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章 潔白如雪

男人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了床前,漆黑的眸光緊緊鎖在她的臉上,“你從小到大,一直生活在槿城?”

鍾亦可點頭,“是的,我們全家都是土生土長的槿城人,我隻是在國外念了幾年大學,畢業後就又回來了。”

男人不再說話,他蹙起眉,似是在想著什麽,鍾亦可連忙抓起枕邊散落的衣物,匆匆往身上套。

可是她這一動,身體立刻傳來一陣散架般的疼痛,雙腿酸脹不說,腿心處更是灼痛難忍。

突如其來的意外痛感讓鍾亦可不由低呼了一聲,男人方才回神,看著她僵住的動作和一臉的不適,淡淡開口,“昨晚的事,抱歉。我失控了。”

原來她昨晚所承受的無數次瘋狂的折磨,竟是真的,竟然不是夢……

她的初次,就在這個男人一整夜的“失控”裏報廢了!

鍾亦可的手頓了頓,再望向男人那波瀾不驚的臉時,他微腫的上唇處那醒目的傷口,讓她漸漸回憶起一些片段來。

好像先是他好心救了她,然後她卻把他當成了姚望,主動把他摁倒,還傷了他……

鍾亦可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她無話可說,隻是繼續手忙腳亂的抓緊穿衣,恨不得馬上消失在他麵前。

“你要補償的話,開個價。”

他有意無意的瞥向她無名指上的指環,涼涼的聲音再次響起。

鍾亦可登時怔住。

他把她當什麽了?

又羞又惱的她一聲輕笑,“補償的話,也該是我補償先生你,不如你開個價吧?”

話落的同時,她已經穿好衣服跳下床,和他隔床相望。

她的話顯然讓他有些意外,他雙手環胸,黑眸微眯,“既然鍾小姐這麽大方

,那就算了。”

鍾亦可如獲大赦,匆忙轉身向門邊跑,身後又響起他淡淡的聲音,“不過鍾小姐以後再被下藥的話,去找該找的人,不要再這麽隨便抓人撲倒才好。”

“下藥?”鍾亦可回過身,“你是說,我昨晚……”

“如果不是被下藥,難道鍾小姐對男人一向這麽熱情?”男人微勾的唇角寫滿了譏諷,他一把掀開被子,床單雖褶皺淩亂,卻潔白如雪。

鍾亦可愣愣的看著那張床,腦子裏嗡嗡一陣轟鳴。

這明明是她的第一次,可是,怎麽竟沒有落紅?

又想起昨晚姚望發瘋一樣質問她的那些話,她不由頭疼的厲害……

難道說姚望也因此誤會了她?

但她和姚望從來沒有發生過那種關係,他們兩個早就說好要把最美好的一刻留到洞房之夜,那麽,他對她的懷疑又究竟從何而來?

可是,就因為毫無證據的懷疑,他就可以那樣殘忍的侮辱她嗎?竟然還下作到給她下藥要把她毀掉?而眼前的男人也絲毫沒好到哪裏去,占了她一夜的便宜,卻還如此輕薄她!

男人啊,這些可笑又可恨的男人,就知道用忠誠的枷鎖把女人死死困住,卻任憑自己為所欲為!

鍾亦可的心,忽然疼的厲害……

“先生,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你並不吃虧,又何必明譏暗諷?昨天你先後幫了我兩次,我本是滿心感激,可是眼下看來,我也沒什麽謝的必要了。”

她唇角輕揚,笑靨如花,“至於下次我再把什麽人撲倒再怎麽熱情,就不關先生你的事了。”

她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笑容在她轉身的那一刻,便立即凝成了冷霜。

男人站在原地,沉默片刻,才緩緩走向了

浴室。

把自己泡在微涼的水中,任憑花灑的水柱直直的澆向自己的臉,即使被嗆的輕咳不止,他也依舊保持著這樣的姿勢,許久不動。

他本不是放縱的人,昨夜卻像著了魔一樣,在一個女人身上,徹徹底底的失控了。

而此刻的他,不僅體會不到一絲一毫的快意,心頭反而是深深的空虛,甚至是無盡的痛苦……

他用手擦著臉上的水,狠狠的吸了幾口氣,隨後便猛的把頭埋進水裏,像是懲罰自己一樣,直到臉色青紫,才緩緩抬頭,眼底已是猩紅一片……

*

這場纏綿的春雪,竟還在下。

三月的槿城,還從沒有過如此銀裝素裹的景象。

鍾亦可仰頭看著白雪覆蓋下美輪美奐如皇宮般巍峨華美的離歌,唇畔不由掠起一抹苦笑。

離歌,她以為她逃出了這個險些把她葬送的魔窟,卻不料它終究還是吞噬了自己的清白,碾碎了自己的心……

她輕聲的笑著,然後便轉過身,瘋了一樣的,開始在路上飛跑。

滑倒了就再爬起來,繼續跑,再滑倒,再爬起,再跑……

路人紛紛側目,對她指指點點,可是她卻依舊旁若無人的,飛快的跑。

不是瘋了,隻是心太疼。

曾經在國外獨自漂泊無人問津的她,即使重傷住院都隻能自己照顧自己的她,比誰都更加清楚堅強二字的含義。

也正因為如此的孤苦伶仃,她冰冷的心才會被姚望溫暖的關愛徹底的融化,她本以為,她的生命裏有了他,此後就再也不必活的那麽孤獨。

她是真的,太害怕孤獨了……

可是沒想到,她那麽信任那麽深愛的人,竟親手把她推向了深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