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流言蜚語

第44章 流言蜚語

?寧若蘭窩在家裏做蘿卜絲小鹹菜,對外界一應八卦全然不知,所以也不知道,最近村裏關於她和景驚蟄的閑話可是滿天飛。直到楊二嫂子著急忙慌的找過來,她才遲鈍的反應過來。

要說事情,也不是啥大事,不過擱在這小村子裏,就是個大事。你想啊,大家平日裏又沒啥娛樂,自然喜歡看東家長西家短的戲碼,恨不得每家每日演上一出,這才過癮。這回逮到老屋那邊說寧若蘭和景驚蟄不孝順,特意做放了辣椒的菜給老人吃,那可是群情激動,全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不過,這個議論倒是有意思的分成了兩派,一派是幫寧若蘭和景驚蟄說話的,一派則是站在老屋那邊譴責的,但到底是站在老屋那邊,還是景家二房那邊,看說得最起勁的王氏娘家人就知道了。

“啊?還有這樣的事?”

“可不是,你們家二房還真是白眼狼,我看就是對他們太好了,賤皮子,改天逮著錯打一頓,我看王春花就老實了。”

該是啥樣人,打再多都沒用。隻是,寧若蘭可不信光是這件事就能叫村裏人嘁嘁喳喳議論這麽久。

“走,咱去豆腐房。”

寧若蘭去雜物間舀了一瓢黃豆出來,用簸箕端著,笑著招呼楊二嫂子:“走,換豆腐去。”

村裏的豆腐房通常是婦人們長聚的地方,大早上,換不換豆腐的七大姑八大婆都喜歡往豆腐房裏鑽,特別是如今天冷,豆腐房裏熱乎乎的,牆角一溜火牆靠著又暖和又舒服,渴了餓了還能就地花一文錢來一碗豆漿或一碗豆花,便宜又好吃。所以說,豆腐房向來是村裏最是適合嘮嗑八卦的好地方之一。

隔著老遠,寧若蘭和楊二嫂子就聽到從豆腐房裏傳來的嘁嘁喳喳的嚷嚷聲,等走近了,聽到耳朵裏的聲音愈發清晰。

“王嬸子,你這話說得就不對,若蘭姐和景大哥都不是這樣的人。再說,村裏誰家不知道春花表嫂那是和景大伯他們一桌吃飯的?咋原先沒說啥,偏偏這回就叫著說若蘭姐不孝順?莫不是因著若蘭姐送的菜不合他們的口味,所以才不樂意?”

“你,你這個小妮子說啥呢!要不是我家春花,他老景家能有今天?”

“老嫂子別急,人家麗霞說得也沒錯,你家春花確實是和公婆一桌吃飯。隻不過景家老大居然送一盤子啥回鍋肉去,這就有點說不過去,那一大盤子紅通通的,哪家老人吃得下去啊。”

說得好像自個親眼看到了一樣。

“送啥那都是人家的心意!不管咋樣,若蘭姐她們能記得給老人送吃的,就是孝順。”

王麗霞紅著臉爭論。

“哎,我說麗霞啊,你也老大不小了,這些事你老擱裏頭摻和啥?就不怕將來傳出個潑辣的名聲,找不到好婆家?”

春花娘一副不懷好意的模樣斜著眼看王麗霞。

王麗霞氣得臉更加紅。這家豆腐房是她家開的,她早就煩了這些人成日裏沒事就來豆腐房說三道四,可她畢竟是沒出門子的姑娘家,有些話不好說。而且來的人多些,豆腐的生意也好做,她爹娘也不會同意她開口攆人。可今個早上,她聽了一耳朵春花娘說若蘭姐的不是,實在忍不住,這才調出來和她嗆聲。沒成想,春花娘這麽惡毒,居然咒她嫁不出去。

有人見王麗霞氣急了,也覺得春花娘說得過分,便急忙開口打岔。

“人家有錢,吃得自然也花樣多,咱都沒見過回鍋肉長啥樣。”

“哎我說,景家老大到底一天掙多少啊?我聽人說他們兩口子可是見天往縣上賣東西,這一天下來少說也得二三十文吧?”

“不管人家掙多少,那都是人家自己的事,你就是再眼紅也沒用。”

“哎,他朱嬸,你咋說話呢?我咋就眼紅了?還不興問問了。”

“要是若蘭能像教積酸菜一樣再教教咱們咋做鹹菜就好了。”

最後這句話,聽口音就知道是春花娘說的。

門外的寧若蘭挑眉看看楊二嫂子,意思說:“你看,我就說沒那麽簡單吧。”

楊二嫂子陰著臉,不高興。若蘭和驚蟄兩口子日子才有點起色,咋就遭人惦記上了?瞧瞧裏頭人說的話,就差明擺著叫若蘭教村裏人掙錢,還要不要臉了!

寧若蘭嘴角掛著一抹冷笑,上前推開門,從容的邁進去。

“咦?若蘭姐,你來了?換豆腐嗎?”

