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巧遇故友

第四十七章 巧遇故友

荊州,其城名因地處荊山之南而得。荊州為天下九州之一。西漢時,改九州為十三刺史部(州),荊州居其中。魏晉以降,荊州均為州、府之名。

荊州城又稱江陵城,是因此地在秦破郢後置江陵縣,作為縣城而得名。其後兩千多年裏,江陵作為地名,曆代沿用,故有一城二名。荊州城曆史悠久。早在公元前689年楚文王遷都郢後,這裏就是楚國的官船碼頭。楚成王還在此修築了別宮,取名渚宮。公元前278年,秦將白起攻占郢都,這裏成為江陵縣的治所。西漢初年,封臨江王於此地。

聽著石隱在船上講著江陵的史故,眾人不覺心情沸騰,巴不得早點上岸去,隻有那傻笑的唐門少年趴在船尾看著水裏的遊魚。

待來到江陵碼頭的時候,石隱剛走上岸,就聽到薛宛鈴奇道:“噫,那傻小子怎麽不見了?”

眾人連忙轉過頭去,不錯,船還在江中,但那傻小子竟又無聲無息的消失了,果然不愧是做客的。

石隱笑道:“走吧,先找間客棧投宿。”

碼頭上船來船往,樹了不少的高大旗杆,其中排教的那杆最是高大,旗幟飄揚如同要將這長江罩一般,他們專門接待的便是教內的船支,在上岸前,石隱便將那船的旗幟給丟下了江,免得又應付來去的。而金角翼龍則是在石隱連哄帶騙下,縮小成一隻小青蛙的模樣,放在了懷裏,不過按照這小家夥貪睡的習慣,應該不會起什麽混亂吧?

從渡口到內城裏還有一小段的距離,快要到小北門的時候。

白老三突然大笑起來,眾人順著他的眼光看去,卻見不遠處有一個華服公子,披頭散發,一腳赤足,懷裏卻抱了一個肥大的白鵝,那模樣的確奇怪,難怪白老三要大笑起來。

那華服公子似乎沒有聽過如此大的笑聲,轉過頭來,隻見他麵目清秀,脖子上掛了一塊綠瑩瑩的玉佩,一臉的錯愕。

眾人見那華服公子生得如此俊美,不由得更加的奇怪。

華服公子突然兩眼放光,對著石隱上下打量,突然歡喜似的快步過來,走到麵前,幾乎臉貼臉的打量起石隱來。

而石隱也注視到華服公子脖子上那塊玉佩,朦朧間竟有點熟悉的感覺。

突然那華服公子猛退了一步,指著石隱大笑道:“是你,是你。”

石隱也隱隱覺得此人似曾相識一般,微微詫異道:“兄台是……”

華服公子大笑一聲,一手抱著鵝,一手摸著玉佩對著石隱大笑道:“什麽兄台不兄台的,石隱,你若是認不出本少爺,本少爺可要和你拚命啊!”

石隱腦海裏逐漸的清晰,猛然伸手指著華服公子道:“天啊,你是王羲之,王逸少(逸之是王羲之的字)!”

王羲之哈哈大笑道:“你這臭小子,總算想起來了。”

石隱嗬嗬答道:“看你那寶貝玉佩,再聽聽你那口氣,想不起你來才怪。真沒想到在這裏遇到你。”

王羲之卻笑罵道:“你還敢提,我還以為你都死翹翹了,這不,買隻鵝去給你祭拜祭拜。”

石隱背手嗬嗬道:“就因為我小時候搶你那寶貝玉佩,就記仇到現在啊,還是口舌不饒人的。”

王羲之卻一正色道:“我是說真話,昨年從琅邪國來的使者傳來你爹的話,說是托付我叔父在荊州一帶遍尋你啊。結果一年來都苦無消息,沒想到今天竟在這裏找到你了。”說完,眼光朝著齊靜兒、薛宛鈴和紫四妹一瞄,若有所悟的低聲道:“混得還不錯嘛。”

他若知道紫四妹有五十來歲了,恐怕現在會嚇得趴下吧?

眾人皆是奇怪,石隱和這小子竟是舊識,這古怪的小子積極是何方神聖呢?

石隱卻是無心聽他笑話,雙目放光,激動道:“你說什麽,我爹在琅邪?”

