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十章 舊疾

走出房間,見到了櫻蓮,冉竹的腳仍有些發軟,這隻狐狸不僅狡猾,還陰毒至極,竟然養植要用人的血去灌溉的花草。

櫻蓮卻不以為然地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將裏麵的白色粉末倒在她受傷的手掌上,那傷口便迅速愈合,竟完全不見傷痕。

從櫻蓮那才得知,那間房便是鳳辰逸的房間。相府裏所有的丫環都輪流去打掃那間房,並且割掌喂血灌溉長生花。

除了這一點,相府裏對下人的待遇還是很不錯的,每兩個丫環住一間房,雖然隻是很小的房間,但也算是有獨立的空間了,平日裏吃的也不錯。若有丫環找到人家出嫁時,還能得到一筆豐厚的嫁妝。所以盡管要以血養花,大多數人也都能忍受,而且隻是在手掌割一道小傷口,更何況還有鳳辰逸所給的這麽一瓶治愈傷口的靈藥。

冉竹嗤鼻道:“這死狐狸倒還真會用人,給點小恩小惠,就把人哄得服服貼貼。”

櫻蓮又繼續告訴冉竹,這相府裏有兩個正主,第一個當然就是鳳辰逸了,他雖然樣子冷漠,但對人卻是賞罰分明。所以,所有的人是既怕他,又敬他。

第二個是她姐姐,美若天仙,可是不知道曾受過什麽刺激,時麵瘋瘋顛顛,時而又象小女孩一樣天真可愛,她被鳳辰逸保護得極好,除了專門侍候她的丫環,別人也鮮少看見她。

鳳辰逸一共有三個侍妾,江韻夫人,藍衣夫人,都是太子送的,還有一個檀雲夫人也是為了討好他的大臣送的,她也是最溫婉,最不擺架子的一個。

鳳辰逸對三人是一視同仁,有賞賜都是每人一份,也沒有對其中一個特別疼愛。

櫻蓮指了指花園左側一條不顯眼的小徑,又叮囑冉竹,小徑盡頭的院子是相府禁地,誰都不得靠近,否則必受重罰。

冉竹側目望去,隻見小徑旁,樹木參天,似乎是常年得不到陽光的眷顧,陰沉而厚重。

“快走,這府邸在相爺住進之前已經荒置了很久,聽說曾經也住過一個丞相,因為通敵叛國被滿門抄斬了。那個地方看起來陰森森的,也不知原來是什麽地方,想想怪害怕的。”

櫻蓮拉起冉竹快步離開。

來到相府的日子竟也不難過,轉眼便過了半個月。原本是由府裏丫環輪流去鳳辰逸的房間打掃衛生的事變成了由冉竹一人完成。

除了每隔三日便要以血灌溉長生花讓她憎恨以外,其餘的事倒也做得怡然自得。

鳳辰逸通常早上上朝後便會回到房間批閱公文,有時會忙到深夜。作為他的侍女,冉竹隻能在門側隨時候命,大多時間他是當她不存在。不過,

除了那日親自用劍割傷她取血以外,再也沒為難過她。

他隻會在她將膳食端到他麵前時,才會抬頭瞥她一眼,那眼中的情緒莫名,完全讓人看不懂他在想什麽。

偶爾,他會招那三個侍妾過來一同用膳,除了擅雲夫人隻是嫻靜溫柔地坐在一旁優雅吃飯以外,紅韻與藍衣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各施媚功去討好他,猶其是藍衣夫人靠得極盡,還時不時地用胸前的豐盈蹭著身邊男子,卻並未注意男人眼底一閃而逝的厭惡。

每次看見她們那騷首弄姿,而鳳辰逸又無動於衷的模樣,冉竹便暗自腹誹:這狐狸恐怕是不喜歡女人吧!若換作別的男人,身邊圍著三個這麽風情萬種的女人,不用對方勾引,恐怕也會忍不住了,而他居然坐懷不亂。難怪曾經被傳聞他以色侍君。

“小白,快來幫幫我。”廚房裏的張媽急聲對站在一旁等著送飯給鳳辰逸的冉竹叫道。昨晚也不知吃了什麽,壞了肚子。已經上了無數次茅房了。這不,這道菜隻炒了一半,肚子又有了反映,不得以隻得喚閑在一旁的冉竹幫忙。

