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五章 發作
S市禦和公寓。
“怎麽了？為什麽突然會這樣？”戚柒伸手摸了一下路臨琛蒼白的臉，從接收到警報器提示的時候，她就知道路臨琛一定是經曆了前所未有的大的波動，導致他的心律紊亂，麵色蒼白。
戚柒打開了許久不曾打開過的儲物櫃隔間，拿出了醫師的專用器具，一切準備就緒為他測量。
大手抓住了她忙碌的胳膊，路臨琛似乎已經從剛才不舒適的狀態慢慢地調整了過來，也開口說話了，“沒事，隻是心跳有些快而已。”
“你剛剛去了哪兒？”
路臨琛停頓了一下，但還是說了出來，“蔚安醫院。”
就算戚柒想不知道這個醫院都難，因為這個醫院最當紅的人從來就沒有從路臨琛身邊消失過，不過她還是抱著一絲念想問道：“那是在什麽時候開始心跳加快……直到你無法負荷的狀態？”
“……”
路臨琛選擇了沉默，戚柒卻覺得心裏仿佛被一顆石頭狠狠地重擊了一下，這是路臨琛善意的方式，善意的不讓她受傷害的方式，但他不知道這樣卻是最讓她難受的一種方式。
他無聲的沉默意味著她心裏的猜想是正確的，而他的的確確就是在麵對那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姓夏的丫頭片子時開始心跳加快。
從十歲她救了他一命之後，這十幾年來，因為他不凡的外貌和淡泊的氣質，身邊從來不缺殷勤獻媚，主動表示好感的人，但都無一例外被她清掃了，也許是因為她的私心，但也是為了他自己。
但他從未有過麵對一個女人心跳加快到無法負荷的狀態，至少儀器上顯示的數據一直如此。
“具體……呢？”就算心裏已經被傷害了，但戚柒卻依舊不死心，她隻能不斷地告訴自己，她隻是出於青梅竹馬的立場在幫助路臨琛而已。
從蔚安醫院回來的一路上，路臨琛的腦中便開始一直不斷地循環著一個人的名字——
“小琛。”
“誰？”路臨琛突然的一句話讓戚柒一下摸不著頭腦，於是反問了一句，“小琛？小琛是誰？”
路臨琛垂下了眼瞼，蓋住了暗流湧動的褐瞳，淡然道：“就是觸
發心跳到無法負荷狀態的因素之一。”
“當時的她是不是一直看著你，叫那個人的名字。”戚柒直視著他，不讓他躲避，身為這些年來對路臨琛最了解的人，戚柒在進入警局之前所學的也正是心理學。
路臨琛一直很排斥去看心理診所接受正規的治療，因此從五年前開始，她在私下一直在幫路臨琛做心理疏導。
而她現在所做的最基本的一件事就是消除他對自身精神狀態的抵製情緒，已經成功維持了三年了，不能再出現任何差錯了。
路臨琛搖頭，但從“小琛”開始，一切都在他的腦中無限循環。
“路臨琛，臨琛，小琛……”
路臨琛的聲音越來越低沉，眼睛也開始漸漸閉上，夏楠的聲音開始漸漸地代入了他的聲音。
戚柒心裏猛地一震，她驚慌的上前雙手捧住他的臉，盯著那雙誘惑般的褐瞳，字字珠璣道：“醒醒臨琛！你隻是因為那個小琛和你有一個字一樣，所以才會產生代入感，你沒事，你什麽事都沒有！”
“我當然沒事，”路臨琛突然開口，而那雙深潭一般的褐瞳至始至終都不曾變過的柔和神情，“隻是覺得那個稱呼，聽起來也不錯。”
路臨琛唇畔一閃而逝的笑意戚柒很敏感地捕捉到了，她的心前所未有的慌亂，就好像一直握在手裏的警報器就要沒有電了一樣慌張。
“真的……很不錯嗎？”
“好了，別瞎想了，這個稱呼再好也隻不過是一個代號而已，我的名字，還是路臨琛。”路臨琛的笑容稍縱即逝，而戚柒卻是仿佛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鬆了口氣，她認真的看著路臨琛道：“一定要記住，你隻是路臨琛。”
待戚柒走後，路臨琛臉上的柔和漸漸褪去，拿過桌上的手機，滑開屏幕，在屏幕上顛了幾下後，終於摁下了“發送”。
纖長的睫毛再次掩下了他的諸多情緒，隻有一直摩挲著手機外側的手才能稍稍看出他內心矛盾無比的心態。
世界一片混濁，狂風肆起，可她卻好像無處可逃，隱約的，她看到了一個小男孩。
“小琛，是你嗎？”
終於有人能夠救她一把了，她不要
再呆在這暗無天日的房間裏，她想逃，逃出去！
“小琛，你幫幫我……”她看到小琛笑著走了過來，他模糊的身影越來越清晰，他仍然在“咯咯”地笑著，好像特別開心的模樣，這樣明媚的笑容讓她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來，雙手已經張開來，隻等著小琛來拉住她的手……
可突然間，小琛的臉變成了路臨琛的模樣！他的眸光冰冷，剛剛的笑聲全部化身成為了魔鬼般的嘲笑聲，縈繞在耳邊，揮之不去。
“混蛋——你走開！我的小琛，我的小琛呢？你還給我你還給我啊！”她死死地抓著路臨琛的肩膀，可就連他的臉也開始搖晃了起來，一瞬間天旋地轉……
“嘭——”
突然，屁股猛地一痛，夏楠霍然從夢中驚醒，還顧不上從床上掉下來的痛意，一時半會兒間，她的神情依舊是無比渙散，額間的冷汗順著汗濕的發絲滑下，她把自己深深地埋在了雙膝之間……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伸手把厚厚的窗簾拉開，黑暗的房間內頓時灑滿了光亮。
夏楠從床上拿過手機，點開了短信那一欄，有些無語地看著最新的一條短信——
——意戈女子學院，我等你。
雖然沒有署名，而且也換了電話號碼，不過這言簡意賅的方式和語氣完全就是“絕命毒師”的翻版！
估計就是因為睡前收到的這個短信，所以才會做惡夢的吧……
她再次看了一眼短信，還是決定在這個休假的好日子裏出去一趟。
雖然已經步入初夏，但臨近傍晚的微風還是有幾分涼意，夏楠裹緊了身上的牛仔衣，仰著頭端詳著這棟造型獨特的……學校。
如果路臨琛不說這是“意戈女子學院”，她還真的沒看出來這麽一個處處洋溢著基督教教會氣息的房子原來是個學校。
雖然好像早就被廢棄了。
剛往裏走了幾步的夏楠就停住了，因為她的直覺告訴她，這地方不是鬼屋就是即將要成為鬼屋的地方，四處都寫滿了“淒涼”“詭異”“陰森”這些字眼。
半掩著的鐵門仿佛似曾相識，明明心裏很清楚不能靠近，但手卻仍然不自覺地推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