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村裏人的轉變

村裏人的轉變

“意外”折了手的寧若梅半躺在炕上,白著臉,鬼哭狼嚎的叫嚷。

“爹,娘,我手疼啊。”

張氏心疼的直抽抽,抱著寧若梅跟著抹眼淚。“哎呦,我苦命的閨女啊,咋就這麽倒黴呢!”

寧大莊皺著眉頭抽口煙,看看寧若梅吊著的胳膊,又是心疼又是氣惱,姑娘折了手不好罵,便埋怨張氏:“你瞅瞅,你瞅瞅,非得見天的往縣上跑,好了出了事了吧!”

張氏抹把淚,氣哼哼反駁說:“就你心寬,也不想想若梅都多大了,訂親是眼瞅著的事,不好生打扮打扮,咋能嫁得好?”

“哎呀爹,娘,現在說這個還有啥用,那潑皮咱就這麽算了?”

寧大莊瞟了眼寧鬆,沒吱聲。他一輩子老實巴交,還沒為著啥事進過衙門,也沒和衙役打過交道,天生對那犯怵。

張氏沒好氣的瞪了眼寧鬆,又伸手揪了他一下。“不算了還能咋的,若梅好歹沒出事,要是這事傳出去,你還叫不叫你妹子嫁人了?被人知道,別說嫁個有錢人家,就是窮些的也不會再要你妹子。”

寧鬆一聽,傻了眼,半天才後怕的說:“虧了姐夫他們及時趕到啊。”

寧若梅疼得直哼哼,含著兩泡眼淚,聽寧鬆這麽說就開始發脾氣。

“還虧了他?我看他就是故意往我胳膊上砸的。”

“姐,你咋不知好歹呢?這話要是被姐夫聽到,人家得多寒心。”

寧鬆皺起眉,突然覺得寧若梅是不是被他娘慣得太沒樣子了?

第二天寧若蘭和景驚蟄提著一斤野豬肉抽空回了趟楊樹村,見著在家哼哼唧唧養傷的寧若梅,象征性的表達了幾句關切。張氏接過寧若蘭遞來的野豬肉,笑得見牙不見眼。而寧大莊和寧鬆去山上拉柴火了,倆人並沒有見到。

見張氏完全沒有留飯的意思,寧若蘭和景驚蟄也不想多呆,略坐了坐便起身回去。

“娘,你看見沒?”

“啥呀?”

寧若梅陰著臉半躺在炕上,眼裏閃著強烈的嫉妒。“你沒看見?寧若蘭頭上戴的可是銅簪子!”

“啥?銅簪子?她打哪來的?”張氏剛才隻顧著盯寧若蘭手裏的野豬肉,根本沒仔細打量她。“難道是景驚蟄買的?”

“一看就是。”寧若梅耷拉著眼皮,沒想到景驚蟄剃了胡須,居然還挺有看頭。可是,他怎麽就沒注意到自己呢?自己哪點不比寧若蘭強?就寧若蘭那副幹癟的模樣,哪點值得景驚蟄給她買個銅簪子了?

“真沒看出來啊,景驚蟄對那死丫頭還挺好的。”張氏挺不服氣,“原來還以為是個醜八怪,沒想到剃了胡子,到是有模有樣,那天我差點沒認出來。”

寧若梅沒好氣的瞟了眼張氏,開口說:“我餓了,給我拿點綠豆糕來。”

“哎呦,你這丫頭,統共就買了那麽點糕點,你咋就要一氣吃完呢?”

“不吃留著幹嘛?等爹他們回來,你就說是寧若蘭他們來看我給吃沒了,趕緊給我拿來啦。”

寧若梅折著手,大夫吩咐要好生將養,傷筋動骨一百天,不好生養著就怕日後骨頭長得不好。張氏素來心疼她,這會兒也舍不得委屈嘍寧若梅,隻好把裝著綠豆糕的點心盒子端來,放到寧若梅跟前,說:“吃吧,吃吧,就知道吃。”

下過第一場雪後,時氣就步入了嚴冬。這幾日接連又下了幾場大雪,早上剛起,景驚蟄就在自家院裏鏟雪,沒多大功夫,就在院子角堆了厚厚一堆。看著雪,景驚蟄想了想,摘了手套,上前開始滾雪團子,一個大點的,一個小點的,兩個落在一起,就堆成了個雪人,又找小石塊做成眼睛,一個憨態可掬的小雪人就立在了院子裏。看著雪人,景驚蟄嘴角慢慢翹起,若蘭應該會喜歡吧。

