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溫柔盈滿胸懷二

第二十章 溫柔盈滿胸懷(二)

原來,真的是他,那個悄無聲息每天來這裏自己帶著拖鞋,為她準備新鮮的蔬菜,還有卓美美每晚挽進來的包裹,可口的瘦肉粥,真的出自他之手。

陸敬之的話再次在耳畔響起,她閉了閉眼睛,克製自己剛才翻湧而來的激動。

思宇,畢竟是小孩子,在他的世界裏,隻有好壞之分,他不容許別人玷汙最親近的人,就如她努力維係著與吳希彥飄搖的婚姻,那份執著何嚐不是一種負擔。

轉身,思宇那道瘦小的身子仍站在原地,透過開啟的門板,她的喉嚨堵塞,難受地掩住雙眼。她不可以哭,不可以脆弱,放手,揚起嘴角,濕潤的雙瞳恢複一片溫柔。

輕柔地握住思宇的小手:“寶貝,媽媽很感激你對媽媽的維護,可是終究打人是不對的,明天我們去向小丁同學道歉,知道麽?”

思宇倔強的小身子忽地一鬆動,眼角那懸著的淚珠滑落下來,在蘇婉摟進懷中之時,不小心碰到傷口後,他“哎呀”地忍不住疼得直叫。

蘇婉心疼地將他抱在懷裏,撫著那被上過藥的背部,聽到他低低地昵濡聲:“不疼,陸叔叔已經給思宇上過藥了,明天就會好了,一點都不疼!”他伸出小手揉揉媽媽眉間的折痕,蘇婉縱是再堅強,也無法不被思宇的懂事體貼感動,一整夜她都將小思宇摟在懷裏,避免他背部靠在床上,在他睡熟之時,又將他全身檢查了一番。

還好,那些傷口並沒有傷在要害,想著那些可惡的孩子衝思宇嘲罵,胸口如撕開一道口子,雨水灌進去,冰冷地讓她渾身打顫。

當她執意帶著思宇趕到醫院,在VIP特護病房裏看到躺在床上,腦袋纏著紗布的丁瑞函時,所有的歉意,因為被迎頭的唾罵消失散盡。

“我們不需要沒有教養的孩子來賠禮道歉,帶著這些肮髒的東西滾出我們的視線!”,丁家媽媽一臉的嫌惡,將蘇婉剛放在床頭的果藍拎起來扔到門口。

思宇本低垂的小臉兒忽地揚起,憤怒地抿著小嘴,卻被蘇婉硬是拉到自己的身邊,低聲地說道:“無論如何,函函的傷是思宇打傷的,他來賠禮道歉理所應當,很抱歉,我沒有教好他!”

“哼!你以為道歉就可以解決問題了嗎?我們函函傷得這麽重,到現在檢查結果也沒出來,你來道個歉就想息事寧人嗎?”丁家媽媽上前一步,咄咄逼人的指著蘇婉的鼻子,就差跳腳。

一張圓潤的臉因為叫嚷而扭曲變形,潑婦一般地發泄她心中的火氣。

當她低垂眼睛看到正一臉冷漠望著床上自己寶貝兒子的思宇時,氣得渾身哆嗦:“看看他這副有娘生沒娘教的樣子,哪有來賠禮道歉的誠意!”

蘇婉不是沒有發現思宇的眼神,冷冰冰地掃過室內丁家父母,嘴唇抿得緊緊地,如是不是她抓得他太緊,她幾乎可以斷定思宇一定會扭頭走人。

雖然丁家父母說得非常難聽,但畢竟是孩子受傷,饒是誰家父母也會心疼。

她握了握思宇的小手:“思宇,媽媽怎麽跟你說的?嗯?”

思宇抬眼望了一眼給他鼓勵的蘇婉,臉上的緊繃稍微緩和,隻是還未張嘴,便聽到丁家媽媽尖銳的斥責:“夠了,別一副假惺惺的貓哭耗子,我們這種正派人家消受不起您這種家教的低聲下氣,其實,這上梁不正下梁歪,也難怪孩子在外麵招惹事端”。

丁家媽媽嘴角銜著一絲鄙夷的笑容,句句不離挖苦諷刺,看著蘇婉蒼白的臉更加肆無忌憚地大加嘲笑起來:“最近可聽說學校的某位家長不知廉恥,竟然勾搭人家老公,充當小三又要立貞潔的醜事被傳得沸沸洋洋,後來被老公一氣之下拋棄,馬上又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你說這種女人是不是很賤?”

“閉嘴!”思宇衝到蘇婉身前,守護神一般怒斥著滿臉堆笑的丁媽媽,小小的年紀並不覺得因為自己的挺身而出,而變相承認了這個事實。

隻是他滿臉的憤怒,那種被割到心頭肉的疼痛使他差點上前將她推倒。

“看看!看看!這孩子,打斷大人的講話,這麽沒教養,果然是有娘生沒娘教的野種!”

“丁太太,您在強調所有沒教養的人都是有娘生沒娘教的人嗎?”蘇婉扯回憤怒中的思宇,站在他身前,擋住丁媽媽那一臉的驕橫。

她並不是沒有脾氣的人,她能夠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她言語上的攻擊,無非也是因為床上躺著的是無辜的孩子,如此想來為什麽思宇會將他打得那麽嚴重,一向溫和無害的思宇為什麽會變得那麽暴躁。

她怒斥著驚愣的丁媽媽,毫無畏懼地抵擋她眼底刺向思宇的嗤笑。

她不會容忍別人如此地侮辱她的孩子,縱然可以對她橫加辱罵,但是思宇,是她唯一的親人,她沒有權利觸及她的底限。

丁媽媽被她突然轉為淩厲的眸光一怔,但很快又恢複鬥誌,揚著驕縱的下巴:“我說錯了嗎?攀附權貴,給自己丈夫扣了綠帽子,還企圖生下別人野孩子的,這種女人不該被人唾棄嗎?”

蘇婉眼中盛滿了從未有過的火焰,灼燙到丁媽媽再企圖說出什麽時,喉中有些堵塞。

“是否該受到唾棄,還輪不到外人來評判,丁媽媽,我今天來隻是帶思宇向您的兒子賠禮道歉,如果你連這個都接受不了,那麽我沒必要在這裏讓我兒子受到你沒有教養的指責!”

“這是什麽態度!”丁媽媽半晌憋出一句話,轉眸看向一直站在身後沉默的丈夫:“你看她這態度,是來道歉的嗎?還是以為就一藍破水果就可以打發我們?告訴你,我們瑞函有半點閃失,你都休想在這個城市立足!”

終於說到關鍵點了,蘇婉嘴角勾著一抹冷笑,其實他們也無非是怕她窮到連醫藥費都付不起吧。

還要動用他們那個尚是派出所所長的爸爸微弱的官銜,震攝她休想獨善其身。

蘇婉牽起思宇的小手,看著門口那散亂在地上的水果,臉上不再保持著溫和的愧疚之色,她本沒有想要虛情假意的不了了之,支付孩子的醫藥費是她的責任,更何況在她來之前就已經有這種自覺。

隻是在她還未張嘴之時,低沉渾厚的嗓音從門外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