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攬錯上身
什麽！
唐哲猛地睜大了眼睛，見到黃主任的表情很認真，完全不是在開玩笑，他便開始後怕了。還要他們家給被打的同學出醫藥費？怎麽會這樣呢？打架是相互的啊，為什麽是他給啊？
“唐歡聚那份你可以不出，想必他也不會讓你出的，但是唐皇還有另外三個同學的醫藥費，就要你負責了。”黃主任這樣說道，就像下了定論一樣。
“為什麽？”唐哲感到很迷茫，這件事是唐皇挑起的啊，是他不對，為什麽要自己來給醫藥費啊？
“為什麽？你敢說他們不是你打傷的？”黃主任的音調高了不少，氣勢淩人。
“我、我隻是……”唐哲低下了頭，明顯弱了很多截，心裏亂的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隻是什麽？”教導主任又打斷了他的話，很是咄咄逼人。
唐哲的雙手顫抖著，緊張又害怕，緊咬著唇，不敢再說話了。
“這件事如果你們家肯出些醫藥費私了，那是最好不過的，難道你還想鬧大？影響學校的聲譽不止，最重要的是你有可能會被退學！”黃主任猛地敲了敲桌子，大聲吼道。
“不、不要啊。”唐哲趕緊說道，眼裏流露出害怕。他怎麽能被退學呢？家人那麽辛苦供他來上學，他就是家裏唯一的希望了。
黃主任看都不想去看唐哲這樣的神情，便毫不客氣的說道：“你想想，唐皇是誰？那是村長的兒子！你把唐皇打成這樣，村長還不讓校長開除你？”
“可是……”唐哲的聲音小如蚊子，他想反抗，但是不敢，也沒有這個資本。
“那可是村長！你們整個唐家村都是他的，你還敢打他兒子。”黃主任卻是越說越有理，底氣十足，反觀唐哲，那就是個任人欺負的可憐蟲。
唐哲站在那裏，連嘴唇也微微發著抖，都快要掉眼淚了。他是一個單純的高中生，那明白這個世界的權利鬥爭。
黃主任見唐哲這個樣子，也不繼續說下去了，便軟下了聲，說道：“我這是在為你著想啊，我建議你趕緊讓你的家長跟你一起去道歉賠罪去。”
唐哲緊緊地抿著唇，不說話。心裏對父母愧疚極了，他太不孝了，惹出了這樣的事，他不敢跟父母說，不想見到父母那擔憂無助的神情。
“唐哲啊，我相信你是一個明白事理的人，一定明白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最後，黃主任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拍，諱莫如深的說道。
唐哲兩眼無神，輕輕的點點頭，可他的腿像被灌了鉛一樣，想走也移動不了。
“主任，這不公平，唐哲是無辜的。”這時，教導室裏猛地響起了一個鏗鏘有力的女聲。
隻見林毓走了進來，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直直的盯著黃主任，仿佛如一盞明燈，能將他心裏的醜陋照出來。
唐哲也看了過去，見她站在那裏，表情堅毅，一身正氣，身上像是發著光一樣耀眼。
“你進來幹什麽？”黃主任很是訝異，同時有有點心虛，琢磨著剛才自己的話被她聽去了多少。
“你在偷聽？”他猛地反應過來，看著她語氣很誇張的說道。
林毓淡淡的笑了笑，走了進來，站到唐哲身邊，對黃主任說道：“不是啊，我隻是想進來問一下唐哲傷的怎麽樣，要不要去看醫生。無意中聽見了主任說那樣的話，真是對不起了，我真冒昧。”其實她早就對黃主任隻留下唐哲一個有些懷疑了，所以一直躲在門外偷聽，沒想到，真的就被她猜對了。
“林玉，因為你是女孩子，為了你的前途著想，我才沒有追究你。”黃主任清了清喉嚨，這樣說道。意思是不希望她把剛才他說的那些話給泄漏出去。
林毓燦爛的笑了笑，“這怎麽好意思啊？唐皇的……就是我踢的啊，如果主任說不追究的話，那就真的感激不盡了。至少，小唐啊，唐皇的傷算我的，你不用負責。不過既然主任都這樣說了，那他傷我們就誰也不用負責了，是他活該。”
“主任，我說的對嗎？”末了，她還這樣對黃主任問道。
“你！”黃主任睜大了眼睛，被林毓說的啞口無言。他剛才那樣說隻是為了在漂亮的女學生麵前展現一下自己的風度而已，但事情總要有個背黑鍋的，不是她的錯，那就是唐哲的。現在她仗著他說不追究，就想把唐皇的事給劃去，可沒那麽容易，否則他怎麽跟村長交代啊。
不過，自己做上教導主任也不是一帆風順就上去的，也是人精，一個丫頭片子怎麽能治住自己呢？便對唐哲問道：“唐哲，你說，唐皇是不是林玉打的？”雖然剛才打架的七人把事情的經過都說了，唐皇更是咬牙切齒痛訴林玉踢了他不該踢的地方，但他有能力把黑的說成白的，還有能力讓別人幫他說謊。
