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原路返回
必須前進不能停下，可不停下等待糧草，等身上的幹糧耗盡，要在森林裏麵找吃的，而且還是找幾萬人份，談何容易！東方朔看著青木，半開玩笑道：“你是要讓我回去，不打了？”
這句玩笑話既是發問也是在表麵東方朔不想回去，青木不白癡，當然聽出其中的意思，他咧了咧嘴，說道：“大人，對咊用兵，不可草率啊！更不能急於一時，必須從長計議……”
東方朔不想聽這些，他擺手打斷，眼眸轉向其他人，詢問道：“你們也要我停下？”
不等他人說話，湛衝搶先說道：“停下？停下幹嘛？都跑到這了，老大，幹脆就不要糧草算了，直接翻過這山，去找那群兔崽子算賬！”
這話莫辰愛聽，他咧嘴笑道：“大人，湛將軍說得沒錯，屬下也覺得不能停下，錯過時機。”
劉瑜呼出口氣，同時不忘了白他二人一眼，拱手說道：“屬下覺得青兵團長所言極是，大人，千萬不可急於一時。”
事關重大，天晨不敢輕易表態，而弘博更沒有說話，林覓則從他們那邊站到了東方朔旁邊，意思就是他支持東方朔。如果現在是投票的話，東方朔完勝了呢……他無聲看著青木，用眼神詢問他們都這麽說了，難道還要回去？
青木暗歎口氣，說道：“恕屬下直言，就算我軍攜帶的幹糧真能堅持五天，大人可有想過回程？難道回來的路上就不用吃飯了嗎？如果我們不能攻破敵國一城一池，我軍不管是前進還是後退，都得餓死！”頓了一頓，他似自言自語，又似對東方朔說的，他說道：“屬下一直認為大人雖然嚴厲，但是個愛兵如子、有情有義之人，是不會看著下麵的兄弟活活餓死的！”
這一句話，直接把東方朔頂得啞口無言，不能反駁。
都聽了這話，他還硬要率領士兵趕路的話，那他可就成了薄情寡義、不管兄弟性命存活之人了。東方朔老臉一紅，一直以來，青木在他麵前雖談不上唯唯諾諾，但也不敢出言頂撞，現在居然當著眾人的麵這樣說他，由此可見青木真的很不希望他繼續前進……
話是有些重，不過東方朔也沒有生氣，他思考片刻，回去是不可能的，帶兵前進也不行，那就先暫時駐紮下來，等待糧草吧！他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全軍暫停前進，等待糧草運到再上路！”
本以為這麽做就行了，沒想到青木會這般說道：“駐紮在此，恐怕不便！”
東方朔挑起眉毛，問道：“為何！”
青木抿了抿嘴唇，說道：“大人，我軍是急行軍，沒帶糧草的同時也沒有帶帆布和被褥，白天都如此的冷，想必入夜後會更冷，沒有帳營躲避寒風，要下麵的兄弟露天過夜，隻怕會被凍死……”
東方朔好不容易妥協了，這還不行，仔細想想，東方朔當初的一味主張深入，實在是沒經過考慮。他歎了口氣，脊骨
一彎，肩膀也隨之底下。鷹隼用翅膀拍了拍他的腦袋，讓他不要沮喪。
沉靜了好半響，東方朔才咬牙說道：“回去！”
青木鬆了口氣，片刻都未停頓地接道：“大人英明！”
湛衝這下可不幹了，他大聲說道：“老大，不可以就這麽回去，我的仇還未報呢！”說著話，他指了指自己的肋下。在與咊軍那一戰中，他被人暗算了一刀，傷口到現在已經愈合了，不過他可沒咽下這口氣，必須血洗咊國城池來洗刷他的恥辱才行。
東方朔微微眯起雙眼，低沉的嗓音說道：“不先回去準備好糧草和帳營再上路，你是要凍死他們？”
“當然不是……”湛衝還想說話，劉瑜聰明地攔住了他，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不要再說話了。劉瑜明白，東方朔比誰都還不想回去，但為了下麵的兄弟的性命，他才不得不退回去！
東方朔煩躁地揮了揮手，說道：“回去、回去、回去！”
說完，他沒臉再看他們了，自己先起身離開，原路返回。
突然接到返回的命令，數萬士兵一片不解，好端端地回去幹嘛？不過不解歸不解，回去肯定是要回去的，都說了是縣守大人的命令。
來時，是急衝衝的趕路，回去時，毫無秩序，三五成群湊在一起邊走邊說著話，速度當然是慢了許多。東方朔也不介意，反正又不是要打仗，讓他們去放鬆個夠吧！
