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霧重重_第十八章 梅小姐
“是,小的今天曾在鬧市街頭與梅小姐起了爭執,為了一隻手鐲,最後導致梅小姐以高出原價二十倍的價格購得了那個手鐲……”良辰一頓,朝梅藍方笑了笑:“不知道梅小姐對那個手鐲可還滿意?”
“你!”梅藍方氣得說不出話,牙齒緊緊地咬住嘴唇,生怕一個控製不住,就上前去與良辰撕打起來。
縣官見狀,就是再不會看臉色,也知道在嘴上討不到良辰的什麽好處,他轉頭看向梅藍方:“梅小姐,您說這小丫頭偷了你的頭釵,又有什麽證據?”
潛意思,如果沒有證據,他就得把良辰放了。
梅家就算在襄城再怎麽一手遮天,終究不是天。
梅藍方恨恨地看了良辰一眼,這才說道:“我那頭釵今天出門時就帶著的,而我出門後最後一家鋪子,去的就是那手鐲店,回到梅府就發現釵子不見了,不是在手鐲店丟的,又會是在哪丟的!”
“這……”縣官不知道該怎麽接。
還沒等縣官決定,梅藍方的眼睛一轉,又繼續說道:“你說我送銀子給你,你又有什麽證據?”
“對對對!既然梅小姐送了銀子給你,想必是有證人吧?有誰看見了?”縣官連忙接道。
梅藍方既然敢這麽問,那麽想必那位掌櫃已經被她收買了,再叫那位掌櫃過來,也隻會平添一位對自己不利的證人罷了。
良辰想著,目光朝自己身後看去。
因為涉案的人隻有她一個的緣故,邵誼和木屯還有方言都被攔在了衙門門口。
可是這種場合讓木屯出來作證,真的合適嗎?一來,她不確定這個城市有沒有木屯的畫像,二來,即使沒有,木屯也是個通緝犯,作證便要留口供指紋,如此一來,相當於將她們的路線告訴了那些通緝木屯的地區衙門。
她一頓,說道:“邵誼可為我作證。”
門口的邵誼聽見自己的名字,有些驚訝,可是隨即就反應過來,臉上露出了淺淺的酒窩。
“邵誼是何人?在哪裏?”
“在這裏!”邵誼高高舉著手,生怕縣官看不見自己。
“傳!”
邵誼走了進來,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縣官見狀,自然也無法挑錯,隻好無奈地問道:“邵誼,這梅小姐說良辰偷了她的頭釵,良辰卻說沒有,還說你可為她作證,此話可當真?”
“我不能。”邵誼說完,在場的人全都愣住了,連同良辰也愣住了。
邵誼側頭朝良辰笑了笑,臉邊又露出了淺淺的酒窩。
“方才我也在衙門門口,良辰與梅小姐說的話我都有聽見,良辰明明是說,梅小姐送了一箱銀子到客棧來,此事我確實可以作證,至於梅小姐的頭釵……”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我與良辰一見如故,昨夜秉燭夜談,此事我的書童方言亦可以作證,天亮以後我們兩人又一直與良辰在一起,偷頭釵一事,我實在想不出良辰有何時間去下手。”
“哼!誰知道你們是不是裏應外合,狼狽為奸!”梅藍方冷哼著說道。
良辰抬眼望去:“
你總說我偷了你的頭釵,一直向我討證據,那你也得拿出證據,說頭釵是我偷的啊!”
“方才不是說了,我今天出門時還帶著頭釵的,而我出門後最後一家鋪子,去的就是那手鐲店,回到梅府就發現釵子不見了,不是在手鐲店丟的,又會是在哪丟的!”
“那頂多也隻能證明你是在出門的途中丟失了頭釵,與我又有何關係?”良辰一臉鄙視地回問。
梅藍方一噎,居然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台上的縣官頻頻擦汗:“確實,梅小姐,你若沒什麽證據,那隻能……”
縣官話還沒說完,梅藍方腳一跺,居然當眾哭了起來:“我不管!就是這女人偷得!我出了手鐲店頭釵就沒了!不是她還會是誰!”
縣官有些無奈:“這……”
應了梅藍方吧,萬一這事鬧大了,他的烏紗帽可就不保了,要是不應吧,那他在襄城還用混?
梅藍方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眼底跟著滑過一絲狠毒:“既然她說我曾送過銀子與她,那麽客棧的掌櫃定然看見過我,就請客棧的掌櫃過來作證好了!倘若沒見過我,那麽她就是在說謊掩飾著什麽!”
“對對對!請客棧的掌櫃過來!順便去客棧搜查一番,看看房間裏是否有那箱銀子以及那根頭釵!”
