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三十六章 華人也有大師
田斌他們也在看。
想不到效果這麽好。
胖子感動了，哥真是太有才了！
整個行動最重要的就是要有遠勝潘叔的腳力和非常精準的搶拍技術。白秋生和申哥根本就做不到，哥倆心裏有數，事先埋伏機位是不現實的。
胖子感動得眼眶濕潤，被陳老色鬼折磨了那麽久，沒有白練啊！
小月拎著裙子走過來，對田斌說：“田斌，謝謝你！潘哥讓我跟你說，他很滿意。”
田斌一揚眉毛：“那必須的，小嬸兒，別客氣！”
對著一群老牛妖說：“回頭你們有什麽特殊要求，提前跟咱說啊。”
“沒有！”一群老妖一起搖頭，“我們就要特簡單，特普通的，沒有要求、沒有要求！”
萬萬不能給潘總整回來的機會啊！還不被玩死！
小月說：“這套婚紗我買了！回頭讓潘哥再給你開支票啊。”
田斌頓時變成星星眼，發財了！又發財了！潘總再怎麽摳門也得給個幾十萬吧？
郝總說：“你們這銀行貸款的手續也沒辦呢，我看你們也不用約銀行了，過幾天就能交全款了吧？嘿嘿……”
幾個老總都對田斌豎大拇指：“小夥子，厲害！”
夏燕和辛雪琪心裏都美滋滋的，肯定田斌，同時也是肯定她們的努力，更是肯定了她們看男人的眼光。都瞅了一眼胖子，隻見胖子樂得滿臉都是小皺紋：“哎呀，哥就知道自己是顆珍珠，隨時都可能發光的！”
辛雪琪一翻白眼：“那叫夜明珠！”
“對，夜明珠！”
辛雪琪強調了一下：“回頭你就往路燈底下一站，這耳朵一忽閃，對，夜明豬！”
一群人全都樂噴了。這小姑娘這嘴真損啊！
當下都可以去休息了。
田斌累壞了，幾個人都累壞了。
呼呼一頓大睡，醒了還得分照片，修片子。
凡事不分貴賤得有先來後到，得先把那一大群人的照片都分好刻成盤送給人家，人人都急著看呢。
有的都來電話了，哥們，要不我們再去一趟自己拿硬盤拷一下吧？
在神聖的愛情麵前人人平等，絕對不能說潘叔是個冤大頭花錢多就得先顧著潘叔。
把文件都分好，明顯有問題的刪了，田斌拍的一般也就是重新做一下尺寸，基本上不用修就送去做水晶相冊了。
白秋生負責編輯，帶著學生呢，直接課堂作業一發，一人一套都做去。學校裏就有自己的圖片社，做冊子成本特別低，那些哥們都死命做，每一張都要入冊。圖片社瘋了，這一大單子夠做一個月的。
潘叔也大方，一張賣婚紗的一百萬的支票就開過來了。隨支票發了個短信：“Thank you！”
幾個人一起商量了一下，這筆錢得說夏燕是主設計師，活是田斌拿下來的，大頭是他們倆的。動手的人人有份，申哥、白秋生、辛雪琪一個人五萬，用了人家的道具得給點兒好處費，五萬，以後再借不難啊。
按照設計，正經讓劉穎找廠家訂做一套品質高的婚紗，本來以為要花個十萬塊，誰知道蘭姐找來了，劉穎跟她一商量，蘭姐特別誠懇地拿了一份合同過來，她們希望免費製作這套婚紗，給“雅黛”在國內的高端市場開個頭。
“免費？”田斌的嘴張成了一個鴨蛋，還能有這好事？
蘭姐直接一張銀行卡塞在他手裏，胖子都不認得，瑞士蘇黎世銀行的卡。她已經跟廠家說了，歐洲總部直接打了十萬歐元的市場公關費給她。
“事情是這樣的。”蘭姐說，“雖然潘總在國內很低調，在國外的上流社會卻是如雷貫耳的。他在歐洲和美國的上流社會都有親密的朋友，不然也拿不到地皮啊。到時候會有很隆重的海外婚禮，世界頂尖的富豪有好幾位都會參加。如果雅黛能拿下這個製作，就可以提高在上流社會的知名度，甚至跟香奈兒、蜜蜂皇後等大時尚品牌相提並論了。”
“不光是國內市場，在海外的影響才是他們最看重的。”
田斌覺得自己的心髒都快要受不了啦。
十萬歐元，就是八十多萬人民幣啊。
如今咱也有瑞士銀行的戶頭了。
