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三十七章 仙劍劫(一)

今夜月光皎潔,不用點燈也能看清楚紫雲山莊的藏劍閣。

藏劍閣孤立在紫雲山莊的後院中,這裏沒有人,正如季無常所說,曆任莊主也沒有進去過。

安晨來到閣門前,借著月光能看清楚閣門上的門匾:藏劍閣.

它與劍仙閣隻有一字之差,但隻要看過劍仙閣的門匾就不難猜出,藏劍閣與劍仙閣是出自一人之手。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結界。安晨用手輕輕地撫在閣門前,一道淡金色的結界顯現出來。

曆任莊主不是不想進去,而是根本就進不去。這結界是為他而設,事到如今,他終於明白南韻的這一切都是給他的磨練,而藏劍閣中的仙劍,便是他的機遇!

安晨隻身穿過結界,毫無阻攔。他推開了閣門,一股腐朽的氣息撲麵而來,如果沒錯,這裏已經三千年沒有進去過人了。

凡物就是凡物,滿地的塵埃,一步一個腳印。

藏劍閣的中央,憑空懸著一把仙劍,它已經沉睡了三千年之久,劍身也已經被塵埃所泥封。

就是它了,與劍仙閣中的氣息一模一樣。

頓時一股親切感湧入安晨心頭,他用騰空術緩緩什至仙劍旁。

他握住了劍柄,仙劍也好似認主一般,頃刻間,它抖掉身上的塵埃,露出的是紫青相間的劍身……

紫雲仙劍!

或許紫雲山莊並不是仙人夜觀紫氣東來所想,而是因藏有這把紫雲仙劍而命名。

紫雲仙劍,好久不見!他將仙劍取了下來,而就在劍落的那一刻,同時也散發出透天紫光,煞是妖豔。

就在這時,藏劍閣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看似要坍塌。它或許已經完成使命,這三千年的等待,終該歸於塵土。

仙劍取出之日,紫雲山莊消亡之時?季無常所說的話沒有錯……

安晨似乎想到了什麽,身子似箭一般竄出藏劍閣。

紫雲山莊先是閃過一道紫光,隨後便開始搖晃起來,睡夢中的人也紛紛被驚醒,他們推開門一眼就能發現本是高聳的藏劍閣卻已消失不見。

丘蝶衣獨臥在自己的閨房中,她今夜怕是無法入眠。突然紫雲山莊的晃動讓她立馬坐起了身,就在她正欲出房查看之時,一個人走了進來。

丘蝶衣不巧被撞倒在那人的懷裏,她緩緩抬起頭,眼前之人,不正是讓她夜不能寐的人麽?

“走。”安晨抓起丘蝶衣的手就往外走。

“去哪兒?”她還未反應過來。

“離開紫雲山莊。”安晨話剛說完,丘蝶衣就一把甩開了他的手。

“為什麽?”

“我現在無法向你解釋那麽多。”安晨歎了口氣道。

“你明天還會來麽?”丘蝶衣突然問道。

安晨沒有說話,明天?紫雲山莊還會有明天嗎?

“你明天千萬不要上山!”

不知怎的,安晨的心裏一疼,她到現在還在為自己著想。

“你必須走!”安晨已經下定決心,他不願看到她死。

“不!我不會離開我爹,我也不會離開紫雲山莊。”丘蝶衣再次甩開了安晨的手。

“那你就會死!”安晨怒道,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生氣,他是生她的氣,還是生自己的氣?

這時丘蝶衣卻拉過安晨的手說道:“你留下吧,我會求我爹放過你,我還會嫁——”

“夠了!”這次卻換做安晨甩開她的手,“你還不懂麽?我帶你走,隻是不

想讓你死!僅此而已!”

口是心非的不止會是女人,男人也一樣,他此時的心很疼,但他不得不這麽做。

丘蝶衣也不再問什麽,她隻是呆呆地看著安晨,眼眶中已經布滿了淚水。

安晨轉過身,這一次他不會再心軟。

“嗬嗬,”丘蝶衣似在笑。

“好,原來一直都是我多想了。”

“我不會走,就算是死,我也要和紫雲山莊死在一起……”

“現在,滾,你給我滾!”

安晨真的走了,他始終沒有再回過頭看丘蝶衣一眼,這個世界或許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的情也不存在。

丘蝶衣無力地攤到在床邊,從來都沒有一個男人能拒絕她的容顏,安晨是第一個,也許是也是最後一個。

這時,紫雲山莊外的人聲越來越嘈雜,

“師傅!”

“師傅,你快起來……”

爹?丁雨燕快速地衝出房間,隻見一個老人披頭散發地跪在庭院內,他的目光一直望著遠處坍塌的藏劍閣。

“你,你是幹什麽!”丘蝶衣趕忙去扶丘白鶴,可任由她怎麽用力,丘白鶴卻還是如頑石一般跪倒在地上。

“或許這就是天命,沒想到啊!沒想到紫雲山莊竟毀在我手上。”丘白鶴喃喃道,他的頭發也漸漸開始變白。

“爹你在說什麽你快起來呀!”丘蝶衣的淚水也湧了出來,為什麽僅僅一夜一切都變了?

丘白鶴一把推開了丘蝶衣,隻聽他大聲道:“仙劍擇主之日,劍閣倒坍之時。紫雲山莊亡矣!”

他說著當即抽出一名弟子的配劍橫在頸間:“紫雲山莊第五百一十六代莊主不負使命,如今功德圓滿,三千年了,丘某懷有私心,今日以死謝罪!”