寧若蘭被景驚蟄喊出屋子,對著院子莫名其妙的看了好一會兒,完全不知道景驚蟄興衝衝急慌慌喊她出來到底想幹啥。眼瞅著景驚蟄神色漸漸暗淡,眼神也從亮晶晶的小狗狀恢複成往日的波瀾不驚,不禁心生歉意,趕忙在心裏暗暗計較景驚蟄反常的原因,再又一次掃過院子裏新立下的雪人後,寧若蘭突然恍然大悟。覷著景驚蟄暗藏期待的眼神,寧若蘭心裏好笑,麵上卻綻開一抹笑,超常發揮,充分演繹一遍小女孩該有的從驚訝到驚喜,再到喜愛的表情動作,成功叫景驚蟄恢複成雙眼亮閃閃的大狗狗模樣。

寧若蘭呼口氣,暗道自個這演技都可以去角逐最佳女主角了。

推完雪,景驚蟄便端著一小盆寧若蘭新做的辣白菜,打算送去給裏正家。一路上,隻要遇到在推雪的村裏人,全都熱情的和他打招呼,更有人招呼他往後一起上山。景驚蟄心裏疑惑,這些人咋變得這麽熱情了?原先可沒見他們主動搭理過自己。不過疑惑歸疑惑,有人打招呼,景驚蟄還是麵露笑容的回一兩句。等到了裏正家,他才知道為啥村裏人突然轉性了。

“驚蟄啊,你做的那個雪推子還真管用,往年這一院子的雪,要想掃幹淨,怎麽著也得費個大半晌的功夫,現在用雪推子,哈哈,一個時辰就差不多了。”

“這可不是我想的,是我媳婦想出來的。”

裏正拍拍景驚蟄的肩膀,胡須一翹一翹的說:“不管咋樣,那都是你那邊的功勞。村裏人記著呢。你是個好樣的,好好幹,將來準出息。”

景驚蟄笑著點頭,心道早前可沒見你這麽誇過我。難怪剛才一路上村裏人全都熱情的不行,原來原因在這裏啊。

“裏正,這是我媳婦自個琢磨做出來的辣白菜,不是啥好東西,就是拿過來給裏正嚐嚐鮮。”

裏正媳婦周氏急忙接過去,笑容滿麵的客套兩句:“哎呀,這叫你們破費了。這,這東西咋吃的?”

“就是樣小鹹菜,就著苞米碴子粥吃最好了。”

周氏稀奇的大量幾眼,又聞了聞味道,臉上更加滿意。“這感情好,你媳婦手真巧,又是酸菜又是辣白菜的,驚蟄啊,你可享福嘍。對啦,這辣白菜咋做的?要是吃得慣,改天我也做點。”

“這,”景驚蟄有些為難。

裏正見景驚蟄為難,心裏不免有些不舒坦,就對著周氏訓了兩句。“問啥問,你要是想吃就自個琢磨。”

周氏夾了眼裏正,對景驚蟄這麽不上道心裏也挺不高興,麵上的笑容立馬就減了下去。景驚蟄察言觀色,便笑著說:“辣白菜剛做好,媳婦就叫我拿來給裏正家嚐嚐,剩下的我們想拿去縣上賣,裏正,大娘,你們也知道我那邊啥情況,所以。”

聽景驚蟄這麽說,周氏的臉上就有些訕訕的。當初景家鬧得那麽大,村裏誰家不知?若不是王春花和自個家沾了那點親,估摸景家老二也不可能不僅逼得景驚蟄分了家出來,而且還啥也沒分到。

“咳,行,你們想咋辦,就放手去做。年輕人嘛,就該有點拚勁。”裏正握拳假意咳了下,把從衙門學來的官爺做派擺了一通,自個覺得還不錯,一時間心情大好。

景驚蟄從裏正那告辭回去,到了家就見寧若蘭正把放辣白菜的壇子往外倒騰,堂屋裏已經擺了五六個。

“媳婦,咱今個就去嗎?”

“嗯,趕早不趕晚,這都入了冬,早點賣出去,咱也好換了錢過年。”

“哎。”景驚蟄用力點點頭,找來大背筐,把壇子一個個擺進去,結果裝了四個就裝不下了,還剩下兩個被寧若蘭強硬的搶過去放到了她背著的小背筐裏。

“媳婦,這太沉了,你別背,拿過來給我。”

“行了,我又不是沒幹過活,這點東西還能背得動,快走吧。”說完,也不管景驚蟄咋反應,寧若蘭率先出了門,大踏步朝縣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