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十六章 長壽院
走到老夫人的長壽院，正好在門口撞見端著水盆走出來的李媽媽。李媽媽一看是雲溫婉，朝裏望了望，對雲溫婉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小聲說道：“老夫人方才用過午膳，剛睡下去，二小姐請回吧。”
雲溫婉站在門口，朝裏麵望了望，老夫人似乎的確已經睡下。
這幾日天氣冷得很，大雪下的緊，老夫人本身身體就不好，這幾日又受了一些風寒，這會兒把她吵醒了，怕是要惹她不開心。
可是雲溫婉來之前，下人說老夫人在等她請安，這麽走了，不知道老夫人什麽時候醒來……
冬日裏的寒風呼嘯著，雖然有光卻一點也不暖和。冰冷的風在臉上拍著，就像刀子刮在臉上一般的疼。
日過三竿，老夫人這才睜開雙眼，房間浸泡著安神香的氣息，整個人有些昏昏沉沉。
李媽媽打了熱水過來，扶著老夫人坐起身，為老夫人擦拭了一下臉，這才說道：“老夫人，二小姐還在門外候著呢。”
老夫人透過紙窗望著窗外，外邊應該還在下雪，轉過頭問李媽媽：“溫婉丫頭？來了多久了？”
李媽媽收拾好了水盆，回答道：“從晌午就在外站著了，約莫有一兩個時辰了。”
老夫人驚訝了一下，連忙吩咐李媽媽打開門讓雲溫婉進來。
在外麵站了一個時辰的雲溫婉身上早已覆蓋上一層薄薄的雪，她抖了抖身上的積雪，才慢慢進了房門，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讓自己的身子慢慢回暖之後才走到老夫人床邊。
因為老夫人怕冷，所以房間裏經常都是關著門窗的，加上屋子裏燃燒著安神香，整個房間沉悶得讓人喘不過氣。
雲溫婉走到屋子邊上，在離老夫人最遠的一個窗子開了條縫隙。冷風從這條縫隙湧進來，頓時吹散了屋子裏沉悶的氣息，反而讓人感到舒爽了許多。
“老夫人可不要整日悶在屋子，會悶壞身子的。”雲溫婉這才走回老夫人床邊
，“這安神香雖好，用多了，可是慢性毒。”
老夫人點點頭，慈祥的笑容堆滿了整張臉，粗糙的手牽過雲溫婉細嫩的手，眼裏滿是和藹與疼惜：“好呀！溫婉丫頭，難得你有這份心。方才在外麵站了這麽久，凍壞了吧。”
雲溫婉搖著頭，吸了吸被凍紅的鼻子，整個臉也被凍得有些幹裂。她溫婉地笑了笑，說道：“一早起來便被大夫人喚去，不知老夫人在等孫女，又怕老夫人醒來看不見孫女傷心。孫女愚笨，隻好在門口站著。”
老夫人點著頭，笑著說：“好啊，笨點好。溫婉丫頭，雖然老身整日呆在這院中，可是府裏這上上下下發生了什麽，老身卻是心如明鏡。有些事兒，犯不著較真，咱就先忍著。你需知道，成大事者，要學會忍，學會藏拙，才能走到頭啊。”
聽了這話，雲溫婉驚訝地抬起頭，看著老夫人。
老夫人雖然半躺在床上，看起來病怏怏的，可是蒼老的臉卻掩蓋不住她成年累月沉澱下來的精明與智慧。那雙飽經風霜沉澱出來的眼，也算是火眼金睛，似乎能把雲溫婉看得透徹。
這番話，似是在提點雲溫婉，又似是告訴雲溫婉，這府裏上下發生了什麽事兒她都知道，心裏也清楚，又好似在警告雲溫婉，她什麽都能看透。
老夫人畢竟是老夫人，據說經過了三個朝代和變更，其智慧與經驗是常人不能及的。
上一世雲溫婉與老夫人沒有什麽交集，這一世也隻是為了培養自己的勢力才接近老夫人，如今老夫人這番話，真叫她捉摸不透！
李媽媽碰巧拿過來一個湯婆子，雲溫婉順手接下，塞到了老夫人手裏。雲溫婉笑笑：“是，溫婉知道。”
從老夫人的長壽院出來，雲溫婉有些失神。她的小伎倆，可能是瞞不過老夫人的，看來隻能用真心去拉攏老夫人。
前腳剛離開長壽院沒兩步，後腳錦瑟便匆匆來找雲溫婉，說是竹桃被金玉院的人扣起來了。
雲溫婉一聽，心一沉，不會出什麽事兒吧……
李媽媽在身後看著雲溫婉匆匆離去的身影，歎了一口氣，怕是王氏又要興風作浪了……
話說雲溫婉急匆匆地領著紅袖和錦瑟到了金玉院，一進屋子，就看到坐在主位的雲青山，坐在旁邊的，右側坐的是王氏和雲錦鏽，左側則是白氏和雲長樂。
地上則趴著渾身是血的竹桃。竹桃聽見聲響轉過頭去看著雲溫婉，那雙水靈的眼睛浸滿了淚水，好像下一秒就會奪眶而出。她好像想對雲溫婉說什麽，但是話哽咽在喉嚨裏，居然發不出聲音。
雲溫婉心頭一緊，又不好造次，隻能規規矩矩地向長輩們行了個禮。
王氏先發製人，拿著自己的手帕哭鬧著，煞有其事地跪在雲青山麵前，看起來很是哀痛地說道：“老爺啊！你要為妾身做主啊！”
雲青山沒理會王氏的哭鬧，隻是一如既往地板著臉，威嚴得好像執法嚴苛的天神，在審判一場注定不公平的案子。
王氏繼續哭鬧著：“真不知道碧玉院是怎麽養人的，竟出了這麽個手腳不幹淨的賤東西！”
看來王氏，是注定不會放過自己了。
雲溫婉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縱是竹桃有千萬般的錯，也不該用這麽慘無人道的手段對她，俗話說打狗也要看主人，這主人一旦萬人騎，下麵的人也是注定不會好過。
“碧玉院出了這麽個東西，是溫婉管教無方，隻是不知道，這個狗東西，到底犯了什麽錯，惹得大夫人這麽生氣？”
“哼！”王氏冷哼一聲，輕蔑地掃了一眼竹桃，“這狗東西，偷了我的翡翠琉璃盞，這可是當年的陪嫁嫁妝！”
這翡翠琉璃盞雖然貴重，可它從一入相府就被擺在十分顯眼的位置，就算是想偷，也不會選在這個時候！看來又是一條欲加之罪！
竹桃聽了這話，淚流滿麵，轉過頭看著雲溫婉，搖頭搖得像撥浪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