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32章 我要飛米蘭

安靜了好幾分鍾,季墨的唇角浮起一絲冷冷的笑意,薄唇微張,吐了的話語讓那個意大利醫生身軀微微一顫,額頭上竟然沁出了幾顆汗珠。

“我不考慮最壞的情況。”

“可是……”

“哼!辛德列醫生,我們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醫生身軀一震,抬手抹了抹腦門上的汗珠,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季墨站起身,歪著頭最後看了一眼監控視頻,上麵的顯示唐風月已經被安置進了重症病房,傑妮小心翼翼的守在旁邊。

透過屏幕,也能看見那張玲瓏剔透,光潔美麗的鵝蛋臉泛著沉沉的蒼白,美麗依舊,卻又脆弱得像水晶玻璃的製品,隨時隨地,都有可能裂成碎片。

季墨眼底淌過一陣莫名的煩躁,這是他努力壓製著內心中那莫名心悸的表現。

他扭過頭,不再看監控。

“把你們的醫療方案報給我的助理。不能令我滿意的話……我可不介意在意大利多呆些日子哦。”

季墨輕佻的語氣和那看似漫不經心的一瞥,竟然讓那個高大的醫生禁不住發起抖來。

他忙不迭的點起頭來。

“很好。那麽下麵我想有必要和那些警察談一談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了。”

話音剛落,修長的身影已經邁著優雅的大步走出了監護室。

留下一臉驚懼的醫生痛苦的捂住了額頭。

而此時,遙遠的國內江城。

端坐在醫院病房裏的靳之堯明顯的感到一陣心悸,他坐得筆直的身軀動搖了一下,卻沒有更加明顯的動作。

他在醫院當中,雖說是陪著林莞,但是大多數時間都是像這樣一動不動,一言不發的坐在椅子上麵,仿佛一尊堅硬的石像。

“之堯……我想吃個蘋果。”

床上的林莞嬌憨可人的扭動身姿,語氣軟糯的叫道。

靳之堯伸手在身邊的果盤裏隨意拿了一個,扔在枕頭邊上,過程僵硬生冷,甚至連臉都沒有側動半下,目光還是直直的瞪著不遠處的白牆。

“嗯…人家想吃個酸酸的,你給我挑一個青皮一點的嘛……都說酸兒辣女,我覺得這次肯定是要生個兒子,一定特別像你……呃……”

嬌還沒撒完,便被靳之堯的動作一驚,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男人眉頭緊蹙,手臂一動,連著果盤一起放在了她的床上。

他現在,是連敷衍自己都不願意了麽?

林莞滿臉堆笑的臉上一僵,眼底快速的閃過一絲不甘心,然後又換上更加柔媚的笑容

“之堯……”

剛喊出名字,靳之堯的手機便鈴聲大作。

靳之堯那剛毅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硬的表情,眼珠微微一斜,寒意頓生。

林莞隻得把話咽了回去,看著他一本正經的聽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了助理顧佑的聲音,不同於以往的漫不經意,這個吊兒郎當的助理居然也有嚴肅的時候。

“靳總,我們剛剛接到米蘭那邊來的消息,唐總出事了!”

開口的第一句話便徹底擊毀了靳之堯的心防,他心裏一頓,連著拿手機的手也微微一抖,差點就大聲質問了起來。

不過衝上胸口的烈火

迅速被冷靜的理智鎮壓了下去,他冰冷的臉上露出一絲煩躁的表情,薄唇緊緊抿在一起,神情越發的冷漠起來。

顧佑在電話那頭繼續說道。

“今天早上唐總在前往會場的時候發生了嚴重的車禍,顱內出血已經送到醫院搶救,現在雖然已經做完了手術,但是情況還是不太樂觀。”

靳之堯忽然站了起來,“呼”的一聲,如同拔地而起的高塔,使得身邊的林莞都是一驚。

剛想說點什麽,靳之堯側過頭狠狠瞪了林莞一眼,那凶神惡煞的表情頓時讓她把話“咕嘟”一聲,咽了回去。

靳之堯疾步向門外走去,健壯的胳膊粗暴的將門拉開,頭也不回。

“我要知道具體的情況。”

靳之堯的聲音低沉而喑啞,但卻帶著居高臨下,迫人心魂的壓抑感,其中凜冽的命令語氣,讓人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顧佑聽見靳之堯用這種聲音說話便知道這個上司是真的著急了。

“而且,季墨已經封鎖了消息,似乎並不想把這件事情傳回國內,我們也是通過米蘭的朋友才知道的,具體情況和細節還不是特別清楚。”

“那好,馬上給我訂一張去米蘭的機票——要最早的——立刻!”

“好的,您現在就可以出發去機場了。”

顧佑腳下一蹬,屁股下的旋轉椅飛快滑到了電腦前麵。

“米蘭那邊也會給您安排專車,一下飛機就可以直接去醫院。”

靳之堯拿著手機的手緩緩地垂到西褲縫隙邊緣,指關節猛然收合了一下,昂貴的手機發出“吱”的一聲響,發白的指骨微微顫抖起來。

“轟”!