路上，青木生怕自己剛才頂撞了東方朔，讓東方朔心生不滿，特意加快腳步，在旁邊一片解釋。東方朔搖頭笑了，說道：“我沒放在心上，再說，本來就是我不好，缺乏考慮，一意孤行！”
東方朔會認錯，這讓青木吃驚不已，內心又對他更加佩服了。古往今來，有多少官員在知道自己犯錯了之後，會對屬下說認錯的？為了保全自己的麵子以及威嚴，錯了也打死說是對的！
在東方朔的理念裏，錯就是錯，對就是對，錯了是有些難下台，但該承認就承認了吧，總比憋在心裏麵好！
青木在旁安慰道：“大人不必擔心，我們到咊國要三四天，那些敗逃的咊兵回國也需要三四天，還都沒有帶糧食，想必也跑不快，我軍明日再出發，或許還能趕在他們前麵也不一定！”
東方朔表麵上點頭，暗地裏搖了搖頭，確實咊兵沒有帶幹糧，但隻要有水，有水喝，三四天是餓不死的，而且人就算進入險境，隻要自身還有求生欲望，人就不會倒下！東方朔明白，青木的話，是在安慰自己，他也不好拆台，點頭說道：“沒錯！你說的對！明日一早，我軍裝好糧草、輜重就趕路，一定能超過他們！”
通過這次，東方朔逐漸認識到了自己的局限，他沉默一小會，幽幽說道：“小木，我現在命你為白雲縣的主將，所做的一切決定都不需要經過我便可以執行！”
聽聞這話，青木愣
住了，跟在後麵的將領們也全都聽見，同是一怔！
東方朔命青木為主將他們可以理解，因為之前東方朔就是這麽做的，可那一句’所做的一切決定都不需要經過我便可以執行‘他們就意外了，這放權也放太寬了吧？若一切都可以由兵團長做決定，那還要縣守去幹什麽？
青木愣了好久，才激靈靈地回神，急聲問道：“大人可是在跟屬下開玩笑？”
東方朔笑眯眯地說道：“你看我的樣子像嗎？”
“像！”青木喃喃說道：“大人絕對是在開玩笑！”
東方朔聞言，眉頭一湊，把嘴角放下，雙眼睜大，露出非常認真的表情，再說道：“你看我的樣子像嗎？”
像！這次青木不是看東方朔的表情，而是自己的猜測，作為白雲縣的主將他可以接受，但不需要經過縣守便可執行一切事務，那就亂了。倘若東方朔這話是真，那他以後在軍中完全可以排除異己、暗懷鬼胎、私自挪移軍餉，甚至帶兵造反！
“大……大人，還請大人不要開屬下玩笑！”青木覺得玩笑再開下去，他的膽子就要嚇破了。
東方朔撇了撇嘴，說道：“我沒開玩笑。”頓了一頓，他說道：“一直以來，你帶兵打仗的能力比我強太多了，跟我比，我就屬於外行人，由我來帶兵，還不如讓你來帶，至少我不需要擔心我的魯莽會害死多少兄弟。”
青木沉默不語。東方朔繼續說道：“把你任為主將，這事我已經考慮很久了，直到今日發生這事，我才真的打算放權給你。”
青木正色說道：“大人命屬下為主將，這屬下可以理解、也可以接受，不過不需要經過大人便可執行一切，屬下就覺得大人放給屬下的權力太大了！”
東方朔笑眯眯地說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你！”
最後四個字聽在青木耳裏，心中忍不住一陣悸動，鼻子一酸，眼圈發紅了。能被上司這般信任，再苦再累也沒有怨言。東方朔瞅了瞅他，說道：“我對自己人一向很大方，我也不求你們能給我什麽！”說著，東方朔向後轉身，一邊後退走路，一邊說道：“我就隻要你們一句話，隻要你們說不會背叛我就可以了！”
話音剛落，青木馬上拱手說道：“大人之恩，無以為報，今天屬下願對天發誓，屬下即便是死，也絕對不會背叛大人，一生隻忠誠於大人一人，絕不二主！”
“好！”東方朔笑了，笑容十分的陽光，如剛剛升起的旭日。
“屬下也願對天發誓，一生隻忠於大人一人，絕不二主！”劉瑜、湛衝、莫辰、天晨、弘博齊齊單膝跪地，拱手振聲道。
“好！”東方朔站定步伐，看著他們，說道：“你們這句話我記住了，我也希望這句話是你們一生也不會違背的承諾！”
“若是違言，自當天打雷劈、死無全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