唐哲聞言愣住了，沒想到黃主任會突然問他這樣的問題，這、這是要他如何回答？
“是的話，那可就要……”黃主任微微眯了眯眼睛，語氣有些懸乎。
“不是。”唐哲倏地說道，神情有些緊張。唐皇可不是好得罪的，若是追究到林玉身上……
“什麽？”林毓疑惑的皺起了眉，驚訝的看著他，他在說什麽啊？
黃主任得意的笑了笑，說道：“就是啊，你一個女生，怎麽可能打得贏男生呢？唐哲，你要一個女人來給你背黑鍋，太不厚道了。”
唐哲低著頭，沒有說話。
林毓感到荒唐，“怎麽不是我打的，不信你問唐皇他……”他現在肯定恨死自己了，一定說是她打的。
“不要把錯往自己身上攬好嗎？”唐哲突然轉過頭來冷聲打斷了她的話，神情也堅毅，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一樣。
林毓覺得好笑，搖搖頭，“把錯往身上攬的那個人是你好嗎？”
唐哲回過頭去，沒再看她，而是對黃主任堅定的說道：“主任，這次的打架都是我的錯，我願意接受懲罰。”
“不！怎麽會是你的錯呢？明明就是唐皇那個土鱉挑起的事端。”林毓趕緊說道，這好端端的，怎麽就變成他的錯了呢？他們這邊明明就處於上風的啊。
“好，這件事我會處理的，你那邊
也要自己處理一下。”黃主任滿意的點頭笑了笑。
“我知道了，謝謝主任。”唐哲這樣說道，就打算轉身離開。
林毓猛地扯住了他的衣服阻止他，“你怎麽這麽固執呢？我有錯我自己背，不需要別人來！”
“都是我的錯。”唐哲這樣說了一句，就甩開她，轉身離開了。
“噓噓……”而黃主任，則坐在辦公椅上，把兩腿翹在了桌子上，悠閑的吹起口哨來。這就解決了一個糾紛，多麽輕而易舉的事啊。
林毓咬著唇，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就趕緊追了出去。
“唐哲！”見到唐哲走在前麵，林毓趕緊小跑過去追到他前麵，攔住了他的去路。
林毓氣的衝他說道：“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啊，幹嘛把什麽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啊，你有這必要嗎？我們明明是在理的一方。”她真的不明白他的腦子是怎麽想的。
“別管我了好嗎？”唐哲的心情明顯很低落，不想再和她討論這件事情，就越過她離開了。
“你背的起嗎？”林毓衝他的背影吼道，卻隻能無奈的看他走遠。
他是怎麽搞的？怎麽一決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呢？
黃主任一手控製了這次事件的發展方向，當天下午就對這次的打架事件進行了通報，把所有的錯都推給了唐哲，給予警告批評。
而唐哲，一直麵無表情的坐在他的座位上，兩眼空洞無神，一句話也不說，也不跟任何人靠近。
接下來的兩天，能看到他的神情明顯憔悴，一下子像老了好幾歲的樣子。
林毓看到了他的臉，都能感覺到他的痛苦。這兩天，她一直在暗處默默的看著他。看著他和他淳樸的家人一起上門給那三個跟班同學的家人道歉，為賠醫藥費而到處上門借錢……
最後一個道歉的地方是村長家，卻看著他和他的家人被掃地出門，還能聽到村長對他們威脅的聲音：“你們就等著你兒子坐牢吧！”
於是，他們又上門去道歉，堅持不懈，也不知道忍受了別人多少冷眼和辱罵。
她再也看不到唐哲那雙黑亮有神的眼睛了，那雙眼裏，隻有沉默的死寂。
第五天，唐哲還是如前幾天一樣上門，去村長家裏賠禮道歉，一上門就被人潑了一盆冷水，大冷天的，就這樣灑了下來，濕了一身。
“我告訴你，醫生說我兒子以後可能都生不出孩子了，我一定把你告進監獄，把牢底坐穿！”村長走了出來，惡狠狠地指著唐哲咒罵道。
接著，他對唐哲又咒罵有踢打了幾下，便把門猛地關上了。
隻剩下唐哲一個人跪在院子裏，無聲的死寂，至少夜幕降臨，院子裏還是有那樣一個人影在。
在一旁暗處看著這一幕的林毓，眼淚默默的掉了下來。她再也看不下去了，來到了他麵前。
看著他日漸消瘦的臉，她很心痛的對他說道：“你隻要說，你撐不下去了，需要幫忙。我一定在第一時間趕來幫你的，相信我，總會有辦法的，隻要你求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