良辰的心咯噔沉了一下。
一旁的邵誼也跟著眯了眯眼,酒窩緩緩的消失了。
跟在他身後的方言見狀,想要上前去與縣官溝通。
兩人的隨身物品裏還有證明身份的東西,萬一被當眾搜查出來,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身前突然伸出了一隻手。
他看向邵誼,嘴張了張,還是退到了邵誼身後。
邵誼嘴角彎彎,笑意卻達不到眼底。
襄城是君天的地方,認識他的人並不多,他沒必要因為一個小小的縣官就把自己的身份挑明了,再說了,既然有人在暗中幫助良辰,這一次,肯定輪不到他出這個風頭。
夜越來越深,衙門裏死一般的寂靜,偶爾會響起火柴被燒引起的劈裏啪啦的聲音。
方才客棧的掌櫃已經過來做過口供了,今日沒有見過梅藍方,更沒有見過梅家送來什麽箱子,反倒是看見良辰從外麵回來的時候,手裏拿著一根銀色的釵子。
想到這,良辰忍不住冷笑。
哪個小偷至於這麽愚蠢,偷來的東西還會這麽大庭廣眾地到處炫耀?
不知道過了多久,寂靜的夜突然響起了一聲吆喝:“大人!找到了!”
她的心再次咯噔沉了一下。
到底還是小瞧了梅藍方。
“回稟大人!這根頭釵是我們在房間的一個花瓶裏麵找到的!”一個官兵舉著一根銀色的頭釵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
“沒錯!就是這根!”梅藍方驚呼:“你還有什麽好解釋的!”
“我沒打算解釋,我喜歡給釵子泡澡,不行嗎?”良辰淡淡地答。
梅藍方瞪了她一眼,看向縣官:“人證物證都有了,你還在等什麽?”
“
這算得什麽認證物證?”良辰不屑。
“哦?”梅藍方眉毛輕佻:“你的意思是說,縣官大人汙蔑你?”
良辰還沒來得及開口,縣官手中的板子一拍:“大膽刁民!痛打五十大板,打入天牢!”
“我……”良辰剛開口說了一個字,就見師爺像是接到什麽消息一般,匆匆忙忙地走上台,伏到縣官身邊說著什麽。
縣官臉色一變,連忙揮手:“放人放人!”
良辰一臉茫然,回頭,卻撞上邵誼深深陷入的酒窩。
這算什麽?忙活了一晚上,板子不打了,說放人就放人?
梅藍方也愣住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憑什麽?不是有證據嗎!”
“梅小姐。”縣官一臉真摯地說道:“讓放人的可是您的父親,您還是回家問問梅大人,再來找我吧,出了事我這小小縣官可擔不起。”
父親?
梅藍方的臉色又黑了一層。
讓她來抓人的明明就是自己的父親,為什麽現在又讓放人?到底出了什麽事?
想歸想,梅藍方瞪了良辰一眼,還是轉頭往衙門外跑去。
身後遠遠還傳來良辰的聲音:“哎?不抓我啦?你別跑啊!”
夜色裏,梅藍方的臉色黑得猶如炭一般。
整個衙門都是良辰的笑聲,木屯從外邊衝了進來,拽著她的胳膊上上下下仔細查看著:“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良辰擺了擺手:“到處都舒服得很。”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她想為憐安報仇的事被梅家發現了,於是梅家想要對她下殺手,那麽巧,這位梅大小姐又跟她起了爭執,於是,就被人當槍使了。
隻是她覺得很奇怪,梅家怎麽會突然把她放了?
是巧合,還是……
抱著同樣想法的,還有一旁的邵誼。
襄城梅家再厲害,終究是梅家的分支,能讓分支忌憚的,也就隻有主家的人。
而梅家的主家乃是君天國的大將軍梅耿饒,早就過世十多年了,大將軍膝下的嫡女梅芷蘭也在不久之後過世了,剩下的,也不過是梅芷蘭與君天當今聖上的兒子。
想到這,邵誼看向良辰的眼神又熾熱了幾分。
一夜就這麽過去了。
折騰了一晚上,四人臉上都寫滿了疲憊,挪移著腳步往客棧的方向走去。
“那麽,今天就好生休息,晚些我們再出去覓食。”邵誼笑眯眯地說著。
良辰有些無力地揮了揮手,砰地一聲關上了門,直接栽到了床上。
剛躺下,門邊又響起了敲門聲。
心中頓時燒起了一陣心火,她猛地拉開門:“又怎麽了?”
“良辰姑娘……”掌櫃站在門外,臉上笑得有些虛偽:“我是來向您道歉的。”
良辰皺了皺眉頭:“不必,各為其主。”
襄城是梅家的地方,為了生存對她做這些事,良辰也不是不能理解。
掌櫃聞言,鬆了一口氣,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還有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