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自恃
第六十四章 自恃
“你放心，你不會也不可能會有這個機會的。”
一口咽了下去，沈天策已然不是那個初入修士界的初哥了，高遷徙站了起來，將手一揚，一群七八人也不再看修士們一眼，各自丟出了一個球體出來，球體砸在地麵上騰出了一團煙霧出來，煙霧迅速的散去之後，高遷徙諸人都消失無蹤了。
“風紫金錢，我們可以放過茅山，但是，天童跟靈童大人要見你一麵。”
幾乎在沈天策回過頭的同時，妖族當中，忽然傳出了一個聲音出來，沈天策麵無表情的一招手，劍匣不知從何飛了過來，太阿長劍落入了劍匣當中，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龍吟聲之後，劍匣自動飛了起來，飛到了沈天策的身後貼了上去，掛在了上麵。
“見我？見我作甚？他們兩個就在茅山後山盯著，要來就來，不來就滾，茅山後山我也不打算要，反正那本來就是用來豢養禽獸的地方，愛怎麽樣就怎麽樣吧，你，讓你的手下把茅山上下收拾幹淨後，到大殿裏麵等我。”
沈天策的話絲毫情麵都不沒有留下，妖族當中，傳話的那人臉sè一變，哼了一聲，隨即，一聲驚呼聲從妖族當中響了起來。
沈天策毫不在意的伸出手去捏住了從妖族當中飛出的風紫金錢，看也不看緩緩後撤的修士們，倒背著雙手往大殿的方向走去，王成臉sè一喜，當即站了起來做了一個手勢，頓時，原本都跪著的僵屍大軍馬上站了起來。
妖族眾人都啞然了，人群當中，一個身體緩緩的軟了下來，骨碌一聲，腦袋忽然滾了下來，一陣恍惚之後，一隻巨大的無頭穿山甲躺在了妖族讓出的圈子中間，看著那個隻來得及哼最後一聲就被連同腦袋都切下來的同類，頓時，一股物傷其類的情緒蔓延了起來。
“心xìng。”
茅山後山，天童的聲音裏麵按捺著怒火緩緩的吐出了兩個字出來。
“凶殘是必須也是自然的，妖怪，就要有妖怪的本xìng，學著人類強行按捺著本xìng修煉無論如何也不可能修煉到巔峰的，不過，被徐玄子隨意的打開了本xìng，看起來，那本相至少也是應該是上古凶獸當中鼎鼎有名的才是，那股來自最古老洪荒的氣息，就算你認錯我也不可能聞錯的。”
“好殺凶殘，一言不合就可以拔劍相向，世間這樣的人也不在少數，徐賢子，你選這樣的人來當茅山掌門，茅山堪憂啊。”
天童扭過腦袋過去，巨大的蛇頭上麵，翹著二郎腿枕著書箱的徐賢子滿不在乎的吐出了一根稻草。
“關我鳥事，我隻管茅山的傳承不斷絕就行了，你們真狠啊，龍脈的消息，應該就是你們放給許華子的吧？否則許華子如何有那個底氣去跟龍虎山合作？龍虎山的九龍洞天天下聞名，想必許華子許給張天師的應該就是本朝龍脈斷絕之rì，就將茅山龍脈起出來，反正對修道人而言，修道無歲月，等候區區一條龍脈枯竭，根本就沒有一點兒的壓力。”
“我怎麽會收了這樣的蠢貨當徒弟呢？”
徐賢子望天，聽那口氣，心情也好不到哪裏去，也是，假假也曾當過茅山掌門，雖然現在退下來了，卻眼睜睜的隻能看著茅山被人蹂躪，而自己連出手都不能夠出手，甚至自己居然還躺在罪魁禍首，元凶的腦袋上麵，怎麽看，都沒有辦法讓人高興得起來。
修士也是有七情六yù的，沒有七情六yù，斬情滅yù的，那是和尚，佛陀，石頭，以及其他，但是肯定不是修士，如果大家都絕情寡yù了，那修煉還有什麽意義跟必要呢？
“你釣魚，我釣魚，我們都釣魚，彼此都是釣魚，你又何必去在乎魚餌的死活呢？”
天童出聲安慰道，小小的身體抱著腿坐在徐賢子的身邊，兩人完全沒有絲毫敵對的意思。
“靈童居然要親自去見沈天策，真是稀罕，我還以為，你們兩個打算一直躲在幕後支持那群妖族出麵去爭奪呢。就跟那幫老不死的一樣，隻敢賴在洞天福地裏麵舍不得出來，淨派一些小孩子們出來，如果金丹修為的就能夠搞定的話，那修煉到金丹就夠了，何必苦苦去凝神呢？”
徐賢子毫不客氣的嘲諷著，隻不過也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在嘲笑靈童的親身涉險呢，還是在嘲笑那群老不死的。
“隻要不動手，就不擔心會有天道反噬這種事情發生，再說有你我兩人在此，要是還遮蔽不住天道的監察的話，那你這個堂堂一品金仙的含水量未免也太高了點了吧。”
