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延罪死緩
聽到這，東方朔總算明白了，原來那五千名騎兵是早晨去曦雲城跑步鍛煉的五千名新兵，至於皮甲、兵器、戰馬等東西全是向家從曦雲城拿的，而這些東西則是令江發到縣城的軍資。
明白之後，東方朔的怒氣可沒有消，反而更甚了呢！他目光如炬，凝聲問道：“向家，自我上任到現在，你說，你前前後後共犯了幾次大錯？”
“四……四次！”“哪四次？”
“一次，質疑大人的身份；二次，造成新兵腳腕腫痛；三次，在不稟告的情況下私自挪用軍中之物；四次，私自帶兵追殺敵軍、反被敵軍殺敗……”
記得真清楚啊！東方朔麵無表情地問道：“那你說說，這四條罪加在一起，足不足以砍掉你的腦袋？”
別說四罪一起了，單單是其中任何一罪，就足夠掉他腦袋一個來回的了！向家漲紅著臉，垂著頭不敢接話。站在旁邊的莫辰、百裏野、弘博見狀，不約而同地轉頭看青木，後者當然注意到他們的視線轉移在自己身上，也明白他們的意思，隻是他不能站出來。
短短的一天時間向家就犯下了三次掉腦袋的大罪，他是可以出來替向家求情一次，東方朔也可以因為他的求情而饒過向家一次，可是第二次就不能了。一再放過，軍紀是為何而立的？犯了錯難道不用懲罰嗎？若是此時他再站出來求情，那他日後要如何教導下麵的兄弟，還會讓東方朔覺得自己在縱容向家，結果隻會讓向家的處境變得更糟而已！
知道他們三人都在等自己出來求情，青木假裝沒看到，垂著頭，心中暗自哭喪中。他沒有站出來求情，莫辰急得抓耳撓腮，雖然之前他說過要砍向家的狗腦袋，可是那是玩笑話，不能當真，真到了生死關頭，他絕對不會棄向家於不顧的！
就在莫辰覺得隻能自己站出來求情的時候，向家開口說道：“罪將深知自己犯下大錯，明白不能挽回，也不會有任何祈求，隻希望一人做事一人當，懇求大人不要因我之事而牽扯到家人。”
話音剛落，東方朔沉聲道：“你還敢跟我講條件？”
“罪將不……不敢！”嚇得向家啪地一聲，把頭磕在地上。
其實東方朔別說要涉及到他的家人，就連他，向家，東方朔都沒有要殺他的心。向家確實是犯了錯，可他下不了手，從心底裏講，他不希望向家死。
“大人！”
正在這時，一名雲兵快速跑進來，對著東方朔拱手。後者把目光落在他身上，詢問道：“什麽事？”
“門外有個自稱宋之問的人要見大人，不知大人是……”見還是不見？雲兵的話還未說完，東方朔打斷道：“趕快讓他進來！”“是，大人！”雲兵又一拱手，慢步退了下去。
很快，隨著雲兵下去，宋之問跨過大門進來了，進入大堂，他奇怪地看著裏麵的人。向家一副死刑犯的模樣跪在地上，其他四名兵團長連氣不敢喘出聲
地站在旁邊，任誰看到都會覺得奇怪吧？
“嗬嗬！”不明白究竟發生什麽事了，宋之問先幹笑兩聲，緊接著對東方朔拱手道：“屬下參見大人！”
東方朔怪異地看了他一眼，怎麽今天宋之問這麽懂禮！東方朔有屬下在旁邊，宋之問當然得對東方朔施禮啦，不然會讓人覺得他藐視這位縣守。
“有什麽事嗎？”
聽到東方朔發問，宋之問正色道：“大人，前些日子沈彥雨向令大人求取的軍資糧草軍餉都到曦雲城了，屬下正好幫大人送過來！”
“哦！”東方朔應了一聲，令江給縣城補充軍資一事他已經聽向家說了，他沒放在心上，對宋之問說道：“全部拉進城去，放到軍庫，等四名兵團長去看看軍中的將士欠缺什麽，再發下去。”
“是，大人！”宋之問點頭，然後把目光落在向家身上。即便他不發問，東方朔也準備和他說，而且他目前也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向家，正好想找個人參謀參謀，宋之問是他心中最好的人選。
他轉頭看去那名押向家進來的隊長，說道：“天晨，把向家壓下去！”
“是！”名叫天晨的這位隊長躬身施禮答應一聲，接著押著向家下去，關進城內的大牢。目送他走人後，東方朔轉頭看著四名兵團長，說道：“你們去把小問帶來的軍資整理一下吧！”