“這錢在國內能取出來麽？”胖子問，“不會要到瑞士才能取吧？那機票太貴了。”
蘭姐的鼻子都快氣歪了：“能。一準能。”
胖子貪心說：“蘭姐，你覺得還能跟他們多要點兒麽？”
蘭姐說：“兄弟，以前是大姐不會做人。可實話實說，對於摳門的老外來說，這已經是很破例了。他們不太習慣國內這樣花錢公關的，何況不確定因素也很多，婚紗的成本也要自己承擔。說實話，這次不一樣，手工和用料都是國際一流的，成本跟這店裏擺的沒法比。這樣吧，以後你有什麽地方需要大姐幫忙的，隻要我能做主的，我全力挺你！”
這事要是能成，她在國內的代理壓力就小多了。實際上國內的人工成本低廉，老外也在考慮是不是在國內建廠，她可以獲得很多很重要的機會的。
結果婚紗的正式製作沒花錢，反倒又白掙了八十萬。這錢嚴格來說就都得給夏燕，因為她是設計師，是嚴格意義上的版權人。
胖子這一筆賺大了。
大家都明白，大頭必須是他的。最後客氣半天，每個人分了十萬塊，跑腿的一個人也有一萬塊。
胖子去找夏燕，嚴格來說夏燕作為婚紗的設計師，版權所有者，至少得分一百萬。
夏燕說：“你都拿著吧，我拿錢沒用。你先把房貸清了。”
胖子眼前一亮，這不就是說，倆人的關係已經到了不分錢的程度了嗎？
這就相當於夏燕願意嫁給他
啊！
“夏老師！”胖子激動中一把摟過去。
夏燕一閃身躲開，胖子差點兒衝進湖裏。
夏燕說：“你還沒畢業呢！你還得叫我夏老師！咱的事情，以後再說。以後你變不變，那都不好說呢。”
胖子急道：“我天打雷劈都不變！”
“別急著發誓。你書都沒念好呢。”夏燕很堅決，“首先你得續本，看看情況，或許還要讀碩士。掙錢是不能取代學曆的。我喜歡知性的人。”
“哎。”田斌點點頭。
夏燕又說：“你的事業剛開始，但是這未必就是你最終要走的路。我不反對你上學期間去工作，但是不工作的時候你還是要讀書。”
“哎。”田斌又點點頭。
夏燕背著手，俏皮地探身在他的胖臉上輕輕一吻。
田斌瞬間石化。
幾朵細小的藍色野花綴在夏燕烏黑的披肩發上，從肩頭緞子一樣柔順地披散開，散發著原野的芬芳。
夏燕的嘴唇軟軟的，啵的一聲。
胖子激動得渾身打顫。
感謝皇天後土，感謝祖宗，感謝CCTV，感謝陳老色鬼，感謝潘叔提供的泡妞經費，嗚嗚嗚……
田斌一聲：“歐也！”什麽一百萬也比不上夏燕的一個吻，整個世界都在歌唱啊。
方圓半裏的人都聽見了，都暗笑，胖子掙錢了，開心呢。
夏燕站在湖邊上，臉紅的自己都不敢看。什麽時候臉不紅了再回去吧。
他們都沒看到的地方，辛雪琪捂著嘴哭著往外跑，沿途看見的人都不曉得這小姑娘怎麽了。
辛雪琪剛一探頭就看見夏燕親了田斌，她輸了，她在夏燕麵前一敗塗地。
鴻叔開著車無聲地出現，辛雪琪扭頭瞅了一眼，拉開車門撲進去就是嚎啕大哭。
老辛家上上下下的心都碎了。
閨女太可憐了！
雖然不曉得發生了啥，但是肯定是輸了唄。
不過也好，遠離屌絲，跟孽緣一刀兩斷。
誰知道還沒上主路呢，辛雪琪一擦眼淚：“鴻叔，回去。我還沒拷照片呢！”
夏燕也開著小Mini cooper回家了。
這兩天的一點一滴對她來說太重要了。
和田斌一起開拓事業的感覺很好，特別是伴隨著那麽多幸福的笑容。
她回頭看看煙湖湖畔跟農村大屋似的毛坯別墅，這可能將來就是她的家。
她可以在這裏陪老公騎馬，散步，帶著孩子們玩耍。
一輩子隻談一次戀愛，隻結一次婚，隻愛一個人。
這就是她最大的心願。
雅黛廠方用最快的速度調集設計師，在歐洲趕製了一套，空運到這邊店裏，蘭姐親自給他們送來，連裁縫都親自從歐洲跟過來了，要後期跟進修正板型。
歐洲人對婚紗的要求一點兒也不比東方人對旗袍低，必須跟體型修到天衣無縫，結婚典禮前的頭幾天都得再修正一次，以免新娘因為焦慮或是其他原因體型有細微的變化。每一顆扣子都得是歐洲原版的，每一個蕾絲邊每一根線都一絲不苟的。
