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仙與凡人_第三十六章 老道站住

就連葉凡塵也不得不佩服老道的手段，他自己就更得意，大模大樣地對公子和小廝說：“貧道雖不能‘點石成金’，這‘吹石成金’倒也使得。貧道縱不能‘斬頭複生’，這‘斬手續長’可還過眼？”

小廝汗流浹背，連聲道：“仙長法力通天，小人不過是狗屁般的東西，還望仙長不要見怪。”

老道傲然道：“我跟你見識又有何用，一個凡人罷了！”

少年連忙拱手道：“在下姓姚名崇，字元之，家父乃是巂州都督姚懿。”

老道撫須道：“原來還是名將之後，卻生得如此文質彬彬，難得難得。”

少年道：“不敢在仙長麵前自恃。”

老道含笑道：“貧道‘浮雲子’。”

少年立即恭恭敬敬地再次施禮道：“原來是浮雲子仙長！果然是前輩高人，久仰久仰。”

其實他又哪裏聽到過浮雲子的名號，隻不過是客氣罷了。

少年一口一個仙長，兩口一個前輩，倒是把老道叫得很是開心。他修為不高，在“仙門”裏也沒什麽地位，隻有在凡人麵前才會受到如此的尊敬。也是他年紀太大了，壽元眼看不多，門中長輩才特別允許他收徒。今日見了這個靈氣充足的少年，不覺一陣欣喜。不惜將花大代價換來的兩樣東西都用掉了。

浮雲子“吹石成金”，不是憑本身功力，而是巧用了“化金粉”。這東西是修仙者入凡時換取盤纏所用的，由修煉金術的修仙者製成。而那小瓶裏的藥物，乃是“黃級中品”的“斷續丹”，能夠加快仙體複原的速度。其實都不是什麽珍貴之物，對浮雲子來說卻已經是寶貝了。

葉凡塵好歹聽父親和南宮寶兒說過一些“仙門”的事，見到這種情況，也不禁眉頭一皺。

但很快，他又忍不住笑了。就是這個修為低微的老道才好，跟著他進“仙門”，估計就更不會有人懷疑了。

浮雲子又跟姚崇吹了一陣，將修仙美妙的藍圖在少年麵前胡編濫造了一通。

姚崇自然是服服帖帖，立即就跪在地上叫“師尊”。

浮雲子大喜，拉著姚崇，就要禦劍而去。

這時，忽然草叢裏傳來一個

甕聲甕氣的聲音：“老道慢走！”

浮雲子麵露不悅之色，卻見一個相貌平凡的青年慌慌張張地跑來。

這青年一看就不是什麽聰明之輩，浮雲子也就不奇怪了，隻是不知他跑出來為了什麽。

那青年才一近身，就拉住浮雲子的袖子不放，大聲道：“老道，你收徒弟不能隻收他。我也想學你那手掉了還能長回來的功夫！”

浮雲子微微一愣，終於明白，敢情這位是來拜師的。

可這青年也實在太不客氣了，別人都是一口一個“仙長”，他卻偏偏要叫“老道”。

浮雲子揮動袍袖道：“兀那漢子，你不要叫錯人了。我見你年近三十，早已過了修仙的最佳時期，還是老老實實找個師傅，學兩手功夫吧！”

可那青年卻不肯放手，不依不饒地說：“老道收他，就必須收我。不然我就拉住你不讓你走，要麽你殺了我。讓大家看看，道士也會行凶。”

浮雲子雖然修為不高，畢竟在“仙門”多年，哪裏見過這樣胡攪蠻纏的人，卻又不敢真的動手。

隻聽那青年悲聲道：“村裏的人都看不起我，也沒有女人願意嫁給我。要是老道不肯收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浮雲子聽到青年的話，不禁想起自身經曆。多年來就因為“資質愚鈍”這四個字，害苦了他。在門中常常受到別人的白眼，許多當年叫他師兄的人，如今隨著修為高了，反過來對他呼來喝去。

一時心軟之下，浮雲子忍不住撫摸著青年的腦袋道：“癡兒，既然你求道之心甚堅，我就是收了你又如何？可修仙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青年搖頭晃腦地說：“我不怕苦，也不怕累，就怕再被人家瞧不起。”

說到動情處，竟然落下淚來。

浮雲子畢竟很少跟人接觸，終於還是動了惻隱之心。他暗想，自己能收徒已然不易，出門前帶的“法寶”也都動用了。恐怕除了姚崇這個天資聰慧的少年再也收不到旁的弟子。這青年雖然愚鈍，但自己也缺少一個侍奉左右端茶倒水的人，不如就以徒弟的名義收下吧。

浮雲子想到這裏，點頭道：“我便收下你了，你總該把名字告訴

為師吧。”

青年眼珠一轉道：“我叫陳如夜。”

浮雲子收了青年，又擔心別的路人也效仿，草叢裏再跳出一個王如夜，張如夜，連忙禦劍，讓兩個徒兒站在後麵。

雖然有些吃力，浮雲子還是催動飛劍，帶著兩人騰空而起。

隻聽他柔聲道：“崇兒，夜兒，站穩腳步，收攝心神。為師帶你們回‘仙門’去。”

隨著飛劍升空，姚崇不覺露出驚色，陳如夜卻滿麵悠然。浮雲子看在眼裏，心中暗道：夜兒雖然魯莽，膽量著實不小。這禦劍飛行，我當年都嚇得四肢發軟，差點掉落下去。他卻不當一回事，甚至還將崇兒護住，這孩子年紀不小，我便讓他做個大師兄吧。

姚崇的小廝自行回家和老爺稟報，家人知道公子被仙人看中了，歡喜得擺了三天三夜流水席這且不表。

那化名“陳如夜”的青年，正是葉凡塵。

他老於世故，自然知道如何哄騙浮雲子。見這老道修為低，一副不得誌的模樣，便知道“苦肉計”是上策。

其實葉凡塵也並不是滿口謊言，他的經曆恰如自己所述，朝聞道夕死足矣。

隻不過他卻不能將來曆說清楚，因為那隻能是害了浮雲子。

在空中，浮雲子慢慢講述起自家門派的厲害。

姚崇一開始雖然害怕，漸漸也就不怕了，反而覺得新奇刺激，不時向雲下觀瞧。

葉凡塵卻認真地聽浮雲子講述，老道心中對這個弟子的印象又不覺得好了一分。至少勤懇、順從。

“我派名為‘大龍宗’，修行的乃是龍虎大道。龍為水，虎為火。神者是龍，氣者是虎，是性命也。一喻元神、元精。元神生於心液，心屬離卦，屬火。元精生於腎氣，腎屬坎卦，屬水。故有龍從火中出，虎向水中生之說。龍虎者，即人動靜生滅之心也。”

姚崇聽得迷糊，不覺問道：“一會兒水，一會兒火，這龍虎究竟屬水還是屬火？”

葉凡塵道：“你難道未聽說過‘物極必反’四個字嗎？”

浮雲子盯著葉凡塵看了一陣，不覺奇道：“想不到夜兒你竟然有此悟性。難道真的是所謂大智若愚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