瞧了瞧廚房裏其他的幾人都在低頭各忙各的,桌角的幾顆紅辣椒吸引了冉竹的注意,鳳辰逸不吃辣椒,這自然不會是為他準備的,難道是他那個姐姐吃辣?不管了,她先借來一用,想著他看見辣椒便皺眉的模樣,一抹狡黠的笑意湧上唇角。

與往常一樣,當她將飯菜端到他麵前時,他隻抬頭瞅了她一眼,視線便又重新落在了公文上。她有些好奇,他應該知道她是討厭他的,卻為何還放心讓她送飯,難道他不怕她下毒麽?而且他每次吃飯時,也從未用銀針試毒。

他再次抬頭看向她,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本相為何要防你?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若本相死了,你這輩子將無法做回上官冉竹,你的家人也必定會因欺君之罪而被斬首。”

冉竹猛地一驚,這才發現,她剛竟將心中所想問了出來。

鳳辰逸冷哼一聲,拿起筷箸吃了一口菜,突的,他那俊美的臉龐變得蒼白,他倏地伸手掐住了她的喉嚨,嘶聲問道:“你在菜裏放了什麽?”

冉竹隻覺得呼吸越來越困難,就在她以為自己會死的時候,他卻放開了手。

他一手緊拽住自己胸前的衣襟,呼吸似乎異常艱難,俊顏上布滿了汗水。

“相爺!”墨軒衝進屋裏,扶住了他,大聲對外麵叫道:“來人啊!相爺舊疾犯了,快去請胡太醫。”

看著屋裏屋外亂成一鍋粥,冉竹知道,她闖大禍了。

胡太醫滿頭大汗地走進屋裏,丫環,侍衛,廚房裏的幾個人跪了一屋。始作俑者冉竹也被迫與眾人跪在一起。

鳳辰逸已被墨軒扶著平躺在床上,臉色卻愈加蒼白,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要用盡全身力氣,身體不受控製地劇烈起伏。胡太醫捏銀針的手微微顫抖,對方一直在動,他實在不知如何下手,這可是丞相啊,若失手,他的腦袋也就不保了。

冉竹已看出他得的應該是哮症,那辣椒便是誘因,難怪他那麽害怕辣椒。雖然他對她一次一次地設計,雖然他那麽可惡,但也罪不致死。可那太醫半天也下不了手,再拖下去,這狐狸恐怕就沒命了。

若惜言在這就好了,師父那麽好的醫術,她就學了個一知半解,惜言沒拜師,反倒學到了精隋,肯定比這庸醫強。

可是現在……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冉竹搖搖頭,站起身便走到了床前。

一道寒光一閃,墨軒將手中的劍橫在了她眼前,冷聲道:“你再往前走一步,我便讓你命喪當場。”

“若你不讓我向前走一步,我保證命喪當場的是你家相爺,不是我。”冉竹淡淡地道。

“你敢說那辣椒不是你放進菜裏的麽?”墨軒的一雙藍眸緊緊盯著她。

“現在不是討論辣椒是誰放的時候,我說我有法子救他,你倒底讓不讓開?”冉竹不耐煩地說。

墨軒略微遲疑了一會,便將手中的寶劍收回了劍鞘。

冉竹靠近鳳辰逸,伸手將他扶了起來。又用另一隻手撫過他的脊柱找到穴位輕輕揉搓著。他緊閉的雙眼突地睜開,深邃的眸子如一汪深潭般凝視著她。

她突地緊張起來,或許,在內心深處,她還是有些害怕他。他的手倏地握住了她的手臂,握得那樣緊。

冉竹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我不會害你,現在,你跟著我的節奏呼吸。”

“吸氣,呼氣,吸氣,呼…………”

鳳辰逸皺了皺眉,原本並不想理會她,卻發覺他的呼吸隨著半靠在床上的姿勢順暢了一些。看著她晶瑩若水的大眼睛,仿佛有魔力般,竟不由自主地隨著她的節奏呼吸。

“傻愣著作什麽?你快紮針啊!”冉竹對胡太醫低吼道。

胡太醫如夢方醒,發現鳳辰逸的身體已不似方才那般劇烈起伏,這才拿起銀針紮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