這個月第二次重重的一拳砸在醫院的白牆上麵,上次的血花還沒有完全剝離,又染上了新的顏色,手機在那隻鋼鐵一般生猛的拳頭中和牆壁間接接觸到一起,接著被狠狠的摔在身後的地上,變為一堆零件。

可惡!

靳之堯收回拳頭,最後瞥了一眼緊閉的病房大門。

眼中透出深不見底的煩躁和厭惡,嘴唇抿成一道彎曲的弧線,顯示著主人極度的忍耐。

緊接著,高大如山的身軀疾步向通道外麵走去,如同一陣颶風一般。

隨著皮鞋的聲音遠去,趴在病房門裏偷聽的林莞頓時如同打開了潘多拉魔盒的女妖一般,誘人的眼波中閃過各種各樣期待而滿意的光彩。

靳之堯的表情,反應,全都說明米蘭的計劃成功了。

她不自覺的伸出手撫了撫自己的肚子,唇邊,帶著個半譏諷、半得意、半調侃、半邪門的笑。

雖然,以她的智商並沒有看出來最近一段時間,靳之堯對她的忍耐幾乎已經到了極限,曾經還有的,不管是否是出自於內疚的擁抱和柔情,全都隨著她的一項項計劃,化為了灰燼。

這堆餘燼埋藏在他巍峨的身軀當中,若是再遇到一陣狂風,那一定會燃起熊熊烈火,把這些始作俑者,燃燒殆盡。

不過,此時的她還處在除掉了對手的喜悅和得意當中。

和林莞的狂喜相比,米蘭那邊可謂是愁雲慘淡。

季墨坐在警署寬闊的會客廳中,一字排開放著一排照片。

第一張是一輛幾乎看不出模樣的汽車,車頭狠狠地撞在一堵水泥高牆上麵

,擋風玻璃全都碎成了一塊塊如凶器一般的利刃,散落在車蓋和地麵上。

車頂和引擎蓋彎成了一個幾乎隻有三十度的V型,隱隱能看見一個人影伏在方向盤上,頭頂上麵懸著猙獰的鋼鐵。

往後幾張是施救的場景,穿著警服的人出現在照片上的每個角落,鑽子,電鋸……一切施工用的大型設備對著汽車來來回回的切割。

最後一張是一個血人被抬上救護車的場景。

季墨久久的凝視著最後一張照片,修長的手指無意識的撫摸著寶藍色的耳釘。

照片上的唐風月雙眼緊合,生氣全無,鮮血已經把她那身白色的禮服染透了,高跟鞋隻有一隻還在腳上,纖長的胳膊無力的耷拉在擔架外麵,血珠順著指尖滴落下去。

就像是一個破爛布偶,哪裏還有半點往日的驕傲和神氣。

“根據您的要求我們已經調出了監控錄像,前麵二十分鍾的行駛記錄都沒有任何問題。在第二十一分鍾的時候,忽然有一個行人出現在了道路上麵。”

“看起來像是為了躲避這個行人,所以唐小姐自己將車頭轉向了公路外圍的方向,然後沒有其他的處理,汽車以比較快的速度撞向了路旁的圍牆。”

“據我們現場勘察,沒有發現任何刹車的痕跡,這很奇怪,我們懷疑它的刹車製動出現了問題。還有安全氣囊,也沒有及時起到保護的作用。”

“當然,正常來說一輛汽車不應該同時出現如此多的故障。所以,除去這些因素以外。我們也不能排除是唐小姐有什麽突發疾病的情況。”

警署出動了一個副警長親自向季墨說明問題,他們意大利警方對這個年輕人也頗有些忌憚。

“突發疾病?”

警長話音剛落,季墨便輕蔑的笑了起來。。

“你們是想告訴我,這場車禍的原因是因為唐小姐水土不服嗎?”

他露出了邪邪的笑容,那隻摸耳釘的手也放到了桌子上麵,雙手握拳合在一起,托住了自己的下巴,身子微微向前一送,眼睛向上挑起,帶著陰沉的寒光,靜靜的盯著副警長,仿佛一條望著獵物的毒蛇一般。

“這……”

警長感覺後背濕了一片,作為一個久經沙場的警員,在一個妖豔俊美的男子麵前竟然提不起半點勇氣。

“我想警署上層的警長們也不願意知道自己的屬下這麽無能,一場車禍都查不明白原因。”

“我們正在努力調查。”

“快二十四小時了,連是人為還是意外都沒有得出準確的答案?你們是想讓我再等上二十四小時嗎?”

“我們已經調集了很多人手對汽車進行檢測,相信很快就會有答案。”

“是嗎?可是我這個人就是性子比較急,你們應該知道中國有句老話叫做‘衝冠一怒為紅顏’,二十四小時足夠發生很多事了。”

警長看著麵前這個男人漫不經心的表情,汗珠爬滿了額頭。

他每一句話都說得非常隨意而自然,絲毫聽不出威脅或是故弄玄虛的意思,可是越是這樣越是可怕。

因為他仿佛就是在陳述事實,如果一旦讓他不滿意,他嘴裏吐出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預示著一個真實的可怕的後果。

警長定了定神,魁梧的身軀微微向沙發裏縮了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