按人家的說法，多大的腰身，要有多少個褶皺，都得是經過精確計算的。
胖子知道就樂噴了，好好的紫霞仙子，被歐洲人西化了。
但是這就是商業，不管怎麽說，人家做出來的確實要更精致。他們之前裁剪的時候不敢用好婚紗，用的都是那些幾百塊一套的剪開裙擺取紗。現在這套就完全不一樣了，穿在身上猶如夢幻。
再次拿到十萬塊的銀行卡的時候，田芳咽了下唾沫。
這有點兒不太真實，特別是田斌一副偉人的樣子背著手說：“姐，我已經決定以後每次掙一筆大單子，就給你存十萬塊錢。”
“我給你存著，給你結婚時候用。”田芳依舊是這麽說。
“姐，結婚不急，我要到駕校去考個駕照，然後就買個車。”
田斌心想，這兩個月把駕照考下來，煙湖的房子也差不多裝修一下，能住人了，再買個車就方便了。目前還是得靠申哥車接車送，那地方太閉塞了，做公交車下來得走好半天呢。
現在還不敢告訴田芳買了個別墅，不然田芳肯定得罵他敗家。等到有車了，就可以帶姐姐過去玩了。
“嗯，好啊。”田芳自然是支持田斌考駕照的。
田斌一路小跑著就去學校上課去了。
去學校能見到夏燕啊。
學校裏有點兒小動蕩，原因是先前來幫忙的幾個女同學一通猛吹，他們幾個人卻齊刷刷的都缺席了幾天。
太累了，白秋生得給申哥幫忙，夏燕更是累得受不了，都請假了。
這天有攝影課，不過白秋生不在也一樣的，反正是小林光夫講課。
對於他們的缺席，小林光夫也不怎麽奇怪，以田斌的水平確實不用聽他講課了。這些搗亂的不在，他還好講一點兒。
但是忽然爆出新聞，地產大亨潘永邦要結婚了。
除了花費數百萬購買婚紗之外，更以天價一百萬的價格拍攝婚紗照。
這張婚紗照震驚了網絡，是煙湖的一個保安用手機在遠處拍了發出去的。雖然很不清楚，但還是非常驚世駭俗。
隨機國際婚紗品牌雅黛的官方發言人證實了這一消息的真實性，並且宣布，價值幾百萬的婚紗都是由雅黛製作的。這在法國的時裝界也引起了不小的波瀾，因為立刻有人指出雅黛並沒有能力設計這套具有濃厚東方風情的婚紗。如果雅黛並不擁有該設計版權，這將是可恥的剽竊。
雖然雅黛解釋，這款婚紗僅僅是由他們代工，但是還是遭到了相當的口誅筆伐。
小林光夫即興給大家
講了這張照片的技術特點，一邊講一邊佩服。太了不起了，人物的衝擊力撲麵而來，聽說潘永邦還是個矮子，居然拍出了巨人的感覺。在登山的狂奔的過程中借助坡度和力量感來忽略身高的差距，這比讓瘸腿的國王一隻腳踏在凳子上更了不起。
這樣的手法，是哪位大師的傑作呢？
法國的尼克魯大師？美國的波坦西大師？反正在這個國家不太有可能有這樣的攝影師能當得起這個價碼的。
“首先，這是很大幅的作品，目測來看達到了四千萬像素。而主體人物是在奔跑的，因此為了得到清晰的圖像不得不上腳架，並使用快門線，用手直接觸動快門導致的機震足以增加令圖像模糊的風險。”
“這樣的大製作，機會隻有一次。你不可能要求潘永邦先生像拍電影一樣哢掉重來幾次，因為他是地產大亨，不是演員。整個過程需要精細的測光，並在沿途布置多個機位，隨著太陽的升起，晨霧的散開，不停地測光，遠處的湖水可能造成反光的不良影響，這都要考慮到。”
“然後你們要注意到，這裏的風景非常美，正是北方的樹林最富有色彩的季節，這些顏色必須烘托出濃烈的氣氛而不能搶走人物的眼球，但是太保守就會導致後麵的新娘麵容模糊，因此需要非常精確地確定景深，並準確無誤地抓住拍攝的瞬間時刻。”
有人問：“小林老師，您認為這值一百萬嗎？”
“當然值。”小林光夫說，“如果物理和算數都還可以，我們算一下這需要多塊的反應速度，和拍攝運動員奔跑不同，這婚紗照不能為了突出速度感而拉出虛影，而焦點不在奔跑人物的正麵，而在這裏！”