“是！”即便四人有心想解救向家，但東方朔發令了，他們不能不聽。
等全部的人走後，大堂落落空空，隻剩下兩人，東方朔歎了一聲氣，坐到正位上。宋之問見狀，皺著眉頭，疑問道：“東方大哥在為何事煩心？”
“向家咯！除了他還會有誰？”東方朔苦笑著搖了搖頭，把向家的事述說給宋之問聽，後者坐在旁邊的正位邊聽邊點頭，等東方朔說完，他正色道：“理應當斬！”
“……”東方朔無語地看著他。後者不白癡，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改口道：“罪不至死！”
“哈哈！”東方朔噗嗤一聲仰麵笑了，片刻後他才止住笑聲，說道：“向家是得死，可是……”“可是東方大哥不想他死！”宋之問在後麵接道。
東方朔含笑地點了點，問道：“很矛盾吧？”
“是有些矛盾！”宋之問說道：“軍紀如鐵，不管誰觸犯到了，絕勿手下留情，不然軍紀是什麽？”言下之意，就是必須得殺了向家。
殺掉向家很容易，隻要東方朔一句話，隻是他根本不想向家死！最後他幹脆地攤出雙手，說道：“你頭腦好！幫我想個兩全其美的方法吧！”
“這……”宋之問舔了舔嘴唇，摸著下巴，眼珠子在眼眶裏溜轉。東方朔見狀，知道他在思考，便不去打擾他，起身出去外麵吩咐下麵的人上茶。
上茶的那名雲兵不但給東方朔和宋之問上茶，還機靈地端來點心給他們。等上完茶，東方朔有一口沒一口地捧著茶杯喝著。
過了片刻，就見宋之問露出醒悟的表情，笑道：“兩全其美的方法不是沒有！”
東方朔就知道宋之問的腦袋不簡單，果然如他所料！他說道：“說出來看看！”
“東方朔大哥可聽過延罪？”
“延罪？”東方朔一臉茫然。
“又稱死緩！”宋之問解釋道：“是指犯下的過錯足以被砍頭，卻不是馬上砍，可以幾年後再砍！”
“幾年後不也得死嗎？”
宋之問嗬嗬一笑，搖了搖頭，說道：“東方大哥有所不知，倘若那名死刑犯能在這幾年內有重大立功表現，那麽就可以免去他的死刑！當然也不是馬上就能讓他撇掉囚犯之身，需要慢慢來，總之一句話，他立下的戰功多，那他就可以不用死了！”
“這樣既是被判了死刑，又不用死，我才說是兩全其美的方法！”
“原來是這樣！”東方朔若有所思地念了一句。
“東方大哥不想向家死，又得給他個罪名，在我看來，延罪正好合適，還有，這裏常年打仗，隻要他的運氣好，我相信不用經過幾次戰役，他的死罪就可以免去了！”
“哼哼……”聽後，東方朔笑了，點頭道：“這個方法確實是不錯！對了，你是怎麽想到的？”東方朔以為是宋之問想出來的，其實不是！
宋之問搖了搖頭，說道：“這是三百多年前，先王頒布的一條製度！”見東方朔有興趣，他接著說道：“據說在三百多年前，我國一直在打仗，每年戰死在沙場上的名將不計其數，當中因不小心犯下過錯的名將被殺也是不少！那時先王便頒布了延罪，隻要那個死刑犯不是有意犯下過錯，那麽他就可以去戴罪立功，不用死！”
“不過，聽說才頒布了不久，就被廢除了，原因是自從頒布了延罪，一些軍中將領變得目中無人，到處惹是生非！為什麽呢？因為他們有實力，有強大的靈武護身，即便犯下死罪，隻要上一上戰場，下來後，什麽死罪都是虛無的！”
“這些我都是從書上看到的！”宋之問補充道。
“這樣啊！”東方朔聞言點了點頭。宋之問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口都渴了，端起茶杯就喝，喝下兩口，他見到桌上有奇怪的點心，便問道：“這是？”
東方朔把盛著點心的盤子往他那邊推了推，說道：“你嚐嚐！”
“好！”宋之問也不客氣，從中拿出一塊，在手中看了看，這點心扁扁的，呈圓狀，圓的兩麵為金黃色，上麵灑了些黑色的芝麻，孤形地圓圈則是白色，拿在手裏，熱乎乎的，往近了湊，能聞到一股香味！
這模樣不差，看起來很誘人，他咬了一口，馬上就發出嗯地一聲長長聲音，對東方朔說道：“好吃！這什麽啊？我從來沒吃過，剛入口就溶了，還香濃酥軟，不錯！”說著話，他又咬了一口，而且還是很大的一口。
東方朔含笑道：“這是綠豆餅！”
（本章完）