王麗霞一見寧若蘭進來,先是掃了眼旁邊說閑話的大娘,之後才趕忙招呼她。

“對呀,想吃豆腐了,來你這換三塊。”說著便把黃豆遞了過去。

王麗霞接過去過稱,楊二嫂子後腳跟進來,抬眼掃了一圈屋裏人。就見春花娘有些心虛的往後縮了縮。楊二嫂子最看不上她這幅樣子,當下便笑著說:“呦,今個真熱鬧啊,咋這麽多人呢?咦,春花娘也在啊,咋的,你家春花沒回去找你哭啊。”

“她找我哭啥?”春花娘知道楊二嫂子最是潑辣,輕易也不敢招惹她。

“她那天趁若蘭兩口子沒擱家裏,跑人家屋裏偷東西被當場逮到,她沒告訴你?”

春花娘氣得臉都白了,瞪著楊二嫂子分辨說:“楊二家的,你說話小心點,啥叫‘偷’?我家春花那就是過去看看,自家兄弟拿點東西咋了?誰家不是相互幫襯的?”

王麗霞稱完黃豆,聽到春花娘這麽說,翻了個白眼,對著寧若蘭悄悄咬耳朵:“真不要臉,娘倆一個德行,真白瞎王叔那麽老實一個人,攤上這麽不著調的母女倆。”

寧若蘭側頭看了眼一臉理直氣壯的春花娘,說了一句前世很流行的話:“人至賤則無敵。”

王麗霞瞠圓了雙目,驚訝萬分,過了會兒忽然忍不住撲哧笑出來:“若蘭姐,你真逗。”

那頭,楊二嫂子集中火力對準春花娘轟個不停:“啥?自家兄弟就能趁人家不在家,偷摸的撈東西跑?難怪王大爺和王三叔家老丟東西。”

末尾意味深長的話直臊得春花娘麵皮發燙,張口啐道:“少擱這胡說八道,他們家丟東西就是我拿的?你見著我家裏多出啥了?年紀不大,到學會長舌婦那一套,你要是再敢胡嘞嘞,咱就去裏正家評評理!”

“去就去,誰怕你咋的?你家裏沒有,誰知道是不是拿回娘家去了。”

春花娘氣得臉都白了,張嘴罵道:“小賤蹄子,你胡說啥呢!”

眼瞅著倆人鬥雞眼似的要幹起來,旁邊人急忙勸和:“都少說兩句,楊二家的你也是,咋說都是小輩,咋能這麽厲害呢。”

“她嬸子,你也是,年紀一大把的和個小輩計較啥呢,都別吵吵了,來來,嗑瓜子。”

朱嬸抓了把瓜子給寧若蘭,笑著問:“若蘭你做的那個辣白菜真是好,你叔頭前去縣裏擱驚蟄那買了一些,真好吃,而且又不貴,一斤就能吃上老長時間。酸菜就不說了,你二話不說教了咱,咱領情呢!就是這辣白菜賣得也不貴,冬天又多樣下飯菜,你呀,依我看就是咱村裏的福星。”

朱嬸的話有兩層意思,一就是想表明寧若蘭賣的辣白菜好吃不貴,很劃算,二呢則是提醒屋裏心裏打小九九的,人家頭前二話不說把酸菜教給了村裏人,但凡有點良心的,都不可能做出逼人家把掙錢的營生再交出來的事。

果然,朱嬸的話一說出口,屋裏有幾人就急忙附和。

“是啊是啊,可不是福星咋的。自打若蘭嫁過來,先不說景家老大,那變化多大啊,原先離老遠看都能嚇著小娃子,如今胡子一剃,嘿,別說咱村還真沒幾個趕得上人家那長相的。再說若蘭教的積酸菜,烙豆沙包,做雪推子,哪樣不是給咱省了老大的事?”

“若蘭和驚蟄兩口子不錯,心好又孝順,誰家能一個月給五十文奉養銀子?若不是人家兩口子能掙錢,這不是要逼死人嘛。”

“真是五十文啊?我的娘嘞,咋舍得要這麽多?”

“誰說不是,嗐,人老景家的事咱說再多也沒用。”

寧若蘭笑著聽眾人議論,等話題差不多要告一段落,這才和朱嬸說:“我也是自個瞎琢磨,不掙點錢日子真沒法過。”接著掃了眼屋裏的大娘大嬸們,說:“大家夥別急,我和驚蟄都不是隻想著自家發財的,隻是如今生意剛開始,還啥也沒摸清,以後要咋做驚蟄也沒想好,所以暫時有些打算也沒法和大家夥講,不過請大家夥放心,等年後驚蟄把生意定下來,我們準不會忘了大家夥的。”

“哎呦,這咋使得。”

大家聽了寧若蘭的話,說不高興是假的,任誰都希望家裏多些進項,有錢賺一家老小的吃喝也不用發愁,多好。所以聽寧若蘭這麽講,原先還眼紅打小主意的頓時就收了心,能不得罪人還是不得罪的好,寧若蘭兩口子這麽會掙錢,把關係處好了總不是壞事,況且人家咋說對村裏貢獻都挺大,真要使啥壞心,也挺不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