小林光夫指了一下兩個人拉著的手。
“之所以具有強大的感染力，就是因為精準無比抓住合焦點的技術。新郎和新娘拉著手，手臂以三十度斜角展開，而對焦點的這雙手正是黃金分割點。因為這個三十度的黃金斜角，這比從正麵拍攝運動員難一百倍。”
小林用筆在黑板上將構圖切分，豁然出現了許多黃金三角的構圖。
“在奔跑中，這個點在不停移動，比人的軀體要難抓得多，就像是要抓住天上的飛鷹一樣，你們打過鳥都知道那有多難。隻要偏離半徑兩寸，作品將失去全部的渲染力。而這是一幅長寬度達到兩米半的大圖。”
“從這個點出現到移出鏡頭，隻有不到半秒的時間。實際上，到達到正好是黃金分割點的最佳效果隻有十分之一秒。不會有任何機會讓你調整角度的，反應速度要比舒馬赫在轉彎時還要快。”
“盡管可能事先部署了幾個助手機位，也可以用每秒六張的速度連拍，但是我想真正抓住了時機一錘定音的，隻可能是出自大師之手。這樣強硬的製作風格，應該是歐美的哪位大師。隻是很遺憾現在還不知道出自哪位大師之手。”
小林光夫非常肯定這是歐美的攝影師，因為如果是他的國人他一定會聽說的，不可能同在北安市卻不給他消息。
而眼下沒有人知道攝影師是誰。
忽然有人問：“為什麽不能是我們國家的攝影師呢？”
“據我所知，沒有華人攝影師有這個本事。”小林光夫直言不諱，“如果有的話，他的名字一定能出現在世界排名前一百位。但是從來都沒有華人攝影師能夠進入這個名次。我希望在座的各位同學有一天能夠拍出這樣的神作……”
雖然能明白小林並沒有羞辱的意思，但是這話還是讓人很沮喪。
課堂裏忽然起了一陣竊竊私語。
小林光夫一怔，忽然一個女生舉手說：“報告老師，我們認為是田斌同學拍的。”
小林光夫一看是辛雪琪，愕然道：“為什麽？”
“因為他給潘叔拍的時候我在，還幫忙製作婚紗呢。”辛雪琪一指，“還有她們幾個，也見過潘叔的，幫忙化妝了。”
小林光夫一暈：“那你能不能說說，他怎麽拍的？”
辛雪琪：“沒什麽特別的啊，沒像小林老師說的似的事先布置什麽機位，就是跑過去追上潘叔，一轉身，哢嚓一張，對焦基本靠跑，防抖基本靠肘，要說關鍵，就是得跑得比潘叔快……”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對成一個方框比劃著。
“啊，對了，他沒有連拍，是one shot。單張拍攝。”
小林光夫眼前一黑，一句“巴嘎那”脫口而出。
這是句話差不多是“混蛋啊”的意思，並不是在罵人，並不是“八格牙路”。有時候女的說自己男朋友“你討厭”，或者表達“這怎麽可能”的意思，就會這麽說。
小林光夫的意思自然就是：這怎麽可能呢？
人手怎麽可能達到腳架的穩定程度呢？何況是高速在山坡上奔跑，然後忽然轉身拍照！而且拍攝對象也在奔跑！隻要有攝影常識的人，都曉得這是不可能做到的！這需要專業的重型腳架，就是家用型便攜腳架也是做不到的！這可是四千萬像素的大圖！就算相機能連拍，也不可能把運動目標拍得如此完美無缺！攝影不是開槍，如果那樣拍攝，主體物一定會因為相對速度過大而變成一道拖長的光影！
何況是one shot。
這需要多大的自信。
如果不是很有把握，這麽幹活的攝影師就是依賴運氣的混蛋！
小林回過神，教室裏已經是一片憤怒的眼神。
雖然他的國語很好，但是這些學生的扶桑話卻很不好。
雖然小林光夫一再道歉，但還是有很多學生當即立刻起身走人了。這就像是一種蝴蝶效應，沒有一會兒的功夫，教室裏走得幹幹淨淨。
小林光夫居然沒有辦法挽回，在那一瞬間，麵對空無一人的教室，他知道自己的巡講旅程剛開始就結束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