王羲之愣道:“你不知道嗎?你爹帶著你一家人奉了先帝的遺旨,遠行千裏將‘白龍玉璽’和‘武牙兵符’送到琅邪,如今可是東海王衝麵前的大紅人啊,隨便一喝,可是吹倒三山的角色啊。”

石隱暗道,原來司馬鄴以為自己知道家人的去處,所以沒告訴自己,而自己千裏迢迢的南下尋親,沒想到他們竟遠隔萬裏了。突然又為一個敏感的詞語一驚,差點跳起來道;“先帝,你說小鄴……哦,不,湣帝他……還有,不是東海王越嗎?怎麽成了衝了?”

王羲之翻了翻白眼,瞪道:“你還真是過了兩年野人的生活啊,連這種驚天動地的事都不一樣,算了,兄弟一場,免費為你解答疑惑拉。就在前年十二月,先帝便在平陽被匈奴漢王劉聰殺害了,昨年三月,晉王便登基稱皇,改年號大興,是為元帝。”

“不過還好,昨年七月的時候,劉聰卒,太子劉粲繼位之後又被外戚靳準殺死,後來中山王劉曜和平晉王石勒起兵,族滅了靳準。十月的時候,那中山王劉曜便即了皇位,建都長安,大封群侯,國號曰趙。”

“至於東海王,那則是早於西晉末年東海王越和石勒對戰,戰死疆場之上,現在東海王衝乃是東海王越的兒子。隻不過在我看來,真正掌握了東海王權的應該是司馬越的元配妻氏裴妃……”

王羲之談起來口沫橫飛,似乎好久沒和人講話一樣。

石隱聽在耳裏,腦海裏卻是萬千種情緒在回蕩,司馬鄴竟然死了?晉王司馬睿當皇帝了?

王羲之沒有注意到石隱想得出神,兩隻眼睛又瞄了瞄齊靜兒、薛宛鈴和紫四妹,湊過頭去,用肩膀輕輕撞了撞石隱,低聲道:“喂,你還沒介紹過我啊。”

石隱回過神來,笑著轉頭朝周圍介紹:“這位乃是我的兒時好友,太原王氏,王羲之。”

王羲之連忙拱拱手,滿臉笑意,準備接受稱讚,當然,尤其是兩個美女羨慕的眼光,高門子弟,大族世家,自然不同凡響。

誰知道眾人皆是微微拱拱手,臉上毫無異彩,對藍老大和青老二來說,江湖中人隻重武學道義,世家大族的,誰去管他?

對紫四妹來說,對這種油頭粉麵的富家公子,有什麽好親近的,隻是,以前當大盜的時候倒去這些富貴人家,想到這裏,不覺暗自偷笑了一把;對齊靜兒來說,她根本不知道太原王氏是什麽,隻知道眼前這個人思想很是奇怪,幹嘛抱隻鵝又赤著足,所以眼神還有些古怪的盯了王羲之一眼;對薛宛鈴來說,剛喪了兩個至親的親人,一心跟著石隱,哪有心看其他男人一眼,她那刁蠻大小姐的脾氣可是仍在,太原王氏怎麽了,偏不理你。

隻有一個人,用一雙非常真摯的眼精看著王羲之,王羲之大為感動,這一群人中,除了石隱就隻有他看著自己。

隻見這人老當益壯,兩眼發光,尤其那眼圈還有點紅潤的感覺,正是白老三。

白老三大跨一步,雙手緊緊握住王羲之的手,顫聲道:“人生難得逢知己啊,少兄真是好氣質!”

王羲之暗自笑道,此時他可比什麽時候都激動,麵上卻毫不變色,似乎習以為常似的笑道:“前輩過獎過獎。”他竟也學起了江湖中人的稱呼。

白老三隨即將束著頭發的綢鍛一取,披頭散發,然後彎腰將兩隻鞋一脫,朝外扔得老遠,感動的對著王羲之道:“其實,我早想這樣做了。”

王羲之蠻以為自己被欣賞的信念轟然被擊倒開來,哭笑不得的道:“我,我那鞋子和這束頭發的帶子都是捉鵝的時候給弄丟了……”