天童譏笑了一聲：“見鬼的天道，有種就別放你們這群逆天的家夥在人間亂跑啊，要麽你就別動手，別在南海大開殺戒啊，殺得血魘老祖都從南海逃出來了，投到了紀微那家夥那邊去了。”
“你當我樂意啊，現在滿天下，躲起來的基本上都不好意思打上門去了，除了四海鎮魔那個家夥之外，哪裏還能夠找到一塊能夠全力出手的地方？我倒是很想在地府打一場，就怕他們不肯。”
徐賢子的樣子簡直的委屈了，彈了彈手指，指尖劍光彈shè，如同jīng靈一樣的跳躍著，在指縫當中跳躍彈行，看起來煞是可愛，隻是，卻看得天童的小臉也是有點煞白的感覺。
“你的天劍術，已經修煉到了彈指天機的地步了？”
“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矣，我隻是剛剛修煉到彈指仙機的地步，天機倒是還早呢，要是能夠修到彈指天機的地步，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要是能夠彈指天機，我還留著人間作甚，浪費我的時間，要是能夠跳出這個紀元去追尋相祖的腳步，我倒是求之不得。”
徐賢子感慨了一聲：“等你也到了這個地步的時候，你才會發現，再進一步，何其艱難，當年相祖也不知道到底是到了什麽地步了？化虛？破虛？或者是根本就已經找不到可以形容的境界了？”
“你果然又二了，是不是讀書人都比較這麽容易走死胡同鑽牛角尖？不管是什麽境界，總是在天道之下，要想突破天道超脫紀元，也隻是說說而已，就算你修煉成彈指天機又如何，也未必能夠在相祖大人之上，連相祖大人都隕落了，你？或許再過百八萬年吧。”
天童的口氣很不屑，不屑得根本不屑掩飾，哪怕身邊的這位修為硬生生的可以壓過自己很多很多，但是他就是說了，那樣光明正大，硬朗的在徐賢子麵前開口說到，徐賢子忽然也猛地泄氣了。
“也是，太自大了，如果相祖還在世，總會有機會見上一見的，可惜他隕落那麽久了，等我修煉到這種地步的時候，也沒有機緣相見了，這些年來，我踏足四野八荒，四天八境，四方神獸的門戶也去過，地府歸淵也去了，三十三天更是一路攀上去，太上上清那幾位如果不要跟我論道，跟我論法的話，就算不敵，但是也勉強能夠拚個三分勝算出來。”
“所以，你不如相祖，你跟他根本不能夠比，你算得上是一界之主麽？不是，你手頭連個像樣的洞天都沒有，當年相祖，三十三天當中，天帝跟他平輩相稱，那時還沒有佛陀的時候，他可以跟準提座談。齊天大聖孫悟空可以將天庭攪得一塌糊塗，讓人畏懼，將好生生的十八層地府都打碎，但是相祖卻可以一己之力，跟佛祖打賭，愣死硬生生的yīn了地藏菩薩一次，將這尊大佛送進地府鎮壓，否則如果地府潰散，一界泯滅的話，人間定然也不存。”
天童的話是一波一波，聽得徐賢子一愣一愣的，心cháo澎湃不說，心頭的驚駭卻是如同波濤洶湧，未曾平息。
“很奇怪麽？沒有人告訴過你？廢話，這是秘聞好不好，要是誰都知道的話，那還算什麽秘密，徐賢子你是天縱奇才，千年光yīn就能夠修煉到這種境界，我們雖然身為妖族當中的巨擘，但是我們也不得不說一聲自愧不如，有的天才的確不是時光的積累能夠超越的，跟你打，我認輸，但是，有些東西，可隻有經曆過的人才可能知道，你知道麽？你當然不知道，你以為你的棋手？其實，你也可能隻是一個試圖跳出棋盤的棋子罷了。”
“諸人皆是棋子，天地為棋盤，隻是，棋手為誰？你以為你在後麵，就一定是棋手？或許，你隻是一枚可以屠龍的棋子罷了，不要太天真，真的，一定不要太天真，我們活了這麽久，唯獨一個比你有優勢的就是，我們有耐心，我們有足夠的耐心做好準備可以等待另一盤開局或者幹脆就是那個準備掀棋盤的人出現。”
天童抬起頭，看著茅山本山的方向，身側，徐賢子已經正sè坐直了身體起來。
“不要自恃甚高，一定不要，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下一刻，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麽樣子的，比如，你一直依為柱國的相祖會隕落，心中的世界會坍塌。”
天童的聲音輕輕的，輕到了除了他之外，連徐賢子也隻能夠聽到一絲絲的隱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