已習慣了而改變不了。
隻是在那個黃昏，男孩鼓起勇氣的告白，她猶豫了一瞬間，打算說出自己的心意的時候，卻發現男孩已經跑開。
他開始有意無意地避開她，她也習慣隻在他沒注意的時候在意他。
這就是青春期的少年和少女啊。
那青澀的感情，在沒有發芽之前便陰差陽錯地被掩埋在深深的地底下，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見到天日。
…………
蘇青軒再次被葉落重重地打在肚子上，身子一弓，便往後倒飛過去，看得見了，平山寺後院的那青苔遍布的牆壁。
葉落站在原地，眼睛裏紅得仿佛要滴出鮮血出來，嘴角流露著冷笑，看著眼前那強大的幽煞，卻仿佛在看著最低等地生物一般高傲。
雙抓一展，身形再次飛速動了起來。一陣一陣的誦唱聲傳來，讓他皮膚有些發抖，卻更加激發了他的戰意！
蘇青軒爬了起來，剛好看到葉落急速衝過來的身影，雙手一抓，卻又是一個抓空，肚子再次被重擊，倒飛起撞穿了寺廟的牆壁，倒嚇了正在牆壁後麵的人一大跳。
一個穿著住持衣服的和尚，還有兩個新生血族，正是照圓大和尚和石雨兄妹。
隻是…
“小雨？”幽靈女孩驚喜地喊了出來！
“緣？達達，媛媛！你們怎麽…”“阿彌陀佛。”
“啊！！！”蘇青軒突然發出一聲震天的吼聲，“石雨死了！他死了！歐陽媛媛，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為什麽一個死了的人我都比不上？”
“為什麽你從來不正眼看我？”
“為什麽你們都這麽看不起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
葉落危險地眯起了眼睛，這真是意料之外的展開啊，他們兩個居然會在這裏，一定是習紫吧，就會給我添亂，真是的。
本來已經萎靡的幽煞少年再次爆發，俊秀的臉龐因為痛苦而扭曲，他的身體裏突然浮現出一張張痛苦地臉孔，嘶啞地叫喊著。
葉落看到這一幕有些了然了。
怪不得，怪不得會有那麽強大的怨氣，怪不得能讓一個小小的百日變得那麽強大，怪不得會成為這麽強大的陰氣源頭，怪不得來時的路上沒有感受到任何的孤魂野鬼，原來是他將這附近的所有鬼怪都給吞噬了啊！
真是可怕啊。
雖然幽煞少年的臉變得扭曲，但是石雨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熟悉的人。
“小軒！”石雨驚訝地喊道。“你怎麽會變成這樣？”
“小雨？”蘇青軒呆滯地回頭，“你怎麽會在這裏？你應該死了啊！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和我一樣吧！為什麽，你死了這麽久了還要跟我搶緣！為什麽啊？”
“你在胡說什麽啊？難道你不知道，緣她一直是喜歡你的麽？”
“什……”
蘇青軒愣住了，回憶中的一幕幕開始瘋狂地衝進腦海，他抱著頭蹲在地上，慘叫了起來！
是不願相信？還是不敢相信？又或者是，害怕那巨大的諷刺？
曾經那麽要好的六個人，在意料之外的地方意料之外的時間意外地重逢，到底會變成怎麽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