眾人爆笑不已,白老三一臉的鬱悶,好不容易顧起勇氣把自己的另類藝術展示出來,竟然認錯了對象。老臉一紅,趕忙跑到旁邊去把鞋子揀來穿上,把頭發束好,狠狠的瞪了王羲之一眼。

王羲之一臉的苦笑,今天撞了黴運不成,竟然碰到這些般希奇古怪的人,連忙岔開話題拉住石隱的手道:“石兄,我先帶你去見一個人。”

石隱笑道:“不急不急,我先去找家客棧再說。”

王羲之大笑道:“那有什麽難的。”心裏暗笑道,這下總算有露臉的機會了。當下拉著眾人就進了小北門。

江陵#8226;小北門進東晉偏安,轄地主要為荊、揚二州。荊州號稱“割天下之半”,比周之分陝,稱為“西陝”。征西、鎮西、安西、平西等將軍府及西中郎將府、南蠻校尉府常設於此,士兵以勇悍著稱。東晉前期,西征北伐,主要依靠荊州兵。荊州物產豐富,造船業興盛,商品經濟較為發達。揚州所需的生活物資,相當部分都是靠荊州供給。

眾人一進小北門,隻覺得眼前一亮,裏麵屋宇鱗次櫛比,街道縱橫開闊,人群熙來攘往,街麵上各種店麵光景熱鬧,小玩意應有盡有,一麵繁華之景,迤儷周遭高聳城樓,長若十丈,城堞一垛接著一垛,正是氣派非凡。

王羲之一邊給眾人介紹這裏的風俗特產,一麵察言觀色,暗自思量著怎麽才能露臉。

這一個轉彎,隻見前麵一座氣派非凡的建築,上麵掛著一個大牌子,名為“原始客棧”。

石隱不由得苦笑道:“這名字取得似乎稍微有點俗氣了點?”

王羲之笑道:“俗氣是俗氣,不過現在啊,就有人喜歡這種調調,據說是返古。”話頭一轉,自捧似的說道:“不過這可是城裏最氣派的一家客棧了,裏麵的房租可是一錠銀子一天。”

齊靜兒對銀子倒是沒多少概念,通常她計算事物都是用魚來計算的,但是她也不由得問道:“一錠銀子,可以買多少魚啊?”

王羲之被問得一愣,自小富家長大,說到魚,他隻見過煮熟了的魚,支吾道:“應該,應該能買……不少吧?”

齊靜兒見他回答得支吾的,翻翻白眼,把這疑問吞了下去。

王羲之則是滿臉尷尬,暗道這次丟人可是丟大了,一挺胸,帶著眾人走進客棧門口,大聲道:“掌櫃的。”

一個小二趕快迎了上來,低頭哈腰的陪笑道;“這位爺,有什麽吩咐?”

王羲之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趾高氣揚的昂起頭道;“給我準備幾間上好的客房。”說完,從袖子裏隨手摸出一錠金子來。

小二卻是欠身賠罪道:“哎呀,公子啊,不好意思,客房都滿了。”

王羲之冷笑一聲,用力拍拍桌子,沉聲道:“你敢騙本公子,你可知道本公子是誰?”

小二的呐呐的沒有說話,卻聽到一個嬌媚的聲音傳出來道:“你不就是那個荊州城裏人人皆知的浪蕩公子兒王逸少嗎?”

眾人連朝著這聲音的主人望去,隻見那客棧的一二樓之間的樓梯上站著一個俏妮子,剛入眼,便是一片紅色,不錯,一個全身是紅的女子,一雙柳眉勻稱微揚,鼻子高挺,嘴角微勾,描出一個動人的笑容,不隻是動人,她身上露在外麵的肌膚寸寸凝脂一般白潤,加上身段婀娜窈窕,凹凸有致,不由得有種讓人一口吞下的饑餓感,好一個標準的女子!

隻是王羲之見到這女子卻似見到鬼了似的,連退了三步,差點沒有撞進白老三的懷裏。

王羲之顫抖著指著她,驚道:“你,你怎麽又在這裏?”

那女子娉婷的蓮步移下,理了理自己的頭發,淺笑道:“奇怪了,這荊州又不是你王家的底盤,本小姐怎麽不能在這裏呢?”

眾人不盡心發疑問,這女子究竟是何人,竟然會使得王羲之如此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