“爹,不要!“丘蝶衣撲了上去,但還是晚了一步。

丘白鶴癱倒在血伯之中,他的確存有私心。每一代莊主傳位之時都會相托,劍走莊亡,所以從第一代莊主開始,他們就不想仙劍被取走。

有的時候,有的事情不是不來,隻是時辰未到罷了……

眾弟子全都慌了陣腳,皆跪在丘白鶴身旁哭泣。但丘蝶衣卻發了瘋似的跑了出去。

“安晨!安晨!”丘蝶衣拚命地叫著,她記得清清楚楚,安晨走時手裏拿著一把別樣的劍……

原來這才是他的目的

丘蝶衣笑非笑,似哭非哭地站在懸崖邊,這一夜不僅什麽都變了,她還失去了唯一的親人。

“安晨,我恨你!”丘蝶衣對著懸崖嘶聲力竭。若不是他取走仙劍,爹也不會死。她攥緊了拳頭

殺父之仇,此生難忘!

而在泰山以北的一片森林中有一個倚劍之人正在疾走著……

怎麽會如此疼?心頭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使安晨失去了平衡,他一頭從樹幹上栽了下去。

他吃力地爬了起來,他的心仿佛在被劍刺一般。

為何會如此?為何會如此!他倚著一顆大樹坐下,他的神色不再清明,這次他沒有喝酒,但他卻好像醉了。

“應是離開泰中了吧。”安晨抬起頭,已然望不到泰山,從離開紫雲山莊後,他就從未停下腳步,或許離開是最好的選擇,越遠越好。

“我好累,我想睡會兒……”

他在迷糊中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三天以後,紫雲山莊並沒有消亡,但莊主之位卻易了主。

此時季無常冷冷地站在武堂高閣俯

視著堂下眾人,他萬萬沒想到丘白鶴竟然會自殺。

“季無常!因丘莊主辭世,所以比武之期才改至三天後,如今你卻自封為莊主,你好不要臉!”

“說得對,莊主生前曾說過,誰若奪魁誰就是紫雲山莊的少莊主,你這麽做,難道就不怕引起眾怒?”

“各位豪傑,沒想到季無常竟是如此欺師滅祖之人,想來是我們看錯安兄了!”

武堂眾人皆是拔劍相交,準備與季無常決一死戰。

這時卻隻聽季無常冷聲道:“笑話,我乃師傅的大弟子,他死了,自然是我當莊主!豈容你們來揣測?”

“師兄,你看師傅才剛剛下葬,這選莊主一事還是遵照師傅遺訓得好。”曠世修這時候打圓場道。

“三師弟,我已經為師傅守了三天的靈,已經是仁至義盡,師傅在的時候畏畏縮縮,如今紫雲山莊隻有在我的手上才能壯大起來,怎麽你也覺得不妥?”季無常冷眼道。

曠世修被這麽盯了一眼,額間的冷汗也跟著流了下來,隻聽他道:“在座的各位都是武林翹楚,師兄今日取消了比武,若傳出去,那日後武林會看不起我們紫雲山莊的。”

季無常這時卻大笑起來,就在他笑聲剛止之時,武堂的門被重重地踹開,白召生,青衣客,以及數百個手持兵器的武人走了進來。

“如果這些人死了呢?難道死人也會傳出消息嗎?”季無常再次大笑起來。

“師兄,你這是為何?”曠世修大驚道。

“老三啊,你這人就是太過優柔寡斷,他們若全死了,那日後誰還有資格敢挑戰我紫雲山莊?”季無常拍了拍發愣的曠世修,又對白召生說道:“白兄,殺之而後快!”

“季兄,不急。我們且看一場好戲。”白召生拍了拍手。這時隻見幾個武人綁著三個女子走了進來。

“雨燕!”

“心月!”

“思思!”

孫長風,杜九秋,花無淚一齊驚道。

“季無常,白召生,你們好生卑鄙,可敢正大光明地鬥一場?”連一向儒雅的花無淚也憤怒起來。

白召生搖了搖頭,他拔掉了自己的假臂笑道:“我血衣門做事,隻求結果,不論過程,所以不行。”

“你想怎麽樣?”杜九秋也開口問道。

“杜兄,你原來還記得我?”白召生惡毒地看著杜九秋,他一把抓過午心月,又道:“不知你這小師妹若也和我一樣,斷了一隻手的話會怎樣?”

“師兄……”

“嗞”的一聲,杜九秋的手臂斷了,他是自己斬斷的,然而,他卻並沒與吭一聲:“還給你,放了她!”

在場眾人沒有一個不吃驚杜九秋的堅韌與義氣,他平時雖很少說話,但他卻是一個重情義的人。

白召生的臉色更加的難看,隻聽他又道:“你以為你的一條手臂就能低過我這幾年所受的痛苦嗎?”

“嗞”的一聲,這次並沒有誰的手臂被斬斷,隻見白召生的手貫穿了午心月的整個身體。

“還給你……”白召生一把將午心月拋給了杜九秋。

“師……師兄,你笑……笑一個。”午心月死了,杜九秋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裏,他在笑,但卻流出了眼淚……

“血衣門,你們簡直就是禽獸不如,我梅山蘇躍,今日便要為那姑娘報仇!”說著,他已經提劍衝了上去。

“找死!”白召生大喝一聲,他已經擺好姿勢,這一招正是血衣神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